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与林肃本是内门剑峰的弟子,是因与外宗之人打架,才被丢到了外门,如今不满半年,自然对薛镜辞的事知之甚少。 宋珏这才说起薛镜辞与谢争之间的事情,从送衣被拒,到苦做三年任务只为见谢争一面,再到储物袋被丢。 “一开始我也觉得薛师弟是个胡乱攀高枝的人。但是如今想来,我倒觉得他与谢师兄,恐怕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才会做到这般地步。” 林恒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另一边,尹心药给薛镜辞缝合好了伤口,又取出一瓶祛除疤痕的膏药递给他,叮嘱道:“薛师弟,一定记得每天都要用!” 这一次薛镜辞倒是干脆利落地道了谢,握着祛除伤疤的膏药不知想起了什麽。 五人御剑急行,很快就与输送粮草军备的队伍遇上,一路保护着他们返回了郾城。 到了城下,阿苏如鬼魅般出现,身后是一地死相狰狞的妖兽尸体。 他朝薛镜辞比划:走这边,路开好了。 林肃见他面生,本有些戒备,听薛镜辞说起这是裴荒的弟弟,面色瞬间缓和许多。 裴苏领着衆人在黑夜中疾驰,很快大家就在路的尽头看到了一个…… 狗洞。 衆人一时沉默,薛镜辞却第一个俯身钻了过去,林恒从小就没少干钻狗洞的事,尹心药又是从小在尸体堆里学医的人,自然不会嫌弃。 只有林肃面色铁青。 “不就是……洞。” 林肃咬咬牙也跟上了,结果一出去就撞上了前来接应的药宗少主。 林恒正要说话,林肃一把捂住他的嘴。 身后跟随的运输队伍鱼贯而入,看着那成堆的粮草和武器,林恒红了眼眶,再也不记得要调侃他哥钻狗洞的事。 死守多时的衆人,终于成功等到了支援和粮草。 江承意下令反击,天明之时,妖族大军被逼退到五十里外。 衆人暂时休整,薛镜辞叫住阿苏,问道:“裴荒呢?” 今日妖族攻城,到处危机四伏,也不知他会不会有危险。 阿苏茫然地摇摇头,简单比划道:不知道。 薛镜辞追问道:“他去哪里之前,都不告诉你一声吗?” 阿苏这回没有比划,而是拿出白纸写字:不会。哥去哪里,要做什麽,都不告诉我。 系统跳到薛镜辞怀中,感叹道:“这阿苏,什麽时候被那小鬼卖了都不知道。” 两人谈话间,萧寻过来喊薛镜辞去城中参加篝火晚会。 他的视线在阿苏身上扫过,浮出忌惮之色,却什麽也没说。 阿苏不喜热闹,见薛镜辞没有危险,便又随便找了处黑暗的地方窝着睡觉。 才睡了一会儿,就被人晃醒。 那晃醒他的手极为熟悉,裴苏没有反击,只是懒懒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裴荒,无声喊道:哥? 裴荒比划了几个问题,都与薛镜辞有关。 得知薛镜辞钻了狗洞,他一时沉默。 空气中传来控制不住的笑声,河妖的面容模糊,一团薄薄的水雾凑过来说:“可惜,可惜!早知道我留下来和小阿苏一起,不和你去那阴森的鬼地方了。” 阿苏听了这话,就知道巫淮这坏河妖,是想看自己笑话,不高兴的盯着他。 攻城战时巫淮与裴荒应该去了危险之处,不过他向来不会多问,只是打着手语,把薛镜辞问他的话传达一遍。 薛镜辞想知道,裴荒却不想说。 但两人对他都很重要,只好让哥自己决定要不要讲。 裴荒唇角微微掀起,心道才消失一日,薛镜辞就这麽急着知道他去了哪里。 巫淮盯着他,意有所指道:“距离那处地方开啓还有一个时辰。” 裴荒早就知道城中有篝火晚会,闻言朝巫淮摆摆手:“一个时辰后我再找你。” “等等!”巫淮叫住裴荒:“你就这麽灰头土脸的过去?” 裴荒盯着自己的手,上面沾满泥土,衣衫上也是。 巫淮擡手拂了拂,瞬间落下许多水来,裴荒正要洗手,却被阿苏拦住。 阿苏比划道:哥你忘了,你说了三天都不洗手。 裴荒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阿苏竟然牢牢记住了,还当着旁人的面说了出来。 河妖又笑得前仰后合,施展法术给裴荒洗了手,看向阿苏道:“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洗就洗了,待会儿不是又能续上三日。” 阿苏茫然比划:什麽意思? 巫淮趁机捏了捏阿苏的脸蛋说:“你长大就懂了。” 裴荒一言不发,拿灵石狠狠砸了巫淮的手,身影极快地消失在巷子里。 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他走到城中,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薛镜辞。经历过一场恶战,所有人都放松下来,围着篝火跳舞,说话吃东西。 只有薛镜辞抱着一只猫咪,坐在篝火堆旁边的石头上发呆。 火光在他的身上跳跃,他整个人看起暖融融的,和怀里的猫咪一样。 裴荒轻巧地跃到薛镜辞背后的大树上。 这一次他没再故意弄出什麽动静,只是静静看着薛镜辞,直到一个时辰过去,才不舍地收回眼神。 