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懒散地趴在师尊的胸口,两只爪子暗戳戳地揉师尊的胸肌。 “不怕,今夜有师尊在此,谁都带不走你。” 奚华误以为小白是害怕了,还宽慰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腰,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望着小白的目光,宠溺到几乎化作实质,要往外溢出来的地步。 这如此暧|昧的动作,落在燕郎亭的眼中,真可谓是杀人诛心的刀子。 燕郎亭气得浑身颤动,牙齿咬得咯噔乱响。 燕危楼眉头一蹙,忙低呵了声:“郎亭!”又要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哪知燕郎亭仅仅一个抬腿的动作,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狠狠一展折扇,竟飞掠而来,几个瞬息间就已经抵达至了奚华面前! “锵”的一声,火光四溅。 牧白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为了防止自己被误伤,他只能最大程度的,把自己埋在师尊怀里,恨不得连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才好。 “苍玄风!我已经忍你够久的了!玉霄宗的执法长老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我连你们玉霄宗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你!” “你如何羞辱我,我都可以不在意,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当着我的面,羞辱我未过门的妻子!” 牧白一下又把头探出来了,刚想喊一嗓子“别乱喊,谁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就被来自于头顶的寒冷目光,又生生逼得缩了回去。 “你真该死!!!” 燕郎亭挥扇就打,他已经小心再小心,每次扇尾都尽量躲开牧白,但又恨不得将奚华千刀万剐。 紧攥着折扇,生怕扇子脱手飞出去时,会不小心误伤到牧白,一边同奚华缠斗,一边激将:“有本事就把牧白先放下,与我一对一正面交锋!” 燕郎亭冷笑:“早就听闻真君剑术超群,今日晚辈斗胆,特来领教,还望真君不吝赐教!” 奚华听罢,竟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随手一剑,就将燕郎亭逼得往后连连倒退,剑在他手里,不过是如虎添翼。 他精通得,可不止是剑术。 自他一脚踏进玄门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将来能脚踏修真界,在六道之中横行无阻。 这些年不过是有意隐藏实力而已,省得仙府那几个老东西,恨不得成天到晚把眼睛长在他身上,惹人生厌。 若非顾全掌门师兄所说的大局,奚华真想把他们的眼珠子剜下来,给玄龙加餐。 “本座只是性情温和,不喜与人动手。但如果因此让你觉得,本座这个玉霄宗执法长老,不过是徒有虚名,那你可就大错特错!” 奚华根本无须放下牧白,这孩子清瘦得很,抱在怀里一点分量都没有,轻柔得像团棉花。 他甚至能一边给牧白轻揉后腰,一边执剑,随意出手就将燕郎亭逼得节节后退。 还饶有趣味地,一边出剑,一边指点燕郎亭的招式,将他每一招,每一式里的疏漏之处,详细地指出来,并且还故意用相同的招式,狠狠回击。 燕郎亭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又在这近乎是羞辱一样的指点之下,彻底乱了章法,居然不要命似的,挥扇就往前冲。 完全是一副玉石俱焚的凶狠模样,看得燕危楼眉头都狠狠蹙紧了,周身的煞气,也瞬间蔓延而出,手里的胎灵无比稚嫩,孱弱,哪里受得住这般威压。 呜咽一声,就在他的指间化作了飞灰。 与此同时,牧白隐约听见了婴儿痛苦的哭声,嗡的一声,顿时头痛欲裂,两手死死捂住耳朵,大喊了声“别打了呀!” 脑袋快要炸开了! 奚华冷笑一声,几乎是同一时间极凌厉的一剑,迎面平削而去,不出意外的话,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即刻终止了。 以燕郎亭重伤,或者重残结束。不知小白是否还满意? 燕郎亭几乎目眦尽裂,在心上人面前被人如此羞辱,滔天怒火以及深入骨髓般的恨意,驱使他不退反进。 持扇的右手一阵剧痛,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他也毫不畏惧,一脚踏上前,轰隆一声,衣袖都被凌厉的剑气,冲得粉碎。 “郎亭,疯够了,是时候住手了!” 燕危楼自背后袭来,一手掐住燕郎亭的后颈,看似随意一掐,就让他瞬间动弹不得,好似被人抽了骨头一样,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持扇的手臂都软软地跌垂在了身侧,连脊梁骨都微微弯曲,好像一条死鱼,被人高悬起来。 燕郎亭怒不可遏地喊:“兄尊!” “闭嘴。” 将人往身后一护,燕尾弯刀,刀锋雪亮。 迎着那飞来的一剑冲去。 轰隆—— 牧白只觉得一瞬间,耳朵嗡嗡作响,溢散开来的劲气,汹涌而至,冷冽罡风几乎要生生冲破他的耳膜。 才刚要开口哼唧几声,想博取师尊的同情。 下一瞬,一只温凉的大手,就直接抚上了他的右耳,很轻柔地将他的脸,往自己的怀里推了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师尊的手才一贴上来,刚刚那几乎震碎耳膜的轰鸣声,以及婴儿凄厉的哭嚎声,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待牧白再度睁开眼睛时,夜色茫茫。 