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题是经义解释题。与先前周秀才考他的内容相似,解释出了原题内容算是合格,若是想要出彩,则需要想更多的办法。 第三道至第五道属于是宁颂没有见过的题型。 第三道是做试帖诗,属于是宁颂的短板。类似的内容,他只在凌状元给的那个笔记中见过一点内容。 后一道“国富而民安”显然是一道策论题,要想答好,显然光是论述两者关系还不够,少不了要写怎样“国富”与怎样“民安”。 最后一道,也是宁颂最喜欢的题目。 题目出自于《九章算术》,是上辈子中小学生都会回答的题目。 看完了题,他心中大致有了底——撇去试帖诗,其他的他都可以答一答。 尤其是第一题和最后一道题,他必须拿分。 至于其他的,他只能尽人事。 看完了题目,宁颂摆开了纸。桌子上的墨是写之前就磨好的,在他整理思路时,又磨了一遍。 正式开始答题,第一题时,宁颂感觉颇为轻松—— 《论语》作为四书之一,考试大户,无论什么考试都不会漏掉其中的内容。对于此,宁颂早背得滚瓜烂熟。 其中的内容,无论是宁颂还是原身都抄写过不知道多少次。 正因为有这样的熟练度,宁颂流畅地写了下来,其中不需要一丝停顿。 写完了第一题,宁颂松了口气,直起身子来,活动脖子。 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沉浸在答题中,书舍中一片沙沙的声音。 写完了第一道题,宁颂开始准备第二道。 这道题是经义辨析题,原文出自《孟子告子上》,是“鱼我所欲也”的节选,由于出处太过于经典,哪怕是现代的学生也听说过这一句。 大致意思是为了辩论“高官厚禄”与“礼”的关系—— “若优厚的俸禄不分辨是否符合礼义就接受了,高官厚禄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切入点自然在是在辨析“礼义”和“物质”的关系,若是再进一步,则可以联系到“礼”与“欲”的关系。 再进一步,便可以联系到“天理”与“人欲”的辩论。 宁颂解释完题目的大致意思之后,联系了几句,就不敢再多写。 在写这一道题后半程时,他忽然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性。 五道题的内容比他想象中的要多,但时间只有仅仅一个时辰。 两个小时。 在正式的考试中,五道题大概是两三场考试的题量。 因此,宁颂不敢太过于详细,害怕耽误了下一道题的时间。 下一道题是作诗题,属于是宁颂短板中的短板。做试帖诗的历史从唐代开始,于宋代取消。 到了大雍朝,又隐约有了重启的迹象。 根据凌状元的笔记,作诗要求考生能够背诵各韵之字,以规定的字为韵脚。 结构上,分为破题、呈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六个部分。 宁颂个人理解为“起承转合”。 按照凌状元的说法,若是想做好这试帖诗,不但要知道题目的来源,还需要化用典故,注意平仄。 ……但这些宁颂都不会。 因此,为了不开天窗,宁颂只好凭借着凌状元笔记上的一些内容,勇敢地乱编了一首诗出来。 以表示对本次考试的重视。 由于时间不够,加上确实没有学过,宁颂写完诗就将其扔到一旁,开始看下一个题目。 策论。 民富与国强。 由于大雍朝商业颇为繁荣,朝廷对于从商持中立态度,不打压、不压制,因此这道题的分寸很好拿捏。 褒扬就完了。 至于如何“民富”与“国强”,宁颂照搬了不少现代的办法。 论发展经济,大雍朝怎么可能比得上经济发达的二十一世纪? 考试时间的确是相当紧迫,在宁颂刚刚写完了策论题时,郑夫子就提醒了一句“时间快到了”。 若不是最后一道算术题过于简单,他恐怕当真做不完了。 收卷子的时候,宁颂还未交卷,就听到了身旁一位学子的崩溃声: “这么多题,你们写完了吗?” 四周都是答没有的。 “我写的太慢了。” 另一人说:“不是我写的慢,是因为前面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宁颂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 上辈子,作为一个文科生,他有着丰富的、分配考试时间的技巧,但显然,这个技巧需要相当多的考试才能磨炼出来。 在大雍朝,这也是一个独门技巧。 果然,那位负责收卷子的学生看到他写的密密麻麻的内容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后欲言又止地走了。 不一会儿,许多人都知道宁颂这位新学生的“丰功伟绩”。 话题传到了一众甲班学子耳朵里,自然引起了不少讨论。 “写得多就写得多呗,多又不是好。” “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收卷子的学生犹豫了一下,坚持道:“我看他写得挺好的。” 能够收卷子,这位学生自然也是甲班里颇受重视的学生,出于好奇,他悄悄看了几眼。 