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介意,”徐邀沉了脸,严肃道,“裴总,我觉得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和其他人相似。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所以我不可能不介意,更不愿意像已经去世的人,还希望您和解总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裴遇生也正色了,说:“实在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绝对不会再做出这种失礼的事情了。” 裴些知道自己方才下意识的行为已经露了马脚,因此听到裴遇生这番话时不由得有些惊讶,诧异地凝视着他。 徐邀应了一声,进了书房,没过多久就将文件带出来了,他递给了裴遇生,道:“裴总,这是你忘带的文件。” 裴遇生松开裴些的手,接过文件,并拍了一下解听免的肩膀:“走了。”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裴些和徐邀不敢说话了,生怕他们还在门口偷听,于是拿手机开始交流。 [不要说话,很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一定就暴露了呢,而且我还不小心抖了一下,还好还好,看裴遇生那样子应该是没怀疑什么。] [Y:不好说,如果裴遇生察觉你颤抖了一下,搞不好心里已经有猜测了。] [不要说话,很烦:……] [不要说话,很烦:应该不会吧,如果他真的已经确定了,那他肯定就直接将你公之于众了,他和解听免的关系那么好,没道理会瞒着他。] 徐邀捏着手机拧眉。 所以说不通的就是这个,弄得他也踌躇不定了,裴遇生到底是怀疑了还是没怀疑? 另一边的宾利内。 解听免闭上眼睛小憩,而裴遇生静静地将视线投向窗外,看着不断飞掠后驰的树影,渐渐勾起了唇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在一片寂静中解听免蓦然开口:“裴遇生,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究竟会不会有……死而复生?” 裴遇生轻笑:“怎么可能会有,你在想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解听免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几不可闻,像是自言自语:“……也是。” “而且若俞西客真的是死而复生的徐邀,你难道会开心?”裴遇生肃容道,“你不会。我还不了解你吗,你的为难绝对会大于喜悦,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去思索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解听免听完一言不发。 裴遇生从窗外收回了视线,瞥向了正拧眉闭了眼睛的解听免身上。 不过他也需要最后再确认一下。 他要确定,俞西客究竟是不是徐邀,毕竟通过裴些的反应来断定还是有点牵强,他要亲眼看见“俞西客”的暴露。 裴遇生貌似无意地开口:“对了,你和张南阅的婚礼流程走到哪一步了?” 解听免睁开眼,语气中染上了几分疲惫:“大差不差了,应该三月中旬就能举行婚礼。” 这下裴遇生就真的愕然了:“这么快?你们不是上个月的二十六号才决定结婚的吗?” 解听免闻言眉宇中便沾了烦躁之色:“是我妈,她不想……夜长梦多。” 他一下子就回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语气中的厌烦更加明显:“早在一年前她就开始准备了,就一直在等我松口同意,所以也就差一些需要我和南阅敲定的事宜,因此基本都准备好了。” “哦,这样啊,”裴遇生露出了一个难以言明的表情,“那你再给我一张请柬吧,我有个朋友也想到场。” 解听免无所谓,浑不在意:“你明天去公司的时候,我会让薛临放到你办公室。” 翌日,裴遇生推开办公室的门,果真就见办公桌上搁置着一张红色的婚礼邀请函。 他走过去,将请柬翻来覆去地打量了片刻,从笔筒中抽了一支钢笔,在邀请人的名讳上写下了“俞西客”这三个字。 随后他又翻出来了一个文件袋,将请柬塞了进去,随后去往了隔壁裴些的办公室。 “这个给你。”裴遇生神情自若,将文件袋递给了裴些。 裴些接过,顺口问道:“这是什么?”并且下意识就要打开文件袋。 裴遇生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知道。我刚刚去找解听免,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薛临给我的,说这是俞西客落在自己工位上的东西,所以应该是私人物品吧。” 听到私人物品这几个字,裴些就乖乖地放下了要探查的好奇心,不过他依旧很纳闷:“既然是俞西客的私人物品,那为什么现在到了你的手上?” “薛临说他不知道俞家在哪里,俞西客没和他提过。但他清楚你和俞西客关系还不错,所以本来是想将东西带给你的,让你转交给俞西客,”裴遇生的表情依旧古井无波,“我正好经过就说给我吧,反正也顺路,就直接让我给你就好了。” 简直是天衣无缝的说法,裴些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放心吧,我来交给他就行了,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嗯,那就行。”裴遇生满意一笑。 他要的就是——不、出、差、错。 “俞西客”不是演技很好吗?不是能把解听免都糊弄过去吗?他就不信,在他亲眼目睹了这张写着“解听免和张南阅喜结连理”的婚礼邀请函上,他还能镇定自若。 他要亲眼注视着“俞西客”一步步……自投罗网。
