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这些明知故问的问题, 池无邪都是最清楚的人! 反正已经鱼死网破, 他破罐子破摔道:“我为什么会去那里?是被一只狗追,逃过去罢了。” “是吗?”池无邪唇边的笑意更深,被骂是狗仿佛让他挺愉悦的。 谢知意又默默骂了一声,池无邪的变态属性,只增不减。 “小意师弟——” 池无邪话音刚起,就被谢知意打断, “我不是你的师弟, 好好说话。” 他的语气还习惯性带着点过去教育池无邪的口吻,听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没大没小就算了,现在还瞪鼻子上脸教育起来, 这个嫌疑人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 圣教弟子一个个如鹌鹑般垂着头,他们虽崇拜教主,但更多的还掺杂着畏惧。 教主脾气并不好,可以说是喜怒无常。 但无人置喙什么,毕竟他有资本。 就在大家等着教主勃然大怒时,只听“叮铃铃”声响起,教主腰侧的白玉和铃铛碰撞在一起,交织出悦耳而又清脆的声音。 他们教主柔声道:“好。” 这让他们大惊失色。 因为教主心情好时,便会下意识拨动腰间铃铛。再配上这个一个予以欲求的“好”,足以说明,他们教主愉悦地不像话。 这真是破天荒。 在圣教这么久,教主除了给灵霄派一个峰主下请帖时,雀跃的拨动过腰间的铃铛。其他时候,教主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他们纷纷抬起眸来,打量着教主面前的青衣男人,只见这男子相貌平平,五官并没有什么出色之处,但身上的气质却让人感到舒适,被那双柔情的眼睛望着时,很容易感受到如春雨秋风般佛过的温暖。 “那叫小意行吗?”他们教主试探的叫道,语气温柔地不像话。 只见青衣男子十分不客气地瞪着他们教主,秀气的脸上泛着淡淡绯红,似乎对这个称呼也极不满意,但撇着嘴,一脸不愿多说的模样。 圣教弟子再次垂下头,怎么感觉他们教主一幅很不值钱的模样? “好了,哥哥,你别生气。”池无邪弯腰凑过去,眼若晨星,打下来的阴影遮住了谢知意半张脸,语气讨好道:“无邪什么事都能依你,但今天这个事,我们还是要说清楚才行。” 圣教弟子目瞪口呆,恨不得把头埋到土里去,根本没听清教主话里的内容,只知道他们教主这番行为太没骨气!属于上赶着倒贴! 谢知意却气的浑身颤抖,“我说的够清楚!我跟邪祟没有关系!去地牢是因为被狗追!玉佩也是在那捡到的!” 他一口气说完,胸口小幅度起伏着,喘不过气,因为倍感委屈,眼眶又看起来湿漉漉的,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池无邪深吸一口气,眼神隐晦不明,抬手,用指腹摩挲着那通红的眼尾,却被谢知意一掌拍开,“别碰我!” 与之伴随的还有一声清亮的“啪”声,池无邪白净的手背上立马一片通红,围观众人顿时替谢知意捏了口气,担心这个逍遥派小弟子被教主一掌拍成废人。 可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 教主不怒反笑,另一只手还无比眷念的抚摸着被拍得通红的皮肉,垂下的眼眸里装着无限柔情,声音轻得生怕惊到面前的人。 “哥哥,假如打我可以让你消气,你尽管打我。” “无邪肯定不会让哥哥受委屈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里不是严肃的提审现场吗?怎么突然感觉四周都飘荡着粉色的桃花花瓣。 谢知意怔在原地,池无邪这又是在演哪一出? 下一秒,只见池无邪又抬起被他打过的手,青筋凸起的白皙指节上,淡淡的红痕十分鲜血,就好像沾血的白梅,他轻轻弯曲食指,开口道:“昨日守地牢的弟子来了吗?” 站在身边的圣教弟子如鹌鹑般点头,“弟子已经吩咐人去叫了。” 谢知意这才意识到,池无邪刚回头跟圣教弟子窃窃私语了些什么。 他警惕起来,看来池无邪要开始坑他了。 很快,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葱小弟子应声上前,恭敬的跪在地上。 他眼睛大大的,看起来不谙世事,单纯无害,小声开口道:“禀告教主,弟子名叫苏界,昨日是我守的地牢。” 池无邪垂眸,轻柔的话语里,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道:“苏界,你昨日可在地牢见过可疑的人?” 苏界正欲开口。 池无邪眯起眼,俯下身道:“你可要好好回答,不要冤枉了我的好哥哥。” 说到“好哥哥”时,他的视线丝毫不避讳的打量着谢知意全身,就像猛兽在巡视自己的猎物。 谢知意咽了口口水,苏界看着他,犹豫了会,似乎在想怎么称呼,“苏界昨日并未见到教主的...哥哥。” 谢知意松了口气。 只听下一秒,苏界又道:“但弟子看到了另一个人,是灵霄派千莲峰的谢前辈——谢知意。” 谢知意的微笑凝固住!他怎么忘了现在的自己是易容过后的面貌! “谢知意?”白元长老摸着胡子沉吟道。 池无邪侧过脸,非常有耐心道:“长老对谢峰主可有印象?” 白元长老脸色一沉,那自然是有印象,不过不是什么太好的印象就是了。 想起来只记得谢峰主讲的俗套故事,他垂下眼,露出一副恪守成规的古板模样,摇头晃脑道:“这位谢峰主,昨夜倒是与老夫小酌过。” “哦。”