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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才是白月光啊

时间:2024-11-14 02:00:04  状态:完结  作者:程酒壹

  范卿洲呼吸沉重,眼前的记忆不停闪烁变换,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汇集在祁憬笙那张泛红的脸上。

  “小师叔!”

  这是他拖着身体,将余不霁带回去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勉强咽下唇间的血腥,费力的抬起眼,想跟祁憬笙说自己无恙,想说余不霁出了事,只是他的嗓子干哑的不成样子,开口时一阵失声。

  不等他说出下话,祁憬笙便十分关切的问他:“师尊呢?”

  他头痛欲裂,将背上的人费力的放了下来,只是在放下余不霁的一瞬间他也脱力般阖上双眼。

  像是被刀刃生生划破了喉管,一呼一吸都疼的不成样子。

  只是余不霁死了,他尚且安康,故而没人在意他受了多重的伤,也没人在乎他是否还有力气爬起身。

  他听着嘈杂的声音在他耳边接连不断的响着。

  有人商量着怎么把余不霁扶起来,有人探讨着怎么安排余不霁的弟子,就连他的父亲来时都把他一个人晾在了一旁。

  范卿洲靠在石壁上,后背的凉意勉强叫他清醒的为自己探了一遍经脉。

  直到他慢吞吞的确认好自己体内并无邪祟残留下的东西时,范鸢终于注意到了他,他看着范鸢朝自己走来时想好了说辞——

  他想跟范鸢说自己没有受太重的伤,故而不必忧心于他,去专心的处理师兄的身后事便好。

  只是他想好的说辞还没说出口,范鸢责备的话便落了下来。

  他记不清范鸢说了些什么,只是记得自己当时有些难过。

  他想跟范鸢解释,但解释过后,他又觉着,范鸢责备他的话倒也没什么错。

  于是,范卿洲也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是该同范鸢说是自己之过,还是该跟范鸢说一句。

  若是死的不是余不霁便好了。

  只是他尚未想出个所以然来,范鸢便不再同他多言,将方才混乱的局面理的井井有条。

  范卿洲定定看着范鸢的身影,眼前发昏,他顺着石壁缓缓下倚,最后蜷缩在角落里,等着自己不知何时能彻底恢复的体力。

  院子里忙忙碌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与这里格格不入。

  也似乎只有他一个该死之人,苟且偷生的活了。

  “唔…!”祁憬笙骤然失力,跌在了他的怀里,温热的体温将范卿洲从无数个回忆片段中扯出。

  原本有些生涩的动作被范卿洲忽然制止。

  祁憬笙毫不知情,只是如同寻常一样,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声音颤抖着唤他:“小师叔…”

  范卿洲的思绪混乱不清。

  他头疼的就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前世今生过往的一切尽数浮现。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以至于他无论如何大口喘息都像是窒息般难以脱离出此刻混杂的情绪。

  …曾亲手将自己一剑刺死的人,如今又阴差阳错的同自己做了前世自己避之不及的事。

  偏偏还是自己在失忆时,心甘情愿而为。

  祁憬笙颤抖着身体,范卿洲忽然捏起了他的后颈。

  “唔…!”


第58章

  祁憬笙艳红的瞳仁此刻染上了一层湿润, 体内的灼热愈发清晰,他下意识侧过头,想要贴上范卿洲的手, 却被范卿洲捏着后颈,被迫仰起头, 脆弱的喉结轻易的暴露在范卿洲眼前。

  他喉结滚动, 有些不知所措的唤着范卿洲。

  “小师叔…?”

  范卿洲捏在他后颈上的力道分毫未减,只是本能的, 将想靠上自己的人带的远了些。

  原本懵懂的悸动被骤然腾升出的愠怒所取代。

  祁憬笙不断承受着体内的炽热,只留下了些被撞碎的只言片语, 以及,那些本不属于他的温热。

  意识恍惚间,他勉强挣开了范卿洲捏着他后颈的手,不由分说的贴上了范卿洲的唇。

  很软。

  这是祁憬笙昏死前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范卿洲垂着眼,看着身上布满斑驳的人,顿了两秒,还是将他用自己的衣服包了起来。

  他说不清自己对祁憬笙究竟是何心思。

  前世自己曾喜欢过他没错, 今生又阴差阳错,在失去记忆时对他百般照拂也没错。

  可在他彻底恢复记忆时, 他几乎是下意识想同祁憬笙划清界限。

  但总归是造化弄人, 在他生出这想法时,他却在同祁憬笙做着大逆不道之事。

  范卿洲微凉的指尖深陷在温热的掌心上。

  祁憬笙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却被传来的一阵冷风吹的微微皱起眉,下意识蜷缩起身体,看着十分可怜。

  洞穴外响起了些淅淅沥沥的雨声, 而后骤然划过一道闷雷。

  银光恰好落到范卿洲的脚下,范卿洲缓慢的转过身, 瞧着结界外的大雨疯狂的浇灌在土地上,最后砸出一股白烟儿,向上飘去。

  今年来的第一场秋雨。

  他和祁憬笙一起被困在洞穴中,再无处可藏。

  翌日清晨,祁憬笙一睁眼便感觉到不对。

  先是某处的酸胀,其次是他后颈处传来的阵阵刺痛,最后是他身上盖着的这件属于范卿洲的衣裳。

  种种迹象像他表明,他昨夜,好像没死成。

  不但没死成,他还色胆包天的缠着范卿洲要范卿洲同他接吻。

  “……”

  “你的衣服,自己穿。”范卿洲将他的衣裳递了过去,语气说不上是疏离,只是不似原先那般温和,似乎是憋着一股气。

  祁憬笙耳根发烫,点头如捣蒜的接过了衣裳,而后以极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裳,完完整整的站在了范卿洲的身前。

