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白日里两人悄悄说的那些话,虽说有其他房间还有外人在,但并不影响他们。 屋外春景别致,屋内共赴春色。 在这里无人管束他们,也不用留心他人的一举一动,更不用担心旁人盯着,因此在山间河畔玩的很是畅快。 会试揭榜在即,待此次榜单揭晓,那京城便会更加风波不断,如今明面上无人拉拢谢潇澜,可从圣上不曾旧事重提的态度也能看出,此次他若高中,必定前途无忧。 揭榜后明争暗斗的势力,便会开始笼络人心了。 “所以接下来的时日要更加警惕些了。”褚决明神情严肃,“那位那里,你可见过了?” 谢潇澜摇头:“并未,城中人多眼杂,若是莽撞行事反而得不偿失,待日后在朝为官时接触也来得及。” 褚决明点点头:“甚好。” 说罢,目光落在院子外闹着玩的人,他突然问道:“若你高中,他该如何?据我所知,你们成亲近一年了。” 何意却并未曾诞育子嗣。 “我已应过他一生一世唯此一人,他有他的好。”说起何意,他总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愉悦和欢喜,喜欢都要溢的到处都是了。 “京城千金贵君何其多,为何要执着于他?”褚决明状似不解,若细看,便能瞧出他眉宇间都透着打趣。 但谢潇澜未曾察觉,他只笑:“从前城中千金贵君也不少,我也未曾心悦过谁,可见他们即便再好都与我无关。” 褚决明稍稍诧异,目光又落在何意身上,当真是位奇特之人。 在京郊游玩几日,临走时各个华丽马车上都放着好些何意带他们挖的药草,都是些常见且不值钱的,但知晓了药性还亲手挖掘,意义自然不同。 许是因为放榜日即将到来,城中的街道都热闹了许多,叫卖声络绎不绝,能瞧见书生模样打扮的人面上都带着笑,可见出来逛游的,都是有些把握的。 从京郊回来,南灵微几人也生出点紧张之意:“老谢,若是会试落榜该如何是好啊!” “莫想这些,答题时如有神助,酣畅淋漓,何以见得要落榜,你且将心放回肚子里,等着放榜便是。”谢潇澜安抚着他们。 京城有能者人才辈出,他们的排名也许会摸不到前面,但也绝不会落榜,再者会试之后还有殿试,就算排名往后殿试答的好也不影响什么。 谢潇澜言语间满是信任和倨傲,越是这般,他们越是相信对方的话,心情竟也奇迹般的平复下来。 何意对谢潇澜有百分百的信任,见他这般胸有成竹,连多余的开解话都没多说,买了程夫人两个小花盆,将自己挖来的药草种了进去。 他们提前订好了厢房,只等放榜日时方便观看,若是在榜下被捉,便是有理也要说不清了,这样的事,何意自然是不允许发生的。 到了放榜这日,街道拥挤,好些乞丐或是小厮们都挤在告示板前,只等着传出好消息后就立刻跑到主家去报信,也好拿些喜钱儿。 “我也无其他志向,若是能考中最好,考不中我担着举人的功名也能有个小官做,实在不行三年后继续考便是。” 翟子桥是他们几人中成绩最不突出的,他倒也能放平心态,于寻常百姓来说,举人就已经是此生不可得的地位了,他也知足的。 李鹤轻笑:“说不定咱们都中,南峪镇今年可就等着咱们做出些名堂了,便是在最末端的名次,那也是考中了!” “那老谢今年岂不是就要在朝当官了?”南灵微面色发苦,“我可不想同你们分开,初次考童生时我都没这般紧张,实在好考,一次便过了。” 翟子桥被他的话逗的嘎嘎乐:“这话若是被何礼听到,怕是要被气死了!” 提起何家人,何意毫无波澜,甚至还跟着笑了几声,何家那样的,有个童生就已经是老天爷不长眼了。 不多时,身穿黄衣裳腰带长刀的侍卫便过来张贴皇榜了,他们面色冷漠,看见有探头问的百姓,忙挥手呵斥他们。 张贴皇榜后,带刀侍卫扬声道:“此次会试结果已出,诸位可自行观看。” 说完便再次离开了,百姓和书生们瞬间蜂拥上前,恨不得把眼睛埋进皇榜里。 坐在厢房里的几位自然也难以抑制的紧张起来,谢潇澜亦是如此,他虽对前世事有记忆,可此次重来,也不知是不是娶了何意的缘故,导致许多事都不是前世那般。 只是,再紧张结果也是改变不了的,毕竟考卷是如前世一模一样的。 “我中了!我中了!爹娘孩儿不负期待考中了!” “让让让让,我家公子的名字呢?看过的起开些!” “会元是谁?” “谢潇澜!是谢潇澜!” “可是数年前谢家的?” 楼下热闹非凡,厢房里的人自然也都听到了,当即开始恭喜谢潇澜,如今也算是连中两元了,这般才能定然能得圣人重视。 酒楼被他们派出去看榜的伙计匆匆跑进厢房里,喘着粗气,连头上的头帽都跑丢了,衣衫都被扯开了些,只是他脸上带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 “恭喜各位老爷!谢老爷排名第一是会元,李老爷排名十四,南老爷十八,翟老爷在三十七。” 此次会试录取的人格外多,皇榜都贴了两张,他们这些名次已经是极好的了,各个眉宇间都带着喜气。 楼下的百姓都等着看第一名的会元,偏偏左等右等都等不着,便想着会元怕是知晓自己十拿九稳,便不来凑此热闹,当真是翩翩君子! 谢潇澜几人给了伙计一荷包的赏钱,看着多,实际上真对比起来也不多,他们几人如今可不差这点俸禄怕。 何意依旧觉得惊奇,谢潇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成了进士,还是第一名,他先前看过那些八股策论,只觉得头疼,不曾想对他却是手到擒来。 