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玉竹回到徐家的时候,比往常晚了三刻钟,徐春花的儿子李大宝已经在院子里玩儿了,见着柳玉竹从外面匆匆回来。 他小眼睛一转,抓着手上徐大根(徐耀祖他爹)给他编的竹蜻蜓,嘴上呼呼的,说着飞呀飞的话,随后往柳玉竹身上撞去。 柳玉竹正在晾衣服,没注意李大宝的动作,被猛然撞得一踉跄,差点摔倒,稳住身形的他,一回头,便看见倒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李大宝。 原来在他撞向柳玉竹的时候,自己摔了屁股蹲,摔疼了扯着喉咙哀嚎起来,声音震天响。 柳玉竹脑袋嗡嗡作响,连忙伸手去扶他,结果李大宝挣开他的手,在地上满地打滚,声音越哭越大。 柳玉竹抓着他的手臂要将人扶起来,李大宝吃得多,生得壮,挣扎起来还真不好对付,还不等他将人扶起来。 从屋里冲出来的徐春花,二话不说,一巴掌甩在柳玉竹脸上,嘴上还在骂骂咧咧说着一些尖锐的话:“小贱蹄子,做什么不好,欺负我儿子......” 柳玉竹被打蒙了,脸上瞬间浮起一个巴掌印,眼泪毫无预兆的掉落下来,眼眶泛红,那红肿冰冷的手还做着扶人的动作。 院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所有人。 徐氏见状,连忙冲了出来,厉声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问问你的好儿媳,以大欺小,打你亲生外甥呢!”徐春花狠狠瞪了一眼柳玉竹,将李大宝扶起来。 徐氏看了一眼李大宝,李大宝挂着两滴眼泪,见状又干嚎起来:“呜呜呜,他打我,他打我!” 徐氏瞬间对着柳玉竹瞪了过去,一家人同仇敌忾地看着柳玉竹,她似乎想朝着柳玉竹走过去,再给他一些教训。 但是被一道虚弱又平静的声音叫住了:“姐,就算玉竹犯了错,也不应该动粗。” 听见徐耀祖的声音,徐氏停住了脚步,那即将出口的骂声,变成了对徐春花的说教:“也是,我们是读书人家,怎么能像那些乡野村妇似的。” 徐春花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了。 这个家徐耀祖的话徐氏是最听的,儿子在徐氏心中的分量是最高的,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徐大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又转身回屋去了。 徐耀祖将柳玉竹叫到了屋里,柳玉竹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徐耀祖视线在他脸上瞄了一圈,瞧着他肿起的巴掌印,轻叹一声:“委屈你了,大宝年纪小不懂事,姐姐她护子心切,我代替他们向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好不好,玉竹。” 柳玉竹感觉自己原本麻木的心脏,似乎有一把小刀子,往上面又轻轻割了一下。 他刻意忽略那小小的疼,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没事的,大宝年纪小,不懂事而已。” 徐耀祖抬手牵住他的手,站起来,冰冷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语气带着一点儿怜惜:“委屈你了,玉竹。” “不委屈。”柳玉竹掀起眼帘,对着徐耀祖笑了一下,眼眸弯弯。 徐耀祖和柳玉竹差不多高,轻轻抱着他,唇贴着他,漆黑的眼瞳仿佛毫无波动的湖水。 柳玉竹呼吸一窒,眼神闪动,舌尖上被王武咬破的伤还未痊愈,便被一股泛着药味的气息覆盖了。 徐耀祖许是身体不好,柳玉竹有时候觉得他呼出的鼻息都是冷的,仿佛死人一般,若不是舌尖带着一点温度,柳玉竹真的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徐耀祖亲了亲他,像是安抚似的,随后松开他的腰,又亲了亲他的脸颊痛处,似湿冷的蛇在脸颊上爬行了一圈,他道:“辛苦你了,玉竹。” 柳玉竹没有说话,眼神微沉,只是点了点头,抱住他的肩膀,脸埋进他满是药味的衣服里。 . “你说柳玉竹被打了?”王武看着鸟笼里的羽毛斑斓的小鸟,微微挑眉看着王小柱,语气一扬。 他住的主宅,在整个安溪村都是十分瞩目的,三进三出的院子,还有一些丫环仆人伺候着。 “是啊,我今天下午的时候,看见了,哎呦呦,脸这边都肿了呢。”王小柱夸张地在自己左脸上比划了一下。 王武逗着小鸟,漫不经心地问道:“啊?知道为什么吗?” “这谁知道啊,人家自己屋里发生的事儿......”王小柱眼睛提溜地转,低声说道:“您就不好奇?” 王武将手上逗鸟的银钗放下,往椅子上一坐,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好奇啊,你去把柳玉竹叫出来。” “啊?”王小柱看着天色渐沉,一下顿住了。 “你就说村里重新给他们家分田了,里正让他们立刻派人过去。”王武随意扯了一个借口。 当初徐家的田是被官府收回去了的,后来回村这几年,也没地种,而是在村里买的粮食。 “可是哪来的地啊?”王小柱挠了挠脑袋。 王武斜眼看他,“我们王家地还少?”
