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再不走小心我揍你!”于策微揽住姜勤的肩膀带着他往后,两眉紧皱一双锐利的眼神直直盯着那个小孩。 小孩察觉到于策的怒气, 瑟缩了下身子,自觉得不是于策的对视, 眼底闪过一丝愤怒,而后再垂着头离开。 姜勤见不得小孩子这般丧气,正想叫住,于策忽然用力捏了下他的肩膀,使他被迫回过头。 “别动,旁边全是人盯着,我们只管凶一点,他们才不敢上前。”于策附唇到姜勤的耳边,小声道:“看左边那群人。” 有了于策的提醒,姜勤不动声色地看向左侧,左侧那头的树底下坐满了人,还有些站着,但都不约而同地盯着他们这边,仔细看来他们手里好像拿着些什么。 随着走动,姜勤发现不止左侧,几乎四周的人都盯着他们,这让他有一种掉入蛇洞的感觉,一丝凉意从脚底滑上来。 那个小孩约莫是个引子,因着有于策在,他们只来了一个打探情况,如果他同意了,估计就知道他身上是有粮食,周围的人便伺机而动,抢夺一番是小事,被不小心杀了才是大事。 他就是说于策平时也不是个会容易动火气的人,怎么刚才怒目视人的模样。 于策一路上谨慎地盯着周围的人,搂着姜勤快步走到城墙。 城楼前摆上了栅栏,城门半闭着,门前的守卫个个提枪表情严肃。 一见他们来,立刻有两个穿着红衣盔甲的官兵上前来,呵声道:“是谁!从哪来!来做什么!” 于策闻言双手举着上前,大声说:“官爷,我两是皂水村的村民,这次来是有事来找县令大人。” 两个官兵互看了眼,虽说对这两人没印象但皂水村他们是听过的,县令前阵子还褒奖过他们抗匪有功。 “可有籍账?”一个官兵走上前,这回语气温和了点。 “有的。”于策从怀里拿出两个拿布包好的籍账递了过去。 官兵接过后拿起,对着两人看了几眼,对后面的人点点头,把东西送了回去。 给了入城的银钱,两个人顺利地进去。 进去后,才发觉城里也萧条得很,往日两边摆满的摊位都已不见,大道上连个过往的行人都没有,空有穿堂风。 姜勤头一回见到如此零落不堪的城里,暗自惊讶几番,跟着于策前往县衙。 县衙门口的巡捕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看见他们才懒洋洋起身,对着他们摆摆手,“快走快走,我们没有米,也不接案子。” 于策笑着上前拱拱手,“诸位官爷,我们来找县令有要事相商,可否通融一二?” “要事?”巡捕喃喃几句,上下巡视了他们好几眼,突然嗤笑一声,“要什么事?就你们两个农家奴,还有要事找咱们县令商量,怕不是饿傻了吧。” 后面几个坐着的听见了,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农家奴可不是什么好的好词语,在当今更是侮辱至极的词。 “你!”姜勤正欲上前理论,却被于策拦住。 “官爷何必出言侮辱,我们求见县令自然不会让几位官爷难做。”于策说着还拿出一小串铜板出来,悄无声息地想递送过去。 那人一看接了过去上下掂量几下,朝身后人笑道:“这两位倒是知趣。” “好了,你们既然这般知趣,我也不为难你们,现在就滚吧。”官兵把钱收了去,也不通报反而大摇大摆地坐回去,周围人见此更是爆出好几声笑。 “劝你们滚远点,知道叨扰官差是多大的罪名吗!” 姜勤握紧拳头,这些人分明就是懒得进去通报,收了钱也不办事,半点诚信也无。 就在姜勤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不知何时来了辆马车,马车的窗口里探出一个脑袋。 “你怎么在这?” 姜勤听到熟悉的声音反头一看,原是前几月在城里走丢的那个孩子。 “我来找县令。”姜勤说。 “你找我爹?”那小脑袋又伸出一点,“那你为什么不进去?” 姜勤一愣,之前他是知道这小孩家非富即贵,还真没想过这人会是县令的儿子。 “他们不让我进去。”有了这一层微弱的关系,姜勤立刻指着前面懒散的官差。 小脑袋一听缩了回去,下一瞬帘子就被掀开,不顾前面的下人自己跳下来,走到他身侧,仰头看着他。 “我带你进去。”小孩的眼睛扫过那群人道:“想必他们不会阻拦我吧。” 被这么一告状,那群人哪还有心思坐着,全都站起来来到小孩身边,弯着腰讨好地笑道:“小公子哪里话,这县衙不是您想来就来?” “他们还收了我的钱。”姜勤小声和他补充道。 “是吗?”小孩伸出手对着那群人说,“拿来。” 吞了钱的人被别人推出来,大声道:“这人就是不老实,没听见小公子的吩咐吗?” 那人被说得哑口无言,现下也不是解释的机会,盯着小公子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小贯钱递给他。 “嗯?继续。” “小公子,他就拿了这么多!”那名官差立即叫道。 “嗯?” 官差听到又添了点进去,小孩这才作罢,把钱丢给姜勤。 “走,我带你去。” 两人跟着小孩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一处院落,中央的桂花开得极盛,走进便能闻见浓密的桂花香,外边那种情况,这棵桂花树却依旧开得极为艳丽,不难想县令的日子应当过得不错。 