第99章 N—无可奈何 没过几天就是周六了,裴些给徐邀发了信息。 [你有东西落在听愈了,薛临发现了,托我转交给你,你今天有空的话就来我家一趟吧。] 徐邀收到信息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经过上回两次的教训,徐邀实在是怕了去裴些的家了,总感觉一去就得出什么事。但那是他自己的东西,总不方便让裴些亲自给他送上门来,即便裴些和他的关系特别铁,他也做不出来这么麻烦人的事情。 [好,我今天有空,一会儿就出门。] [嗯,我在家里等你。] 半个多小时后,裴些的家门被敲响了,裴些打开门,徐邀走了进来,弯下腰换鞋的同时边问道:“裴遇生不在家吧?” 裴些在吃哈根达斯,用勺子挖了厚实的一坨,送入口中后冻得他牙关发颤:“不在,十几分钟前刚出门,没那么快回来。” 徐邀又问道:“他出门干什么去了?” “我故意把他支开的,”裴些总算咽下去了,捂了捂发寒的腮帮子,“我让他去买菜了,起码要一个小时吧。” 徐邀便放心了,他换好拖鞋,在餐桌前坐下来,嘀咕道:“我记得我走的那天都收拾好了啊,还落下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也没看,”裴些将冰淇淋放在餐桌上,随后行至房间,将文件袋拎了出来,放在他面前,“不过重量挺轻的,我也想不出来会是什么。” 徐邀转开封口绳,朝里面瞄了一眼,好像是什么红色的小册子,这是他的东西?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嘟囔道:“薛临不会看错了吧?”话毕,用两指夹住它,将其一把抽了出来。 顿时,他就怔住了。 裴些投过去好奇的目光,也愣住了。 这个东西他可太熟悉了,因为婚礼请柬解听免早就给了他一份,而且还是亲自送给他的。那时候他已经知道徐邀的真实身份了,所以当然不可能会和徐邀提起这件事。 即便他也知道,以俞家和解家的关系,徐邀到时候还是会出席解听免的婚礼。可他是徐邀在这世上唯一愿意主动暴露身份的人,这种往人心口上递刀子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映入眼帘的只是封面而已,还没写上新婚夫妇的名字,但是徐邀瞬间就猜到了这份请柬的主人会是谁。 他猝不及防地就想起了前几天做的那个梦,霎时心尖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疼得他呼吸都窒了窒。他手指颤栗地捏着邀请函,好像痉挛了一般,随时会拿不稳掉落在地。 他的瞳孔在不断皱缩,眸里已经漾起了水光,音色沙哑,看向裴些:“这是解听免让薛临带给我的?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 裴些还没缓过神来。 不对啊,裴遇生不是说这是徐邀的私人物品吗? 哦,对了,裴些倏地醍醐灌顶,私人物品是裴遇生的猜测来着! 所以解听免这个王八羔子居然托他的助理给他的前任助理送婚礼邀请函?!这什么脑回路! 裴些顿时就慌了,将红得刺眼的请柬从徐邀的手中夺下来,连忙藏在了身后,慌不择路地掩饰:“没有,肯定不是解听免的,应该就是公司其他员工的婚礼,薛临邀请你去凑个热闹呢。” 但裴些自己都明白,这句谎言有多苍白无力。 徐邀的眼泪刹时就滚落了下来,他呜咽道:“裴些,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但、但我……真的做不到去参加解听免的婚礼,我做不到……” 巨大的心痛和怨恨下,徐邀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开始胡言乱语:“裴些……我真的去不了,我根本没放下,解听免怎么能这么狠心,让我去亲眼见证他和别人的爱情和幸福……” 裴些听得也很不是滋味。 他哪里没听出来徐邀已经在语无伦次了。 解听免又不知道他就是徐邀,“俞西客”无论是作为他的前任助理还是俞家人,解听免邀请他去参加婚礼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是徐邀现在已经这么悲恸了,他自然是不能逆着他来的,只能尽可能去安慰他。 “那就不去了,你现在的妈妈不是很疼你吗?你去求求她,说不定她就答应你不用去了。” 徐邀更崩溃了:“怎么能不去?!怎么能不去……要是解听免因此起疑心了怎么办?要是解听免就此事怀疑我是徐邀了怎么办?我……” 蓦然,电子门解锁的声音乍然响起,裴遇生慢悠悠又稳操胜券地开口:“你果然就是徐邀。” 裴些循声立刻转头望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他将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明白了这竟然是裴遇生一手策划的陷阱,怒吼:“裴遇生!我草你大爷!!!” 话毕,就朝裴遇生扑了过去,而裴遇生就如同捏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地就将裴些镇压了。 他朝徐邀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并将裴些按压在他怀里,不得动弹。 裴遇生直勾勾地盯着徐邀,掷地有声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你果然就是徐邀。” “我不是!”徐邀手足无措之下,居然用掌心捂住了脸,好似这样就能掩盖过去了一样,歇斯底里,“我不是!我不是徐邀!” 裴些从未见徐邀这么溃然激动过,在裴遇生怀里挣扎:“你快放开我,你把他吓着了!” 裴遇生思忖了少顷,松开了手。 裴些立刻奔向了徐邀,将他拥在怀里,不断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不是,你就是俞西客,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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