  他瞧着范卿洲不大高兴的模样,以为是自己昨夜的大逆不道才引得范卿洲如此,故而,他试探性的扯了扯范卿洲的衣角,却不想被范卿洲不着痕迹的躲开。

  范卿洲先他一步,提起了昨夜之事:“昨夜是为救你,不得已而为之。”

  祁憬笙原本挂在唇角的笑意淡了下来,但转瞬,又十分自然的接道:“昨夜之事多亏了小师叔,若是没有小师叔…”

  “祁凌。”范卿洲冷淡的声音打断了祁憬笙原本叽叽喳喳的话,他垂着眼,纤长茂密的眼睫将他眸中的情绪掩盖的一丝不落,“我的意思是,今日之后,你我两清。”

  “…小师叔?”祁憬笙有些没反应过来,便几乎是立刻攥住了范卿洲的手腕,却被范卿洲投来的冰冷的视线烫的下意识收回了手。

  他见范卿洲不回话,又勉强撑起笑,自顾自的找补道:“小师叔,我…我没想用昨夜之事要挟你为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又似乎带了些调侃的意味:“小师叔,我怎么可能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只是此刻沉重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得到丝毫的缓解。

  范卿洲伸手,理了理祁憬笙有些杂乱的前襟,他眸中掺杂着些祁憬笙在熟悉不过的情绪——

  “你不是问我,若有人骗了我后知错了,我会如何么?”

  祁憬笙又一次感受到失态失控时自己慌乱的情绪,他似乎知道范卿洲的不对是因为什么了,只是他不愿接受,于是,不等范卿洲开口,他便立刻打断了范卿洲的话。

  “小师叔,我不会骗你的。”他说这话时,声音带上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在害怕,害怕范卿洲当真恢复了记忆,又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

  同他不复相见。

  范卿洲淡淡掀起眼皮,看着祁憬笙惨白的脸,一字一句的说:“死生不见。”

  祁憬笙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呼吸一窒:“若——”

  范卿洲笃定的声音先一步切断了祁憬笙的后话:“无论是何缘故,我都不愿再与一个谎话连篇的人当做知己好友,更不可能原谅他。”

  胸腔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他仍旧不死心的看着范卿洲,脑内闪过先前无数次设想的,在范卿洲恢复记忆时的说辞。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范卿洲亲手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之上,一点一点挪开,他垂着眼,淡声说。

  “此事过后,你是走是留,都与我再无瓜葛。”

  “小师叔我…”

  “祁凌。”范卿洲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疲倦,他揉了揉额角,肋骨处隐约透出一股若隐若现的痛意,寂静的洞穴中回荡着他的喘息声。

  半晌,只听他轻声说:“放过我罢。”

  “……”

  范卿洲说完,便有些头疼的靠着石壁,慢慢悠悠的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若我不呢?”祁憬笙死死的攥住了范卿洲的手腕,干脆破罐子破摔,“小师叔要如何?杀了我,还是像前世我待小师叔那般,也将我囚起来,关在我一辈子?”

  范卿洲微微皱眉,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大概是没给他解释的通彻,才叫他有此误解,于是他继续开口说:“前世种种是我心甘情愿,所以你恨我,怨我,我都不怪你。”

  范卿洲察觉到自己手上的力道在此刻更为深重,但他依旧只是停顿了一瞬,便继续说道:

  “也不需要你来偿还。”

  祁憬笙骤然扣住他的腕骨,将他的手抵在石壁上,与额角齐平——

  范卿洲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硌得手腕生疼,倒吸了一口凉气,总算是重新睁开了眼。

  “若我偏要偿还呢?!”

  范卿洲被他气得又是一阵头疼,又兴许是被他这一嗓子喊得,半晌,他冷声说:“执迷不悟,到头来恐怕只剩一场空。”

  祁憬笙听着他的话骤然嗤笑了一声,毫无预兆的咬住了他的唇瓣,原本干涩的唇瓣此刻被祁憬笙撕咬的血迹斑斑,唇间渗出的湿润上还沾染着不知是何人的血。

  范卿洲虽然头疼,但如今灵力护体,自然比昨夜被折腾了半宿的祁憬笙强上不知多少,故而,他只是一用力,祁憬笙便被彻底与他隔绝开来。

  他伸手将自己唇上的血迹以及那抹暧昧的银丝擦去,他咬牙切齿,看着同样挂着几缕银丝的祁憬笙,终于忍无可忍,骂了他一句:“…疯子。”

  疯子…疯子。

  祁憬笙阖上双眸,反复研读这两个字眼,片刻,他骤然睁眼,执拗的咧起嘴将那带着鲜血的银丝从唇上舔去,勉强撑起身子,一步一步逼近他。

  范卿洲气息不稳,但此刻也被他气的不轻,几乎是立刻唤出了吞云,刹那间,吞云出鞘——

  直直指向祁憬笙的心口。

  祁憬笙却骤然攥住吞云剑刃,一瞬间,掌心便渗出血液,源源不断的向下流淌,他却像是恍若未觉般,近乎是声嘶力竭般朝范卿洲放声道:

  “那便当我是疯子!!当我是执迷不悟!!!”

  范卿洲几乎是立刻想将吞云抽出,却被祁憬笙又一次死死攥住。

  祁憬笙攥着剑刃,直直抵在自己的心口,他毫不犹豫的将剑刃深深刺入自己的心脏,巨痛逼的他步子发软,他却还压制着急促起伏的气息,忍着头晕目眩,步步紧逼:“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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