谢潇澜俊美无双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他牵着何意的手放在胸口:“我这心跳的厉害,生怕不能让你如愿做官夫人。” “恭喜。”千言万语最终都化成这么简单的一句,他其实还想反驳对方的话,但眼下正欢喜着,回头再说也无碍。 来观榜的小厮婢女不少,尤其是待字闺中的千金贵君家,都等着挑个极好的,若是再有本事些,都能当三甲夫人了,可不是要把他们都眼馋坏了。 一些婢女观榜后匆匆往家赶,叶家便是其中之一。 叶紫珠早就等在府中有些不耐了,她爹可是说了要将他许配给会元,被别人抢走了可不行! “小姐小姐!会元、会元是、是——” “你快些说啊!赶紧喝口水快点说!”叶紫珠看着她急得不得了,亲自给她倒了杯茶,真是个废物,早知道就让小厮去了! 婢女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喘息道:“是谢公子!会元是谢公子!” “竟是他?”叶紫珠脸色微红,“既是他那便好说了,从前就有口头婚约,如今让他娶我,也是门当户对了。” 那婢女脸色微变,小声提醒:“可小姐,谢公子已经娶妻了……” “那又如何?一个哥儿罢了,又不是什么好生养的,若我嫁去,他自然是要被休弃的,若他求求本小姐,也是能让他做个通房伺候的!”叶紫珠十分倨傲,“你快去把我爹请来,我一定要嫁给谢潇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短,但是宝子们不会介意的对吧?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介意的!
第45章 别说叶紫珠想嫁给谢潇澜, 就是这城中数不清的千金贵君都想往他身上凑,如今中会元,可见有望中状元, 若是连中三元,日后前途无量。 再加上谢潇澜的名字挂在榜上, 稍微一查便知晓他从前是谢家的, 就算谢家没落, 可到底还有许多世家人脉在, 翻身指日可待, 便是尚公主都有可能。 只是碍于圣上的颜面, 许多世家不敢明着拉拢, 便只能找同谢家来往较多的世家牵线,那些曾一同去郊外的几家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到底谢潇澜低调, 印商陆他们也没有随便将住处宣扬,知道的人不多,倒也算清净些。 “这些日子来府上的人多了许多,明里是要结交,暗里却打探着你们的事, 只是到底碍于圣上的颜面,他们不曾闹太大动静。”褚决明哼笑,“你可小心些, 我听说叶家要与你重修两姓之好。” 谢潇澜虽不曾将叶家放在眼里,却也不想因为过于疏忽让何意难做,他点头:“我心中有数, 眼下还未殿试, 他们估计也会观望着, 再者即便那些官员愿意将女儿送来, 也得看我夫郎愿不愿意才行。” 他可不愿同何意那个倔脾气对上,吃亏的可是自己。 见他神情分明,褚决明才放心些:“若有需要帮助的及时告知便是,我们都是自幼的交情,若是锦……若他还在,自然也会同你说这些。” 提到那个不曾说出全名就被人知晓的人,屋内的几人奇异的沉默了片刻,那年之事,不止谢家遭了难,其他几家也都受了影响,只是没有谢家这般严重。 多年情谊,知根知底,便是表亲都不如他们彼此亲近。 何意向来不爱参与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来,一大早的就腾地方去防己堂做事了,听了一上午的溢美之词,脸都快笑僵了。 “你还笑得出来?”嘲讽的声音在眼前响起,叶荣面色暗黄,神情也带着些迷乱,“给我把把脉!” 何意光是瞧他这副模样都知道他去了哪,更何况身上的脂粉香甜腻腻的,该他虚。 不知对方的手都做了什么,何意找了方白布搭在他手腕上:“给你开些进补的药,若是还想多过几年滋润日子,便克制着些。” 他瞧叶荣这模样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好的,想着叶家家大业大,估计也不差那些银子,便挑着好而贵的药写的药方。 “诊金十两银子。”何意淡淡说道。 “你讹我?你的诊金有这么贵?”他走时何意刚来而已,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贵的诊金? 何意立刻示意旁边的药童把药方收起来不给他,微笑道:“那叶公子另请高明。” 叶荣被气的一口白牙都恨不得咬碎,可他自己就是个二把刀,何况今日来是有要紧事并非是瞧病,他不情不愿的从荷包里拿出银子给他。 一旁的代笔药童立刻将方子给他快速离开了。 何意靠着椅背,下巴微抬:“找我有事?” “你知道……?”叶荣有些疑惑,他表现的应该不明显才对。 “你只管说你的便是。” 叶荣哼笑一声,露出狡猾的笑:“那你应当是不知道,我表妹可是急着嫁给如今的会元老爷呢,他们从前便有口头婚约,当年若不是谢家落魄,早就成婚了。” 何意静静听着,叶家当真是没脸没皮,虽说人往高处走,那种事明哲保身自然是常态,可事后又做出这许多的动静来,当真是吃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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