他来秘境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那是条很危险的路,说不好什麽时候就悄无声息地死在半道上了。 只是真要走的时候,裴荒又有些不甘心,最后小心翼翼摘下一片树叶,在掌心焐热了。 然后朝下一弹,丢到了系统的脑门上。 “喵嗷——” 系统和薛镜辞同时擡头,却见风摇影动,什麽人都没有。 “哪里来的妖风!!” 系统不满地喵喵叫。 薛镜辞拿起那片树叶,正要丢掉,忽然眼神动了动。 他的掌心总是冰凉,那片叶子却是温热的。 篝火燃了一夜,终于快要燃烧殆尽。 各宗门的弟子都从狂欢中安静下来,围着火焰说话。 经过此番浴血奋战,衆人仿佛都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情谊,先前守护南面的修士主动起来认错,说不该为了搜刮宝物而疏于防守。 江承意紧绷的神情终于松下了一些。 他挥手灭了篝火,黑暗中望着一双双比先前更加明亮的眼睛,他高声道:“日出之后,大家拿上武器,我们直接杀上妖族的据点。” 人群欢呼起来,片刻后安静下来,盘膝打坐为明日的大战做準备。 林肃与林恒低声说话,想要明日一举斩落敌军首领。 尹心药起身分发丹药,又恢複了平日里温婉沉静的模样。 天明时分,所有人都站起身,周身气势大涨,拿着武器沖出了城外。 薛镜辞落在队伍后方,见衆人这般气势高涨,便知今日反攻之战必胜无疑。 他无心抢夺军功,算了算自己拿到的分数,加上那枚妖核,只差一点就能换到成为长老的信物。 薛镜辞随手杀了个路过的妖族小兵,便逆着人群回城去了。 这一战,仙门修士势如破竹,把妖族部队打得节节败退,最后宋珏、林肃和江承意都拿够了分数,可以换取长老令牌。 只有陈昭,对战时没有用本命法器,没能拿够分数。 今日,是所有人在秘境里的最后一日。 得胜归来的修士们无心睡觉,聚在军备处换取奖励,一起等着天亮后离开秘境。 此番他们收获颇多,不仅得到诸多宝物,心境也与过去大不相同。 薛镜辞先一步回城,早早就换好了东西,此刻便呆在屋子里睡觉,并不去凑热闹。 然而才刚睡下,就听见屋门响动,擡头就看到门被推开,熟悉的人影偷偷钻进来。 裴荒轻手轻脚走进屋内,鱼一样滑到床边来,作势要爬上来。 “好久没睡过床了,过来蹭一晚不介意吧?” 薛镜辞往里面挪了挪,将床让出一些。 裴荒用的还是上次的说辞,但这次薛镜辞却认真问他:“真的很久没睡过床吗?” “当然不是。” 薛镜辞侧躺着看他,裴荒被他凝视着,心口微微颤动,索性掀开被子钻进去,闭上眼小声说:“我是来保护你的。”
第23章 七日将至,异像多生。 各大宗门的人突然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自第五日起,他们就与秘境内的衆多弟子失去了感应。 这几百弟子皆是各宗看好的苗子,万万不能出什麽闪失。 衆人惊慌失措,立刻聚拢起来商议对策,派遣各位长老前去下界解决。 待衆人来到沙漠里,才真觉得事情闹大了。 茫茫黄沙之中,风平浪静,察觉不到丝毫秘境的气息,只一朵朵魔气侵染的花,诡谲的开在沙漠上。 成片的曼珠沙华有花无叶,根茎环绕着魔气扎在土壤里,竟占据了整片绿洲。 哈曼特跪在诸位仙人面前,痛苦的哀求:“这是沙漠唯一的绿洲,没了这里的水源,人就活不下去,请仙师救救我们……” 城中百姓纷纷跟在城主哈曼特的身后跪拜。 这画面让人看来心酸至极,然而各宗之人都碰不得这魔花,就是接近也会被侵蚀,五髒惧裂。 那花护着魔气,汲取绿洲的养分疯长,最大的那朵已经有树一样高。 正待衆人束手无策时,远处竟有一头白虎踏空而来,而在白虎背上,正端坐着一名紫衣修士。 此等大事,前来之人皆是各宗长老,而谢争一个无位份的弟子却代淩虚宗前来。 然而无人不服,在看到他身影的瞬间,更是有人双眼放光的喊道:“是谢仙师!” 大家的情绪高涨起来,却有下界散修不知其人,问身旁的长老道:“这人就是淩虚宗的长老?” “非也,谢仙师无位无名,只是内门弟子。” 那散修不懂了:“那为何……” 长老耐心解释道:“虽无位份,但他可是灵虚宗上清峰峰主的亲传弟子,一手执斩魔刀,一手执判官笔,此辈之中,无人可夺其锋芒,既是他来,这事情就有转机了。” 他话音刚落,谢争便毫不犹豫地从白虎背上跳下来。 重达千斤的斩魔刀横扫,瞬间攻向那绿洲中心最豔丽的花朵。 那花朵中又散出浓郁的魔气,散修正担忧,却见谢争毫无畏惧,身后竟闪显出金色的巨大法相。 谢争不过元婴,竟得化神期才能修练出的法相护体,散修惊异的睁大眼。 金色法相与谢争同样手执长刀,却阖眼不看外界,那面容竟有与他本人不符的悲悯。 如菩萨覆面,不见世间哀苦。 而那魔花,已经在金光环绕的刀刃下一分为二,顷刻间枯萎了。 花为魔阵之眼,此花一除,周围的曼珠沙华便以此为原点扩散,迅速的枯萎,被风一吹就化成黄沙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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