姜勤心里也后怕不止,但又得强装镇定安抚住于策,对那陈厚又骂了一轮。 于策表面应着,心底暗自有了成算。 他让姜勤在茶楼吃点东西压压惊,自己则揣着银子出门前往县衙。 上辈子他记得县衙边上有一个支着馄饨摊的老人,是县令的爹,因着在这起家便不想放手一直不咸不淡地坐着。 于策找到摊主,点了份馄饨,随后故作脆弱地拉着摊主吐露了一番,其中不乏有真情实感,摊主闻言也大骇,跟着他一起骂了一顿。 待气氛到了合适的时候,于策这才收了眼角不存在的泪,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从桌子上推过去。 “这位大爷,在下知道您是县令的爹,如此本不和规矩,但在下心中恨意难消,只能找您老人家碰碰运气,看是否我也有进去探望的机会。” “这厮不仅割母肉食之更是心思歹毒想谋害我家,我只能除此下册麻烦您通融一二。” 许是于策这话真打动了老人家,那老人家当即收了摊子,银子也不要,领着他进了牢狱。
第68章 钓龙虾咯~ 牢狱在县衙门后面, 有老人在,一路上无人敢阻拦。 不一会, 两人就来到一处昏暗的地下, 门口守着的衙役一见老人连忙迎上前来,“哎呦,爷爷您怎得来了。” 老人不和他们客套, 指着于策说:“有个小兄弟想来看看昨日被关押的人,这不央求到我这, 我与这小兄弟也是有些缘分,想着帮一把子。” “几位,不耽误时间吧。” 衙役忙说不耽误, 衙内本就无多少事,现下又闹饥荒,关押的人更是断了几天粮, 都病恹恹的躺在地上, 也没了以前的猖狂,他们的活计也就更是松快。这回县令他爹有事相求,哪有拒绝的道理。 虽说这般想着,引着那欣长男人去开门时,还是不免多看了几眼, 心里琢磨这人有什么能耐竟能让老人另眼相看。 一路到了关押陈厚的地方,衙役悄声说:“兄弟快着些,也不要做的太难看。” 于策拱手道了声多谢,从怀里掏出两个银裸子递过去,衙役一见赶紧接过去, 轻咳一声不再说什么。 木门落锁,于策看着里面浑身脏污的男人, 脚跨进去,蹲在陈厚的身侧,见他没醒,便从怀里拿出一把石刀,刀尖一点点划开手臂,鲜血瞬时冒出来。 陈厚被疼醒了,睁开浑浊的眼睛一看是于策,全身一震,再看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划开好几道血痕,忙想躲开,可浑身因没有进食而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人将他的手臂划成一块一块,如错落的棋盘。 “于策,你这是为何。”陈厚哪经得过这种疼,发着抖问。 于策不回话,划开后用力挑起一块肉拔出来,忽视身下人爆出一声凄厉的痛叫,将这块肉放在陈厚的嘴唇那,等血水一点点润开他的唇瓣,才说了话,“不过想试试你如何割别人的肉,以为你真不疼,没想到这般不经用。” 空气中不知何时起了尿骚味,于策冷嗤一声,把肉全都塞进他的嘴里,任由石刀刮破嘴唇,喉间,一时间血水占满了石刀。 “陈厚,做畜生也得有个畜生样,你害自己人我当不管,你怎疯了竟敢害我家。”于策想到大夫的叮嘱,眼眸一暗,手上更是收不住力道。 “唔唔唔......”陈厚疯狂挣扎起来,无力地手抬起来握住于策的手腕,妄图使他停下。 嘴里的石刀不知不觉已经绞烂了他的舌头,那块属于自己的肉好似要进去胃部。 一想到此,他就恶心不止。 瞧着眼前这人疯狂的眸子和刀柄露出的寒光,陈厚此时才醒悟于策根本不是什么善茬,之前在姜勤面前表露出的温顺都是假象! “唔!”陈厚睁着眼,双目瞪大,喉间一个滑动,竟真的将肉吃了下去。 察觉到此,于策才慢慢松了力道,淡淡地道:“吃了自己的肉是什么感觉?” “呕!”陈厚双手用力扣动自己的喉间,顾不得嘴里的伤口一直探进去抠挖。 于策冷笑一声,那他的衣服把沾血的石刀擦干净后,从腰间掏出引虫粉,抬手往下一倾倒,褐色的粉末慢慢往下飘落,落在这人的全身。 做完这些,于策才算解了气走了出去。 外面的衙役坐在桌上喝酒,见于策出来就当没看见一般,他们不是没听见声音,只是收了银子便默默闭上嘴。 门口的大爷也不见了踪影,想必是不想再扯上关系。 于策出了门,径直去找姜勤。 茶楼门口聚了不少人,一听原是有个说书先生在讲故事,他绕开人群走进去,远远一瞧,姜勤正伸着脖子去看台子上的说书先生,前面的茶点还剩些,面上颇为高兴,嘴角就没下来过。 于策看他高兴心底那股愁云也霎时不见,走过去坐在姜勤对面。 “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姜勤听着正乐,见于策来赶紧放下花生问道。 “见了个老朋友。”于策那些花生替他剥开,又倒了杯茶给他。 “哦。”姜勤也不是要刨根问底,听见了答复便没多想,捻了个梅子又听起来。 两人听了一轮,又在茶楼吃了饭,这才回了家。 村里因陈厚的事情心气就没有顺过,每日耳提面令自己小孩陈厚的事情,导致小孩子都每日来陈厚家砸石头。 陈厚娘的伤口太大,又正是夏日,刚伤的时候也不曾医治过,等他们抬回来的时候,伤口处都臭了,还长了不少蛆,这副模样吓坏了不少人。