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舟凑了过来,“唉,王爷受伤了?” 萧辞下意识的抚着脖颈,看了眼宋行舟,“蚊子叮了,挠的。” 蚊子?四月就有蚊子? 宋行舟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迷糊,实在是累的很,一屁股就躺在床上,自顾自的脱下衣裳,仰头:“王爷,要一起睡吗?” 萧辞视线落了一瞬,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身上,烛火正投映在“她”松散的衣襟前,映亮了那若隐若现的圆润。 他觉得喉间发紧。 “不成体统!”轮椅摇到了门口。 - 寒居,门前廊下。 早有人等在了那里,听见由远及近的轮椅声,江空畔才转身迎了上去。 “王爷!” 他伏在萧辞身边,忠心耿耿地汇报着。 汇报的正是萧辞离开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王爷,有事可以让微臣去办,您又何必亲自出马?” 江空畔自然是认出了那个黑衣人是谁,语气中带了一些担忧。 萧辞从前一直伪装的很好,也正是他的“残疾”也确实让很多人放松了警惕,毕竟一个身有残疾的人是不可能继承大统的。 可是最近,这已经是摄政王第二次抛弃伪装了。 还是为了同一个人。 几年的筹谋,可不能功亏一篑。 萧辞眸光蓦的一沉。 “本王自有分寸。” 他从江空畔身边经过,停在了门扉处,“两日后本王要去丰州,朝中大小事便交由你,盯住钱庸且。” “是。” “哦,对了。”萧辞忽然转头,道:“可与陈循多走动,或可成为助益。” 江空畔张了张嘴,半天才合上,道:“是。” 萧辞走进寒居,屋内没有燃灯,他坐在那里却不知在想什么。 江空畔说得不无道理,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是在冒险,可他逐渐发现在面对宋清芷的时候,很多事情,不受他控制。 月渐渐落下去,他睡不着,干脆换了衣衫,走了出去。 踏着银色的月辉,萧辞走进了夕照堂。 他径直到桌案后面,手掌扶在个紫檀木梳上,轻轻一转—— 面前的书架伴着“咯叽”声音向两边移开,中间露出一个木门。 萧辞拉开门扉,走了进去。 他点燃了暗道里的所有烛火,一路向里。 冷汗渐渐湿了他的发丝,就连小腿也开始逐渐不受控制,脑海中甚至出现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可是萧辞仍然咬着牙向里面走。 这条短短的暗道,他走了足足两刻钟,之后在尽头出现了一道门。 萧辞弓着身子,喘着粗气,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了那扇门。 直到空气灌了进来,如豆的灯光照在眼前时,萧辞才觉得呼吸畅快了一些。 他艰难的走出门,扶着墙壁喘息了好一阵之后,才将视线移到了这间房子。 偌大的房子里,布置的一应俱全,靠着窗的桌案上放着一把凤尾琴,月光洒在琴身上,泛出柔和的光,看得出琴的主人时常抚摸擦拭。 视线游移,落在床榻上。 白色的纱帘微微晃动,但是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熟睡了,萧辞悄悄走了过去,缓缓撩开纱帘。 她睡得很安静,唇角还微微上扬着,怀里还抱着个东西。 银白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与月光交相辉映。 萧辞看了眼她怀里抱着的那件大氅,微微叹了口气。 那是他父皇的大氅。 十五年了,母妃一直都视如珍宝,夜夜抱着入睡。
第21章 出发啦 到了出发的这一日,天气晴好,杨柳青飞。 宋行舟备了十几身衣裳、三套不同场合佩戴的头面,四套不同风格的茶具,他早早的坐在马车上,看着府里的小太监吭哧吭哧的将他的行礼往车上搬。 等了一会,萧辞才从门口出来,他今日穿了件青色的长衫,暖阳一照,比平时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温良恭俭”。 倒是更像个好看的书生。 “王爷这样子穿,妾身倒是有些害怕了。” 宋行舟瞥向他,悄悄捂嘴笑。 “怕什么?” “怕那些个什么狐狸精、艳美女鬼找上来呀!”宋行舟眉眼弯弯,兴致勃勃地打趣:“听说这些个精灵鬼怪的东西都爱找清秀好看的书生呢!” “没个正经。”萧辞靠在椅垫上,懒洋洋的捧起了书。 宋行舟烧了水,准备泡杯茶,又叫灵雁取了些糕点果子放进来,这才看着萧辞道:“正经?妾身正经的很呢!” 萧辞没接话儿,而是从旁边抽了一本书,扔给了宋行舟,道:“王妃也跟着师傅们学了一个多月,应该能看得懂吧?” 宋行舟垂下头看了眼书名,《杏雨魏集》,又撩撩翻了几页,讲的竟然是前朝的商人经商之道,跟现代的爽文倒颇为相似,倒也生出了几分兴致来。 只是没想到看着正经又无趣的摄政王,也会有这种民间的话本子。 他一时来了兴趣,想看看萧辞手里的那本书是什么名儿,抬起手便要去抢,“王爷也爱看话本子?那妾身要看王爷看得那一本!” 萧辞一把钳住他的手腕,抬眼,“你确定要看?” 