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宵幽幽出声引得裴夫人和时夫人失笑。 “知晓你回来了。”裴夫人也懂得一碗水端平,确定裴宵和出征前没什么大碍也放了心。 “这是时夫人,你该按礼叫她时姨。” 裴南袁也不会扭捏,直直叫了一声,便得到了时夫人赞扬。 她看着他笑道,“我们也有好几年未曾见过了,如今一看比我那娇弱的儿子还要有男子气概些。” 裴南袁想起当年那个连酒都不碰,只知道吃点心的少年也不免觉得赞同。 但面上却礼仪周到。 “令郎是文人墨客之气过胜,比起我这等武夫自是我不可比的。” “他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时夫人怎么可能不懂时添的德行,裴南袁说的还是太好了。 “时公子才华横溢,一首《鎏金宴》满朝喝彩,才子之名还是屈才了些。” 时添的那首《鎏金宴》是那时,一时兴起对贵族留恋烟花之地的讽刺之作。 但词里却又委婉的说出他们贪恋金钱,所带给他们的利益和人性的卑鄙。 看得懂的人或许会是知道这是一个备含阴阳那些浪荡公子和皇权贵胄,仗着权利枉顾人命的贬义。 而不懂得则只会觉得这是对盛宴的喧哗比拟。 时夫人还记得当时添说出这首诗的时候,差点吓的六神无主,但凡皇帝龙颜震怒那他就完蛋了。 裴夫人看他们站着说话也怕累,连忙拉着他们坐下,看到坐在一旁暗暗生闷气的裴宵,无奈的叹气。 “最近因为京城科考的事情,所以阿添才没能一同过来,还真的很不凑巧。” “无碍的。”裴南袁早就听裴宵说过了。 此次会由时家父子和徐家父子作为监考官,一同维持科考事宜。 这是皇帝的命令也是钦点的,无人能够反驳和质疑。 裴南袁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一时之间高度戒备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母亲我想要回房洗漱一番,换一身衣服,以免这身甲胄上残留的血腥味引的你们不适。” 裴夫人点头,“我再叫人去给你准备热水,好好休息一下吧。” 时夫人也跟着点头,毕竟她察觉到裴南袁的疲惫了。 那么久精神都跟着提起来,随时随地都要防止敌军突袭,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她们也当然不会耽误他休息的时间。 同样裴夫人也让人替裴宵准备了热水,这两个她谁也不会偏。 但是对自己这个,总喜欢独立自主的儿子感到一丝愧疚。 因为曾经有一次因为她的疏忽,而导致裴南袁被祖父罚着跪在院子里。 一炷香时间都过去了也不让起来。
第266章 封侯将军的契约未婚夫(11) 而那次却是因为,裴夫人在他生辰时忘了那日,恰好也是去世祖母的生辰。 裴南袁的祖父是个严肃冷漠的人,功名富贵都靠着他一手打下,甚至渐渐的功成身退。 可是祖母却在一次意外中被地方掠走,祖父寻到她的时候,早已尸骨无存,挫骨扬灰。 祖父戎马一生,却因为自己,而永远的失去了挚爱之人。 对于他而言,有关于祖母的一切都会提醒他,是因为他的错误才造成了悲惨的命运。 可那日,裴夫人忙活着下人给他准备生辰宴的其他事宜,却忽略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去找祖父。 因为每当这时,祖父都会在祖母的灵牌面前静静的怔愣好久。 可那次裴南袁去找他,并且童言无忌的希望他能够陪自己过生辰。 而那么纯真的话,却被祖父冷漠无情的语言伤害。 他说这个生辰永远都不会陪他一起,因为今天也是祖母的生辰。 只不过人都没了,生辰又有什么好过的呢。 那一天也是唯一一次,祖父一反常态的让他跪在院子里,没有允许不得起来。 前厅准备好的生辰宴,也成了一个笑话。 裴夫人找到他的时候,小裴南袁早已经到了极限,看到母亲便一头栽倒在地。 他的脚下是奇形怪状的鹅卵石铺成的路,洁白的衣袍此刻沾了泥灰。 苍白的小脸蛋毫无血色。 那一天几乎要让裴夫人的精神崩溃,直到大夫确认没事她才肯善罢甘休。 可是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裴南袁请求祖父参加他的生辰宴,却导致这场成为了一个笑话的事情。 她永远不会忘记。 也是在那一次过后,裴南袁就再也不过生辰了,直到祖父抑郁而终也没有提起过此事。 性格也冷漠寡淡和他的祖父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裴夫人一直都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好了许裳姐,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他们会有自己的心思了。” 时夫人就像是一个看破红尘的旁观者。 将所有的一切都默默收入眼前,随后安慰到每一个人,“况且你没有看到孩子腰上的金令吗?” 金令! 裴夫人后知后觉,随后扭头看向准备离开的裴宵,不自觉声音都在发抖,“陛下将金令赏给了阿袁!” 裴宵忽然顿住,似是被说中的僵在原地。 还是时夫人安抚的拍了拍她,“都说了孩子有自己的决定,我们啊只要这么好好的过着日子就够了。” 只要所有人能够平安无事相互扶持,好好的把这个平淡幸福的日子过下去就够了。 她不奢求啊。 * 时添看着眼前陷入困局的棋局,开始发愁。 