池无邪勾唇一笑,脸又侧回来,望着谢知意的眼睛,“白元长老和谢峰主可真是好雅兴。” 他这一番话,谁都不敢接。 提到谢峰主,大家都跟白元长老一个反应,想到的只有以圣教教主为主角的狗血故事。 谢知意深吸一口气,转念一想,就算他去了地牢又如何,他又什么都没做。 可要是这个苏界就是奉了池无邪之命来冤枉他呢? 苏界见教主大人与其他人聊完,开始小声道:“地牢四周放有留影珠,可重现昨日景象。” 白元长老激动上前,“那可太好了!留影珠不可能有假,只要拿出来让我们观赏一番,就可证明这位逍遥派小弟子是不是背后黑手。” 谢知意也跟着激动起来,攥紧拳头,心里七上八下,白元长老说的对,留影珠做不得假,如果一切正常,那他的冤屈说不定就能洗请。 留影珠很快就被送了上来,昨日的场景投射在湛蓝下的天空,缓缓出现在大家眼前。 但看着投影上鬼鬼祟祟藏在杂木丛中的自己,心绪还是不安。 池无邪做事缜密,怎么可能会漏掉留影珠这个纰漏。 他侧目去看于斯伯,从刚刚起于斯伯就很安静,看到投影时,仍然不动八方,仿佛任何事都不能将他干扰。 很快,投影快进到了圣教弟子运输孩童尸骨的画面。 谢知意紧张极了,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嘴巴都在跟着用力。 这里就是他捡到玉佩的时间点! 但下一秒,投影里并没有出现他捡玉佩是场景,反而是圣教弟子渐行渐远的身影,而他却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一看就图谋不轨。 “咯噔”一声,谢知意脚步虚浮。 空中走马观花的投影,就如同闪电般劈向他的全身,将他劈的焦头烂额,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投影里的那个人是他,可又不是他! 但确实顶着他的脸,做了一系列引人怀疑的事。 但这怎么可能!这可是留影珠!不可更改的留影珠! 他转眸去看池无邪,吃惊池无邪的实力竟已强大到如此地步,又气愤池无邪竟然这般诬陷他。 眼里熊熊的怒火恨不得将池无邪的脸,烧出个大洞来。 池无邪站在他两步之外,察觉到目光,轻轻将眼神移过来,柔和的光影映照在他深邃漆黑的眼眸里,他勾唇轻笑,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哥哥,你好像很有嫌疑呢。” 他又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的没心没肺,脸上还带着点过去的狡黠。 谢知意大吼一声:“池无邪!” 留影珠熄灭,现场一片寂静,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难怪谢知意昨日在主殿编了那些故事,原来早就心怀不轨了!” “诶,这么说,谢知意人呢?今天一早就没见到他。” “做了那种事,肯定是心虚逃跑了呗。” 谢知意百口莫辩,漫天的话语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笼住了他,让他喘不过气。 “以前就听说谢知意品行不端,与魔族——” 突然,“啪”地一声,一枚石子顺着气流,击中了说谢知意品行不端的那位修者。 修者惊恐大叫,抬手捂着头,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溢了出来,一滴滴落在地上,像雨滴般溅起涟漪。 谢知意以为是于斯伯出手相助,可顺着那位修者惊恐的眼神望去,看到的却是脸色阴沉,宛如撒旦般的池无邪。 池无邪将手随意垂在身侧,白皙的指尖上却沾着一点灰尘,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薄唇紧抿,似乎要将说谢知意“品行不端”的人大卸八块。 谢知意彻底搞不懂了。 让他深陷此境的人是池无邪,可看到他被如此谩骂,出手制止的又是池无邪。 ??? 池无邪是不是有病啊?人格分裂? 立在一旁的白元长老擦了擦额上冷汗,实在也弄不清教主的心思,谨慎开口道:“此事蹊跷,昨日谢峰主邀老夫喝酒,恐怕也是...别有深意,或许就是想打探今日除祟大会的事宜。” 谢知意气的咬牙,内心大骂:放你妈的狗屁!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打探了?! 池无邪全程神情紧绷,面上笼罩着一层乌云,他没回应白元长老的话,而是转身缓缓走向高台,他的脚步很沉,背影更是透着股奇怪的寂寥,明明踏在光滑可鉴的玉石板上,却仿佛行走在荆棘丛生的泥泞路上,没有回头路。 除了一往直前,别无他法。 谢知意掐了手心一把,警告自己不要过分发散思维。 池无邪重新坐在那把高高在上的琉璃椅上,一缕光线透过树叶缝隙投在他的侧脸上,血红色耳环熠熠生辉,他右手放在扶手上,最后握成拳,薄唇轻启道:“白元长老,除祟之事交由您全权负责。” 言下之意,就是肯定了白元长老说的话。 但有了刚刚的石子攻击,众人倒不敢继续辱骂谢知意。 白元长老行事谨慎,将这事翻来倒去,最终确定,谢知意是此次事件最有嫌疑的人。
134 首页 上一页 55 56 57 58 59 6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