第65章 寡夫8 天色渐黑, 山林间的鸟雀都沉寂下来,村里的莲花池内,开始蛙声阵阵,蝉鸣声此起彼伏, 而徐家院子里就种着一棵杨树, 树荫婆娑间, 月光温柔。 门被敲响,是柳玉竹开的门, 知道王小柱的来意之后, 便叫来了主屋的那些人。 王小柱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心中隐隐不齿他们的行径。 “这田不要白不要啊。”徐春花双眼放光般,语调都比往常高了几分。 “田要了,是给你腿瘸的爹种,还是你身子骨不好的哥哥种?或者你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种?”徐氏没好气地说道。 这话一出,让徐大根和徐耀祖纷纷冷下脸来,徐耀祖轻咳一声,再抬眼目光阴鸷冰冷。 徐春花秀丽的脸庞扭曲了一瞬,小声嘟囔一句:“不是还有柳玉竹吗?” 徐氏语气一顿, 随即表情变得微妙起来,望了一眼柳玉竹颀长的身体, 慢慢不再反对了。 徐大根见状,拍案说道:“既然如此,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若是真的, 便将田契拿回来。” 他的目光看着柳玉竹,柳玉竹只是默默点头, 并没有说话,跟着王小柱出了徐家,将门虚掩上。 王小柱见着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见他肌肤在月光下,浸润成更加清冷的模样,他带着他转了一圈,回到了他自己的屋子前。 柳玉竹起初在想事情,并没有察觉到异样,直到王小柱停下来,而且停在他自己简陋小屋前。 他警惕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冰冷。 王小柱见状对他讨好地笑了笑,道:“武哥在里面等你。” 柳玉竹表情僵硬了,这话让他瞬间通体生寒,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他没想到他和王武的事情,王小柱居然也知道。 王小柱鬼机灵似的,便誓言旦旦地说道:“您放心,我王小柱嘴可严实了,保证不会出任何纰漏......” 这种事情柳玉竹怎么能放心,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目光怔怔看着他。 屋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那窄低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王武半弯着腰的样子。他目光沉沉,望着柳玉竹,语气有些玩味:“怎么着?还要我亲自来请你吗?” 柳玉竹感觉喉间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呼吸不过来,只能一步一步朝着王武走过去。 王武轻飘飘看了一眼王小柱,王小柱笑了一下,对着王武拍了拍胸脯,道:“武哥,放心,我就在门口守着,保证不让任何人打扰。” 王武伸手揽住那截纤细的腰,将门关上了。 柳玉竹被人一下抱了起来,朝着那稻草垫的小塌上压了上去,他身体紧绷着,牙关又在止不住地颤抖,默默闭上眸子,眉梢微蹙,等待着他的唇落下。 谁知道,迟迟没有落下的亲热,让柳玉竹忍不住睁开眸子看着他。 王武便压在他身上,身形小山似的健硕,没敢完全压住他,怕把他那青竹似的小身板压折了。 柳玉竹呼吸有些不顺畅,望着那近在咫尺的脸,他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他的视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武从他身上起来,端来了整个小屋里唯一一盏油灯,朝着柳玉竹走了过来。灯光将两人的影子缩短。 柳玉竹坐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过来一些。”王武对着他招招手。 柳玉竹静静看着他,没动,害怕他想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快点啊。”王武眉头一皱起,便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凶恶气势,柳玉竹朝着他挪了一下。 王武抬手捏着他的下巴,油灯灯芯摇晃着,昏黄的光亮逐渐照亮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将两人的脸庞都模糊得柔和了几分。 柳玉竹也分不清是因为油灯太近所以让他脸颊被烘烤得有些热,还是因为王武的视线,如同有了实质让他无处可逃。 “被打了?”王武看着那道浅浅的巴掌印,他肌肤嫩得很,所以仔细瞧还是残留着明显的痕迹。 柳玉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眨了眨眼,随后垂下眼睫,抿着唇没有作声。 “问你话呢,装什么哑巴?”王武将油灯放下,揽着人拢进怀里,依旧能感觉到柳玉竹全身的僵硬和紧绷。 “嗯。”柳玉竹吝啬其他的话,只是应了一声。 “嘿,惯着你了是吧,对老子冷脸?”王武见状,直接伸手捏了他的还隐隐作痛的脸颊,疼得柳玉竹皱眉,伸手拍开他的手,眉眼间浮现一丝恼怒。 对于他的怒容,王武扯起嘴角,嘿嘿一笑。 他抬手圈着他的腰,一拉,抱进怀里,唇落在他眉心上,湿热的唇开始在他脸上慢条斯理地吻着:“告诉哥哥,谁打的,哥哥给你出气好不好?” 柳玉竹心中微讽,不为所动地坐着,让他亲,只是亲到他的痛处,就会侧脸避开。 “啧,老子想见你一面,还要三催四请的,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好脸?”王武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亲。 柳玉竹心中觉得很荒谬,逼着他跟他好,还想要什么好脸,哼,真够不要脸的。 看着他脸上的冷淡,王武咬住他的脸舔了舔,继续低声说道:“今早上也没为难你,你说要依着我的呢,现在我要你对我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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