答案也果真不出他所料,姜勤进去的时候,看见那位县令正站在窗边,手拿着毛笔对着对面那棵树细细描着什么,听见了动静也没转身,一丝不苟地抬手画着。 小孩慢慢走到桌边,双手攀着桌面,小声道:“爹爹,有人要见你,你先别画了好嘛。” 县令听闻手没抖,直到那一笔彻底落完,这才抬手搁在笔,拿清水净了净手,才转过身来。 “两位前来所谓何事?” 姜勤悄悄观察了几瞬,而后拱了拱手道:“大人,小民有解救旱灾之法,不知大人可有兴趣一听。” 县令双眸紧盯了姜勤几下,似是不信背着手走到桌后,坐在给自己倒了杯茶才说:“说说。” 姜勤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他昨日画的图纸递了上去,“大人,这是小民画的图纸,我观察过我们耘城的地貌,发现大多都是四面环山,一面低矮呈凹状,也因此地貌,农户们耕种面积普遍不是很大,产量也不多。” 县令拿起看了看,听到姜勤的话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而后又掩盖下去,“继续。” “我的意思是,与其继续用少量的面积去种稻,还不如平山做田地,这一来耕种面积变大了,二来也是山面阳光足,雨水也好下,即便是现在这个天气,若是真想引水下山,也能省力不少。” 县令听到‘平山做田’这四个字,眼里多了一点笑,抬眼看着姜勤,“你这想法不错,可你怎知之前无人试过这个做法?” 姜勤沉思了一瞬道:“我自认为对梯田的认识没有人比我更深刻,而且梯田最重要平山表土回田,想必要做到平山这事就不容易,应当也不会再继续尝试后续的做法。” 县令一听,笑出声来,把那张纸丢给姜勤,“你说的不错,‘平山而田’早就有人提出来了,不过都停在平山这一步。” “你也是村里人,知道山上都是什么,猛兽不说,大多都是祖宗之处。之前有农师来指出过,你猜怎么着,他一说就被人打了走。” “所以说,不行。” “可......”姜勤还要说什么,县令便转了话头,对着突然上前那纸看着的小孩说:“你怎生和他认识。” 小孩听着纸,撇了撇嘴道:“还不是那次你搞大阵仗,差点丢了我那次。” 县令这才恍然大悟,对两人更是和蔼,可偏是不提田地之事。 姜勤见此,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离开前对着县令说:“若是大人有意,也可来皂水村找我,我名姜勤,一问便知。” 如此两人便离开了县衙,门口的官差看着他们顺利出来也不敢阻拦就这么看着。 屋内子,还拿着纸的小孩皱着眉对自家爹爹说:“爹爹你明明早就动心了,为什么不应承了呢。” “而且瞧着这个比那些劳什子文士提的还要有用得多。” 县令站起身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胡须笑道:“惮儿,做事看人都是一样,不能过早暴露出你的喜好,这事瞧着可用,但其中的阻碍也可想而知,若是真想破了这规矩,还得谋而后定!”
第71章 泄密! 姜勤得到答复后回到家里, 心情颇为复杂,平山这件事确实非同小可, 一般人拿不定主意也就作罢, 可那人是县令,这个法子确实有用,若是能做好, 不只是这一代人,更是世世代代人的福祉。 所以他想不明白。 村子一如往常的平静, 连个说话声都没有,门前的草茬换了一波接着一波,苦暑即将过去,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 姜勤换上长衣,坐在院子里对着面前的葡萄藤发呆,这几日脑子里一想到县令否定的话, 想做到不在意完全不可能。 就在他郁烦的时候, 村口忽然传来声音,声音洪亮不似普通的农人,有人偷偷打开门探出脑袋去看,见是穿着红黑相间服饰的官差,赶紧开门出来。 姜勤以为是县令又改变了想法, 一听到又人在说这事,当即开门出去。 众人围到村口,这才发现前面几个官差后面有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人,人上头盖上了白布。 这一望,不消多问就知道是谁。 只是众人一阵唏嘘, 陈厚也没去多久,怎么就没了性命。 村长被陈齐背到面前, 略整理了下仪容才上前道:“几位官爷前来所谓何事,可是县令大人有什么话?” 为首那个挎刀的官差说:“没什么,就是前日子关押的陈厚是你们村的,这不人没了,县令念着是你们村的人,就吩咐给抬回来了。” 说完官差也不多留,直接走了,留一个尸体在这。 陈厚做的事谁人不知,食母之肉可是要下地狱的!哪知道那县令怎么又给抬回来了,既然是县令吩咐,又不能不收,只是没人愿意上前给他抬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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