还是胆大的赵大娘,拿刷子给刮下来。 姜勤磨了一些止血粉,可还是不顶用,晚上直接烧了起来,高热了几天灌药也灌不下去,众人便知这是到了。 村长来看过一次,叹了口气让村里人帮着打一副棺材板,送了去。 就这样,等连续高热几次后,陈厚娘终是不抵丧了命。众人替她换了衣服又盖上白帆,挑了个日子抬去了山上。 因着陈厚家就只有儿娘两人,这次一下全失了,村长便叫人封了门庭。 姜勤是个唯物主义者,可每次路过那人家里,都觉得瘆得慌,也不知是何缘故,想想也许是两个屋子挨得太近。 于策看他几次没睡好,又听村里人念叨了几次,便去庙里请了符纸来,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缘由,此后姜勤就好了些。 历了这件事情,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前阵子的怒骂好似一阵云烟轻易就被风刮走了去。 日子紧巴巴得过着,镇上的米价又高了,村里人人自危,更不敢多吃,山上的野菜早就挖了干净,甚至还有人打起山上叶子的主意。 姜勤打着算盘,计算着家里还有多少粮食还能撑多久,这算盘不打不知,一打还真的吓着了,紧着点竟然能到冬日。 冬日寒冷,下雪融水说不定有解救之法,再者说,他之前去山上看见山间有小溪从上而下,想必肯定有活水。 若到时真有解救之法,只有便围田为梯田,重挖田地,比引水下山要强百倍。 只是真要这么做,他观察过村边的三座大山,只有一面能做,而那一面上都是已过之人安居的地方。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直不敢言说的原因。 古人以死者为大,这等冒犯之事不易于杀人诛心,重则更是要逐出村子的。 思及与此,姜勤叹了口气,一时间犯了难,只能等情况再糟糕些,有这么个机会,兴许会有转机,而在此之前,他必须保证他和于策能安然到那个时候。 转眼到了九月,田间的绿草疯涨到了半人高,村民们都得去拔出来,免得这些草吃了里面的营养。 外头的饥荒闹得实在吓人,村口也封了几日,抵抗盗匪挖得陷阱还没填上,就这样放着,为得就是怕晚上有别的村的偷子溜进来。 姜勤把地里的土豆挖出来,再种下许多,这都是保命用得,全都放在自家院子里,外头人也不知道。 这日到了中秋,因着过节总算有了点喜意,小孩们不懂什么是苦,有饭吃有的玩就是最快活得。 姜勤回想起去年的中秋,他们摆的好酒好肉一时间馋得慌,但最近于策去山上打猎,都没见着什么猎物,家里的肉就少了。虽说在节日,但也不敢奢侈。 他在原地打转几圈,忽然想起什么,拿砍刀削了一支小竹子,又在外边草丛挖了挖,找出几只蚯蚓,拉根线吊在两头拉着。 绝妙的钓龙虾神器! 他赶紧进去叫于策,两个人一起去河边钓龙虾。 “你确定你这个能成吗?”于策不知道龙虾是什么,但看姜勤只拿根小木棍再吊只蚯蚓,如此简陋的工具真能搞到肉? “等下你就知道了!”姜勤乐得不行,也是他迟钝这才想起来,上辈子他和家人可是在河边掉过不少龙虾,一般都是就地取材,只要方法得当,一下子能出许多。 不过也只试过一次,城市污染严重,里面的龙虾都得小心。但这个时候就不同了,这可是古代,哪有什么水污染。 姜勤领着于策来河边,河道干涸,但还是有点深度,下面的岩壁上攀附着不少螺丝,不远处就有小孩拿着枝头在撬。 他蹲在岸上,给于策演示了一遍。 绳子往下一放,蚯蚓在转动,入了水后水面盖过。没等多久,竹子就有下垂的倾向,姜勤知道时间到了,稳了稳快速提杆,只见一支黑皮东西迅速出了水面,落在地上。 “黑甲壳?”于策一看,这个东西他知道,每回下水碰上这东西都得避开,不然夹到肉得疼一周,不是没有人吃,但那壳实在是硬。城里边倒是有人收这个,不过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拿着个赌,有斗鸡自然也有斗黑甲壳的。 “你们管这个叫这名字?”姜勤把龙虾放进篓子里,再把线放下去。 于策想说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叫这名字,而后一思又咽下去,说:“这个可以吃?” “嗯。”姜勤想到麻辣小龙虾、油爆小龙虾,嘴里的口水差点流出来,看见于策狐疑的眼神,他难得补一句,“非常好吃!” 姜勤掉了十几只上来,又摸了一小箩筐螺丝回到家,把螺丝倒进水里冲洗,龙虾也要拿刷子刷干净。 于策就这么看着姜勤十分淡然地拿着那黑色壳虫,丝毫不见害怕,甚至还低声安抚,让它们松开钳子。 这个场景前所未见,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于策竟然有些流汗,忙把大米叫过来,于是一人一狗就这么坐在姜勤旁边盯着,耳边还是姜勤低哄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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