至少第一题没有问题。 “你想太多了,若是他学问好,何至于考了那么多次童试没考过。” 经过科普,甲班的几个“尖子生”都知道宁颂之前童试两次未过的往事。反之,甲班中包括储玉在内少数几个人,身上都有童生身份。 他们考过了县试和府试,这一回,是冲着最后一关院试去的。 只要考过了院试,就有秀才功名。 与此同时,也有了去考乡试的机会。 “别管他了。”储玉说道。 平日里别苗头固然是乐子,但谈论到关乎自己前程的考试,旁的又不太重要了。 甲班的学生们换了一个话题,与此同时,今日旬试的试卷也送到了郑夫子案前。 “许多学生没写完。”助教说道。 郑夫子闻言也不意外,泡了壶茶水,慢吞吞地喝着。 这一次旬考出题出得难,本就是他故意的。事实上,除了第一道题之外,其他三道题都是直接抄的县里岁考的题目。 最后一道题则是学习白鹿书院的出题方式,摘抄《九章算术》中的原题。 他本也没预计学生们都答出来。 本就是用作下马威的。 有了这样的预期,他找出甲班学生的试卷来看,撇开只写出了两三个题目的,直接找了那三位童生的卷子来看。 ……还行。 背诵和经义是基本功,这几位都写得不错。 试帖诗马马虎虎,就是这策论太幼稚。 对于从小只读圣贤的书生来说,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最后一道题全部空着,也是应有之意——他之前没怎么讲过算数。 郑夫子淡定地将卷子放在了一旁。 助教在一旁看乙班的卷子。 乙班比起甲班来说,当然更有不如。能将前两道题答好,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因此,在一片空白的乙班试卷中,有一份满满当当的试卷显得分外显眼。 “咦,这个卷子,五道题都答了。” 郑夫子漫不经心地拿起来,扫了一眼算学题,下一秒,眼神凝固了。 算学题,答案是对的。 再看策论题,他仔细品味着其中的内容,细细琢磨一番,不由得入了神。 “是谁的卷子?” 郑秀才的思路被打断,眼神不由得朝着卷子顶部看去。 他看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宁颂。
第27章 或许是因为旬考的摧残, 接下来几日学堂的风气颇为低迷。 连带着学子们对宁颂的排斥都显得那么不积极了。 由此,宁颂在学堂中第一次收到了来自于同窗的友善问候。 “我看过你的试卷,你真的很厉害。”这位同窗说话说得很小声, 但宁颂仍然听到了。 抬起头, 对上的是一张温和的、带着好奇的脸庞。 正是那一位收卷子的学生。 “谢谢。”对于同龄人温和的善意, 宁颂当然不会拒绝。 读书也好, 考试也罢,他都需要与同窗交流。 有了这位叫做“苏期”的新朋友, 宁颂对于了解学堂的情况方便多了。 从苏期这里, 他也知道了这次旬考的特殊之处。 “以前没有这么难的, 有两个题都没学过。” 宁颂:“……” 原本他以为只是自己孤陋寡闻, 感情是郑夫子专门整活。 对于考试成绩的焦虑顿时缓解多了。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考试的特殊的目的性, 旬考的卷子一直没有发下来, 时间长了,连甲班学子也处于焦虑之中。 因此, 当他们发现一名学子的叛变时, 苏期与宁颂已经是午休时一起吃饭的关系了。 “你怎么能和他交好?”甲班的狗腿子恨铁不成钢。 “你忘了正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储玉哥被家里骂了吗?” 几人一同入学,在此过程中,储玉由于年龄最大, 读书最刻苦, 逐渐成为了这一届学子的领头羊。 之前想要入学名额的, 正是储玉的弟弟。 “你别说自己不知道,学堂里收不收人,都是郑先生说了算。”苏期也是有一说一的人。 绝对不惯旁人的毛病。 “别栽赃无辜的人。” “你!”甲班的冲突一触即发。 最终, 还是储玉本来出来制止了这场矛盾:“行了,都少说两句, 无不无聊。” 狗腿瞪了苏期一眼。 接下来的几日,苏期仍然与宁颂一起读书,一起吃饭。连带着有几个观望的学子也趁机当墙头草,来找宁颂问问题。 经过苏期的宣传,学堂里的人都知道了,宁颂是唯一一个解出了算术题答案的人。 没有打好算学的基础,算术题对于他们来说颇为困难。 在这时候,宁颂也发现了学堂里的第一份商机——算学家教。 尤其是在传闻算学将会成为一门正式的科目时,宁颂瞬间就有了第一个客户。 苏期。 “我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苏期笑嘻嘻地说。 宁颂没有收他的辅导费,而是借用苏期的人力,将搜集来的题目都整理了一遍,做出了一份辅导资料。 这份资料宁颂决定免费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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