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开,月光一瞬照明大地,入目一片疮痍,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另外半座山头,高低还是被毁掉了。 太缺德了,就算是荒山,可如今寒冬腊月的,肯定有很多小动物在冬眠。 可怜它们等明年开春,一觉醒来,家园都没了。 奚华揽着牧白的腰,自半空中飞了下来,稳稳落地,但却并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而是抬眸望向了远处。 黑暗渐渐退散,月光普照大地,燕危楼一手攥着燕尾弯刀,一手死死钳着燕郎亭的后颈,缓步行来。 似乎毫发无损——最起码从表面看起来确实是这样,应该算是和奚华打了个平手。 牧白觉得此人有前途,保不齐还未使出全力,若是当真敞开了打,师尊不一定是燕危楼的对手。 那么也就是说,决战矿工之巅,又多了一位种子选手了,就是不知道,最后奚华到底花落谁家。 而牧白却恰恰想错了。 燕危楼并非毫发无损,只是表现得很淡然自若。 还有,未使出全力的人,也不是他,而是奚华。 如果奚华刚刚使出了全力,那么,燕危楼根本接不住,他不一定会惨死当场,但他弟弟郎亭,一定承受不住。 “兄尊!快放开我!”燕郎亭依旧在叫嚣,都被提溜在手上了,还死死剜着奚华,咬牙切齿道,“苍玄风,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记住你了!” 奚华笑道:“你似乎还是心有不服?无妨,看在魔尊还有长君的情面上,本座不妨再指点你几招。不过,本座不得不告诉你的是——” 他脸上的笑容渐散,神情一瞬间沉了下来,“牧白是本座的徒弟,现如今他父母双亡,又重归本座门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本座待他犹如亲子,关怀备至。” 牧白:呸! “虽不强迫他修无情道,自此断情绝爱,但本座可以向你保证,他的婚姻大事,连他自己都做不得主。” 牧白:呸,呸! “在这个世间,有且只有一人能为他做主,这个人便是本座。” 牧白:呸呸呸!不要脸! “听懂了么?” 奚华的声音轻柔,音调也不大,却极具有穿透力,一瞬间就响彻了整片山林。 好似在宣告主权一样,他抬手轻贴在牧白的头上,故意遮盖住他大半张脸,满目悲悯地道:“本座是长辈,原不该同你一个晚辈计较,但你此番行事,过于狂妄,还吓坏了本座的爱徒,你瞧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实在可怜。” 牧白:“?” 他其实能够站稳的! 但既然师尊说他吓坏了,还站不稳,那就姑且当他是腿软了,站不稳好了。 还从善如流地双腿一弯,好似没了骨头一样地歪倒在奚华怀里。甚至很配合地发出几声呜咽。 看起来真的是吓坏了。好像一只娇滴滴的雀儿,只能依附在主人怀里,才能勉强不倒地上。 燕郎亭怒火中烧,只觉得一股气血,自丹田之处,迅速涌了上来,他喉咙一甜,差点当场喷血,使劲咬紧牙关,强行往回憋,可饶是如此,鲜血还是从齿缝间溢了出来。 顺着苍白的薄唇,蔓延过了下巴。 燕危楼眉头蹙得更深了,钳着他后颈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几分,但转念想起,郎亭遇事容易冲动,且不计后果。 尤其一沾牧白的事,可谓是理智全无。 从方才毫无章法,以及不要命的出手,便可见一斑。 手下便又紧了几分,死死按着他,不许他再擅自出手。 “郎亭年幼,行事不知轻重,由我代替他向真君赔礼道歉。”燕危楼略颔首致歉,虽然戴着面具,也看不清楚神情。 但牧白莫名觉得,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而且,还能屈能伸,态度不卑不亢,是个将来能干大事的可造之材。 当然,也是个能干|死人的货色。 虽然他低头道歉了,但攻感一下子就上去了。 最起码,燕危楼没有蛮不讲理地护短,以及不计后果地出手。 还能在弟弟发疯受伤后,保持这种冷静,若不是从心底不疼爱弟弟,那只怕就是个城府挺深的角色。 亦或者,他是在伺机而动,然后另寻时机,狠狠地报复回去。 为了保险起见,牧白决定施展读心术,好听一听燕危楼的心声。 但不知何故,他却只听见了燕郎亭的心声: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遇事就只会教训我!” “弟妹都被人抢了,还在这假模假样的客套!不愧是父子,跟那个死老东西一模一样!” “我看你分明就是被苍玄风的美色给迷住了!” “还跟他下棋,抚琴!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说是下棋,没准就是吃棋子!!” “檀奴每次都一边吃,一边哭叫,当我不知道?!” “兄尊该不会跟奚华有一腿吧?” “不知廉耻!竟敢勾引我兄尊!气死我了!!” ……… “不行,不能张嘴……血会喷出来,阿白会担心我的!” 牧白:“……” 他压根就不会担心燕郎亭吐血好吗? 要吐麻烦滚远点吐,别溅他衣服上了。 不过,等等,下棋等于吃棋子? 棋子要怎么吃? 为什么檀奴吃棋子,还要哭叫? 棋子是清蒸,红烧?还是直接生吃?怎么吃?! 牧白愣了愣,竟一时间不是很明白,但他从中提取出了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燕危楼和奚华确实有点交情! 呦,还挺能吟风弄月的嘛,还下棋,还抚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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