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我死在你手里,还是怕我死不了,还要继续同你纠缠不休…” “生生世世都同你——” “放手!!!” 祁憬笙骤然扯出一抹笑来,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疯狂,下一瞬,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扯着范卿洲的剑,刺入自己的小腹—— 灵丹被生生搅碎,他执拗的抬起头,唇齿间全然是不知何时涌上来的鲜血,他张开唇,没等说上一句话,便猛的吐出一口血。 “你疯了?!!”范卿洲未曾想过他会以这等方式来“还”自己这条命,他几乎是立刻松开吞云。 沾着祁憬笙的血的剑就这么直直落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祁憬笙同那沾着自己血液的剑一样,蜷缩在血泊中,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血腥气息疯狂的灌入鼻腔,眼前一阵漆黑。 他缓了片刻,便就着这阵黑暗,颤抖着撑起身子,双手在血泊中摸索,直到他摸到了范卿洲的衣角,他才又扬起一抹笑,勉强压抑着自己发颤的声音,吞下喉间的腥甜,同范卿洲说: “小师叔想要我做什么,想如何处置我都好,唯独…” 唯独不能…不能同我两不相欠。 他嗓子干疼的说不出下话,他又足足歇了不知多久,才逐渐缓过神,又断断续续的同范卿洲道。 “若是不够解你前世之仇,我还有妖丹,你…你现在便能将它剖出来。” “我知、我知这些兴许都不够,只要你想,我任你、任你处置。”停顿了一会,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同范卿洲补充了一句,“若小师叔怕他们人多势众,将我此刻剖丹会变成累赘,那便等…” “等事情查清后再剖丹。” “…闭嘴。”范卿洲额角青筋直跳,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将自己的昨夜用来给他挡风的衣裳撕开,又干脆利落的解了他的衣裳,祁憬笙顺势趴在范卿洲怀里,重新将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上。 范卿洲感受到他越来越弱的呼吸,不由得身体紧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又悄无声息的给他使了个止痛术。 祁憬笙忽然笑了一声,明知故问道:“小师叔是怕我疼吗?” 范卿洲抿唇,并未回答他的话,只语气凉薄道:“若你再像今日这般,我便同你一刀两断。” 祁憬笙“啊”了一声,含含糊糊的问:“小师叔的意思是若我不这样,便同我像昨夜那般…” “缠缠绵绵…” “…祁凌!”范卿洲额角青筋又是猛的一跳。 祁憬笙这回兴许是疼的厉害,没再说什么荤话,只是静静的靠在他颈间,一呼一吸都能被范卿洲听个彻底。 意识消散前,祁憬笙又勾了勾唇角,在他耳边断断续续的说:“方才我没有很疼。” 范卿洲不说话,他又自顾自道:“至少没有昨夜那般…” “翻云覆雨,久难眠。”
第59章 范卿洲将祁憬笙身上的伤处理好后便打算将他依靠在石壁上, 但他刚一推开祁憬笙,就被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祁憬笙死死的拽住了衣袖。 “小师叔,我疼。”他说这话时像是信口胡诌, 范卿洲难得生出一种怒极反笑的情绪,语气生硬的说, “活该。” 祁憬笙可怜兮兮的又晃了晃他的手, 顺势又贴回了范卿洲的怀里,微弱的声音在范卿洲耳边接连不断:“小师叔不问我是哪疼?” 范卿洲扯了扯唇角, 额角的青筋再次跳了两下,但看在他伤势未愈的情况下, 范卿洲没有将他又一次推开,不过范卿洲到底是被这人诓骗了数次,心有怨念,颇为不留情面的怼了回去:“哪疼都活该。” 祁憬笙却也不恼,只是扯着他的手,慢慢悠悠的与他十指相扣,范卿洲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但几次试探,祁憬笙都不肯松手, 若他再继续同祁憬笙计较, 恐怕他刚包扎好的伤便又要裂开了。 于是,范卿洲只能由着他同自己十指相扣。 “我屁股疼。”祁憬笙十分直白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见范卿洲身子一僵,便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语气里含着些笑意的问他, “小师叔,这也算我活该吗?” 范卿洲猛的呛了一下, 咬牙切齿的说:“…闭嘴。” 祁憬笙毫不收敛的继续道:“可我真的疼啊,小师叔,你不如给我的屁股施个止痛术,这样我便能如你所愿…” “…祁凌。”范卿洲脸上一阵灼热,他骤然闭上眼,耳根隐约发烫,“你若再、再这般不知羞耻…” 祁憬笙十分自然的接了他的下话:“那不如小师叔打我屁股板子好了。” 范卿洲:“……” 有病。祁憬笙绝对是有病。 范卿洲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劝自己不同一个重伤之人一般见识。 祁憬笙搂着他的腰,顺手又捏了捏他沟壑分明的腹肌,十分满足的说:“小师叔你腰好细,只是可惜前夜我没…” “…你别欺人太甚。”范卿洲将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挪开,眼神里难得透出一丝愠怒。 祁憬笙见状也没再继续说些不着调的话,只顺着他的力道收回了手。 半晌,祁憬笙勉强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披散下垂的墨发此刻杂乱无章的散落在他的双肩上。 