宋行舟挣扎,却也是白费力气,他使劲往前面探了身子,勾着眼睛费劲的喘着气儿,“确定确定!” 话音刚落,萧辞就撤了手上的力气,宋行舟毫无预兆的直接扑进了萧辞怀里。 脸磕在萧辞的胸膛上。 “王妃想看的话,就这样看吧。” 萧辞圈住他的身子,又自顾自的捧起了手上的书,宋行舟整张脸埋在他的衣襟里,腰间又被他的手臂锢着,动也不动。 宋行舟手臂也不老实,到处乱挥着,嘴里还在说:“王爷倒是让妾身看书啊,这样、这样只能看到王爷的胸大肌!” 他见着这样对萧辞没用,便将手收回,直接贴到了萧辞的胸大肌上。 捏了捏。 好结实! 然后,车帘突然被掀起,脆生生的声线响起:“皇叔!” 萧辞抬眼:“……” 萧望景:“……” - 萧望景悄悄的瞅着。 车里的两个人背对着,他只能看到摄政王将人圈在了怀里,而那侍妾手指不知抓在了什么地方,摄政王便红着耳朵怔住了,眼睛睁大,整个人颤了颤。 嘶…… 这是他能看的吗? 突然有拂尘在他的眼前一挥,段灼赶紧跪在前面,“陛下,请这边稍候。” 不一会,萧望景才听见车里传来摄政王的声音,“陛下。” 他再次进入的时候,摄政王已经正襟端坐,而他的侍妾也退到了旁边的座位上,好像刚才的场景是他看错了一般。 “陛下,您怎么来了。” 萧望景清了清嗓子,坐在尊位上,道:“皇叔,朕特意来请您回朝,大奉离不开您,朕也离不开您,您回来吧。” 萧辞微微抬眼,尾调微转:“是吗?臣看不一定吧?陛下有内阁六位辅臣,还有德高望重的太傅可以倚重,臣不过是微末芥草。” “皇叔,是景儿错了,不该错信那些谗言的。” 车内空气一时凝滞安静,过了好一会,萧辞才冷笑:“陛下果然还是信了。” 萧望景无助的抬头,手足无措,“朕……” 萧辞挥挥手,打断,“陛下不必再说,自陛下承继大统,臣便一心一意辅助陛下,已有五年有余,未曾有一日休息,如今臣也累了倦了,不如陛下就给臣放个假,臣正好去丰州参加皇叔的寿宴。” “可……丰州,那么远。”萧望景失望的垂下头,双手不安的搅动着,“那京中之事该如何处理?” 萧辞淡淡的道:“臣刚才已经说过,陛下有六名内阁辅臣,还有太傅可以倚重,朝中之事,陛下尽可以交给他们来处理,就让臣好好休假吧。” - 小皇帝离开之后,宋行舟就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古代旅行。 一边走一边游览风景,路途虽然有些遥远,可也确实悠然自在,宋行舟享受得很。 大约走了半月,行至云州,萧辞命车马停在这里休整,便要在云州停留两日。 云州在江南,鱼米之乡风景秀丽,人杰地灵。 宋行舟看着桌上剩了一多半的饭菜,打了个饱嗝,“王爷,不如让店家打包回去,我们这两天的饭食就都解决了。” 萧辞放下碗筷,顿了顿:“打包?” 宋行舟解释道:“就是把饭菜拿东西盛起来,我们带回去,下次再吃的时候,只要热热就好,不浪费粮食多好。” 萧辞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以后也可推广至全天下,效仿之。” “那王爷不如下旨,浪费粮食者处罚之,自然就没人敢在浪费了。” “也好。”萧辞转头望向宋行舟,若有所思,“就下旨,浪费粮食者,砍手,可好?” 宋行舟:“……” 那倒也不必这么严苛。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酒楼下一阵嘈杂,宋行舟趴在窗户上望了望,没望出什么特别的,便唤来伙计,问道:“楼下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这般热闹?” 那伙计道:“两位定是外地来的,不知我们云州的节日,今日是稻禾祭典,每年都有知府大人带着大伙一起搞祭典,乞求稻禾丰收、风调雨顺。” 宋行舟又问,“既然是祭典,可有活动?好玩吗?” 伙计答:“入夜便有绕城的活动,两位有空可以在街上观看,这可是我们云州的特色,旁的地方可是没有的,至于好不好玩,当然是非常好玩的,晚上还会有戏台,那可真是精彩绝伦!” 宋行舟听得眼睛都亮了,他侧身问萧辞,“夫君,晚上我们也来凑凑热闹好不好?” 萧辞觉得自己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 天还未全黑,宋行舟就拉着萧辞上了街。 这时候很多摊位还没出来,宋行舟就拉着萧辞进了一家酒肆。 这酒肆看着不大,但是内里却是装饰精致华贵,还有单独的厢房。 为了萧辞方便,宋行舟选了个一楼的小厢房,又点了壶果酒,店家配了些果脯、花生之类的小食,他浅尝了一口,清甜可口,能接受。 于是宋行舟又给萧辞倒了一小杯,递到跟前,道:“王爷也尝尝?” 萧辞推开,“本王从不饮酒。” 宋行舟自己饮了一杯,又将酒壶放在萧辞的面前,手掌轻轻扇了扇勾/引,“香不香?” 酒香弥漫四散。 萧辞喉间滚了滚,仍是别过脸,“本王不饮酒。” 这次少了个“从”字。 宋行舟捡了颗花生放进口中,道:“妾身不信,王爷长在军中,怎么会不饮酒?王爷肯定是骗妾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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