他并不记得,徐南靖的棋艺有那么好啊。 怎么就…… 忽然他察觉到了什么,幽幽抬头看着站在徐南靖旁边面不改色的方逐尘。 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这局……算平局。” 此话一出,徐南靖顿时眉开眼笑,连带着俊秀的脸上都是喜悦。 “嘿嘿,子规这次我总算是和你平局了。” 之前总是输,以至于他都快没自信心和他下了。 时添鼓囊着嘴,又塞了一块绿豆糕含糊不清道,“要不是方逐尘帮你,你才不会和我打成平手呢。” 徐南靖毫不在意的又笑了几声:“你看出来了啊,说起来也是,要是他没有教我,我估计还要一窍不通下去呢。” “他教了你什么?”才能那么突飞猛进啊。 闻言徐南靖很是骄傲的扬了扬眉,带着独特的张扬,“你每次下棋总是很喜欢往大了局面顾虑。” “一步棋顾着太多的路,这可是弱点啊。” 时添咽下口里的甜腻的绿豆糕,耐人寻味的看了一眼方逐尘。 却发现对方毫无波澜的站在一旁,只浅浅微笑着。 总有人很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你啊,现在满脑子恐怕都是方逐尘吧。” 徐南靖还看了一眼方逐尘的脸色,冲着时添摇头,讨好道,“其实我对子规的友情,也并没有放下过啊。” “别说那些肉麻我的话了。”时添勾了勾唇,“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徐南靖的风格,还是老老实实做他的纯臣吧。 “你知不知道,今日是裴将军的班师回朝的日子?”徐南靖说着还把棋子收了起来,时不时观察时添的表情。 但是时添看起来,比他还要冷静。 “所以呢?”时添喝了口茶,摸着怀里打呼噜的小赤狐。 “你就不好奇这个人?虽说同我们岁数相差不大,可如今战功赫赫,饶是谁也是得罪不了的存在。” “你难道就不好奇?” 时添淡淡的摇头,“为什么要好奇?” 徐南靖忽然哽咽住了,自讨没趣的闭上了嘴。 就在此时徐大人和时北城也从一个门口走来,也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时添他们见状,也当即停止了手上的动静。 “父亲?” 时北城和徐大人相视一眼,随后淡淡的开口,“可以出去了。” 时添和徐南靖一同点头,本来就待在这里,待得要长草了。 这会儿可以出去,自然不会再留在这里。 短短几天,他们一直困在翰林院早就无聊的无事可干了。 在与这里同样被关的文臣聊了许久,他们两个现在满脑子都是诗书。 甚至当看到科考题目时,也为那些考生捏了把汗。 时添跟着时北城走出翰林院时,外面早就守着官兵。 周围的一些百姓,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还是当迟迟赶来的负责护送他们,前去贡院的裴小将军到场,众人才安静些。 裴南袁身着玄衣,骑着高头大马,那马是皇帝在他回京时赏赐下来的汗血宝马。 一点也不比时添先前的赤兔马差。 时添昂首,看着马上玉树临风恍若天神的男子,心里有一刹那闪过刺痛的易感。 而裴南袁也注意到了,那个相隔数年的少年郎。 身姿笔挺的他穿着一身双色长袍风流倜傥,甚至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夺目不放。 浑然天成的贵气令裴南袁心下觉得,这人若是愿意留在朝堂定然会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但是回想起刚回来不到两日的时间,皇帝就又叫他入宫。 而目的却是要他在科考之日,前去翰林院护送监考官到贡院。
第267章 封侯将军的契约未婚夫(12) 裴南袁自然不会拒绝,毕竟有机会能够见到自己的未婚夫,怎么可能拒绝呢。 裴南袁停在翰林院门前,下了马,来到他们面前微微颔首,“裴某奉命送几位大人前往贡院。” 徐大人道,“辛苦裴小将军了。” 时北城看着他,原本凌厉的眸子也一下亲切了些,“回来了。” 裴南袁勾了勾唇,“时叔,多年不见。” 时北城看着他身上成熟的气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今褪去了些浮躁,比你父亲还要早稳重多了。” “谬赞了。” 时添看着眼前这个礼数周到的男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开口。 还是时北城往后叫了时添一声,“小添还不过来见过云铮。” 云铮是裴南袁的草字,说起来也是时北城给提的建议。 不然光是裴宵这个不识多少诗书史卷的粗人,也不知道会取出什么字来。 所以在看到时添有些拘束的模样时,他率先开口,“时公子。” “裴....裴小将军。”时添也行之一礼。 时北城似乎是觉得他们两个实在是过于生疏了,眉头微微动了动。 可顾着那么多人的目光,也不好说些什么。 裴南袁道,“请诸位上马车吧。” 由时北城最先上了,时添留在最后,身后跟着的小竹和方逐尘则跟在马车旁。 就在他上车时,因为衣摆略长,所以他需要提着才能上。 可踩上木凳时,有一瞬间的没站稳身子晃荡了一下,还是身旁的男人搀扶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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