范卿洲的手虚扶了他一下,祁憬笙注意到他的动作,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弧度,但他还是想起了他们躲在此处的起因。 他认真的同范卿洲重新提及在范卿洲失忆时曾说过的话:“小师叔,徐之言的死同我没有关系。” “我这一世都未曾伤过…”祁憬笙顿了顿,伤人他倒是有伤,前有沐栀青后有曲南徵,中间还夹了个阿俞,就算阿俞是死了不算是人了,那天也至少伤了两个人。 故而,他又将这话咽了下去,转念,又斟酌着开口道:“他们栽赃我的,我这辈子是想…” 祁憬笙本来想说自己是想当个好人的,但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想到自己前日才刚同范卿洲发过疯,怎么看也不太像是一个正常的好人,便又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左右我没杀人。”祁憬笙难得觉得有点憋屈。 范卿洲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无意外的“嗯”了一声。 祁憬笙见他的反应如此平淡,不由的有些心慌。 原先范卿洲说信他,是因为范卿洲还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可如今范卿洲全都记起来了… “小师叔,我真没同徐之言动过手,我若要动手总要有个缘由,我同徐之言并未起过冲突——” …等等,他确实跟徐之言有过些许私人恩怨,至少在外人看来,徐之言同曲南徵当着他的面说他的身世又说他是傻子,他的确是有报复的嫌疑。 祁憬笙的话说了一半再次偃旗息鼓,他神情恹恹,有些颓废的在原地叹气,一时间竟忘了腹上的伤痛,取而代之的是他用量过渡导致有点疼的脑袋。 “…小师叔?”祁憬笙又试探性叫了他一句。 范卿洲没吭声,但微微掀起眼皮,看向了他。 祁憬笙问:“我发誓你信么?” 范卿洲嘴角一抽,淡声说:“别发疯。” 祁憬笙罕见的被堵的说不出下话:“……” 洞穴内一片寂静无声。 半晌,才又听到祁憬笙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听着还有些发闷。 “小师叔,你其实不必管我的,我死不了,就算在地牢里等你查明真相我也是等得起的。”祁憬笙停了两秒,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只是说着说着,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眼睛一亮,“小师叔,你昨日为何帮我止血?” 范卿洲的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你又在发什么疯”。 祁憬笙虽没得到他的回答,但依旧笃定的说:“小师叔你是不是担心我了?” 范卿洲那时分明已经恢复记忆,加之他也清楚自己死不掉,故而只剩这一个理由会在那等情况下还为他止血疗伤。 范卿洲终于点了点头:“怕你失血过多,在我怀里死而复生。” 但祁憬笙没来得及高兴两秒,就听到范卿洲道: “晦气。” 祁憬笙:“……” 半晌,空气里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祁憬笙的脸色依旧不大好,但他没再以此为借口窝在范卿洲怀里,只是寻了个可以小睡的角落,靠在上头,眼皮打架,却又似乎是怕范卿洲跑了,一眨不眨的盯着范卿洲的脸。 范卿洲似乎是被他看习惯了,倒也没说什么,正想起身瞧瞧外头的路被接连两日的大雨冲刷过后是否有何处坍塌或是过于泥泞难以踏过。 但没成想他刚一起身,原本窝在角落里的人便猛的站起身,结果因为动作太大,生生扯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人搅碎,他后知后觉,弯下腰,捂着疼痛加剧的下腹,却还执拗的仰起头,一眼不落的看着范卿洲。 范卿洲被他动作发出的声响骤然引回,只是他刚一回头,就瞧见祁憬笙的伤口渗出了丝丝血迹,他看着祁憬笙捂着伤,不知道祁憬笙又在发什么疯。 “小师叔,你、你去哪?”祁憬笙说话时伤口还在抽痛,因此声音不由得有些虚浮。 范卿洲只觉莫名:“看路。” 祁憬笙大概是脑子还没清醒,听到他的话时想说自己不必看路,左右也是摔不死的,但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范卿洲说的看路,是看外头的路。 “…哦。”祁憬笙这会儿缓过许多,逐渐直起了身子,想要跟在范卿洲左右,但又想到他前日所言,走到了一半,生生停住了步子,与范卿洲隔开了些距离。 范卿洲的视线停留在祁憬笙的下腹片刻,最终没说什么,又扭过头,看向洞穴之外。 下过一场大雨后,连带着洞穴之中的血腥之气也被冲淡了不少。 灌入鼻腔的只剩下空气中湿润的泥土气息。 “小师叔。”祁憬笙忽然开口,语气忐忑不安,“前世…” “前世我同阿俞没做过什么的。”祁憬笙一边说着,一边试探性朝看他的反应,“我先前在路上遇见他,看他受人欺辱,便出手救了他一次。” “后来我也只是同他说些…无关紧要之事。”祁憬笙思量了半天,该怎么同范卿洲解释自己是因为觉得阿俞的性子同范卿洲有些相像才时常去找他闲聊醉饮的。 索性,他耷拉着脑袋,蚊子似的说:“脖子上的红痕,是我听阿俞的人说你要来了,我自己掐的。” “可疼了。”祁憬笙说着,又小心翼翼的看了范卿洲一样,没看出他有生气的迹象,但他却更是心慌。 前世范卿洲便像如今这样,不愿同他多言,以至于他后来想了许多荤招,包括但不限于砸了胡昭的酒摊子,同人打个架,脸上挂些彩,让范卿洲将他接回去。 若是范卿洲在道上不同他说话,他便再跟范卿洲挑个刺,吵上一架,不过每次吵架过后,他总想逼范卿洲同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只可惜范卿洲向来不说,只是站在外头,不卑不亢的站在外头。
77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