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当老婆33【结尾新增300字】 三十三章 严徵满是期待与慈爱的目光下,霍靖川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大胆说实话,我替我父皇收下你这个弟子,只是往后你便要叫我一声师兄了。” 谢柏峥:“……” 那他就会因为藐视先帝而被下狱。 谢柏峥只有苦笑:“严大人见笑了,学生班门弄斧而已,并无师承。只是学生自小性子跳脱,家父便随手丢一本棋谱给我,其实不过是想叫我懂得‘观棋不语真君子’,他是嫌我话多吵闹。” 严徵并不信他这番说辞,可他却知道有些高人收徒是不愿意声张的,只是为难谢柏峥还要编出这样一件趣事来哄他。 严徵本就随口一问,谢柏峥不肯说他也并不强求。只是他身为一省提学,若是下棋输给了一个县中学子,那岂不是闹了笑话。 于是只闲闲调侃两句,便专心致志下棋。 霍靖川看得一阵好笑,心想这严徵怎么和他老师的脾气一样较真,这盘棋恐怕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去了。 - 另一边。 新到任的县令陈安元连班房的衙役们都还未认全,连一杯热茶的待遇都没有混到,就立刻开始马不停蹄地干活。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他带来的那位精通钱粮赋税的师爷已经到了他身边,好歹有人能替他分担一二。 陈安元甚至有一些恍惚,他到底是来做官的,还是来坐牢的? 怎么他处理公务的时候还有重兵把守? 他悄悄看了一眼门外守着的高个子军爷,又想起自己是怎么被扛到县衙的,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不过他又得罪不起叶文彬,所以该做事还是得做。 陈元安在内心长叹,低头看着这催命的黄页账册,内心无比凄凉:钦差大人是皇亲国戚他得罪不起,可他不过是一介流官,难不成当地的豪强大户就能得罪得起么? 师爷也对着账册发愁,担忧地问:“太爷,您真要查这田产么?” 陈元安当然不想细查,钦差大人查完了案就回到京城去做富贵人了,他还要在通州府当官的,慈恩寺能有这样大的手笔,他哪里得罪得起? 陈元安异想天开地问:“咱们怎么查才能既把那位小侯爷打发了,又不叫太爷我得罪人?” 叶文彬并不知道陈县令竟然还心怀“两不得罪”这么大的志向,他亲自带着那几千份度牒,带着叶家军去了一趟僧录司——在县这一级,也叫僧会司。 僧会司虽然是管烧香拜佛这一摊子事的,但也没想过会招来这么一尊大佛,长安县僧会司的僧会慌里慌张地接待了这尊大佛,满脸天真,仿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文彬将几千份度牒往这位僧会面前一扔,僧会也只是惊讶:“怎么会有这样多的度牒?” 叶文彬冷笑一声:“本钦差奉旨查案,在县中的钱庄里搜出了共两千六百份度牒,你身为僧会理当管理一县的僧人,对此就一点也没有听说?” 僧会闻言愣了一记,也觉得自己冤枉:“大人,我虽是本县的僧官但到底也是个出家人,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朝廷也只要我管理好本县二十位在籍的僧人,至于衙门里头的事,贫僧一个出家人怎么插得了手呢?” 这和尚说完,又撇了眼那一堆度牒,活像是叶文彬这个钦差仗势欺人要故意欺负他这么个出家人,故意污蔑他似的。 叶文彬原本对于出家人并没有什么坏印象,看了这个装腔作势的样子也心生厌烦:“你是说本县一共只发出过二十份度牒?统共只有二十位僧人?” 僧会满口答应:“正是!” 叶文彬:“那这么说来,这两千六百份度牒都是假的?” 僧会:“……” 百口莫辩啊。 叶文彬收回目光,“带去县衙,丢给那县令去审。” 叶家军动作自然麻利,可叶文彬却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掣肘。他这一趟出来办案见到的所有基层官员,一个比一个不称职,一问却还一个比一个更冤屈。 叶英勇看出他心烦,上前问道:“小侯爷,咱们还去慈恩寺吗?” 叶文彬揉了揉眉心,疲惫地点了点头。 慈恩寺距离县丞二十里,占的是个得天独厚、依山傍水的好地界。如果叶小侯爷看过对照黄册地图就会发现,寺产中的数千亩地都是上好的良田。 叶文彬带着人,一路打马前去。一路上,都十分热闹,他们拦了路人询问才知道,原来是今日慈恩寺施粥,只要去了都能排队领上一份。 那被问路的大婶还说:“这是惯例了,今日还有主持高僧亲自讲经呢!因咱们百姓去的多,县里的富户们都派了小厮、护院去帮忙,煮粥的米虽不是新米,可比咱们自家吃的可好多哩!” 叶文彬看着大婶那张被晒得发红的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吩咐叶英勇多给一些赏银。 叶文彬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一鼓作气骑马到了慈恩寺前。 叶英勇跟在他身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慈恩寺怎么看起来比京城的护国寺还要气派?寺门前竟还有这样大一个道场?” 叶文彬冷着脸不说话。 他想起那为大婶的话,这哪里是施粥,这分明是当地豪强大户与寺庙沆瀣一气,故意阻挠他办案。 这些人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朝廷? 慈恩寺主持普智和尚放下法会与百姓,亲自来与他见礼,端的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原来是钦差大人到访,贫僧这厢有礼了。” “只是不知,您有何贵干呢?” “若是没有要事,不如也听一听贫僧寺中的佛音,可以静心。” 叶文彬实在不敢相信,这秃驴可真能沉得住气。 叶文彬感觉自己出来这一趟,都快叫他这二十年的修养都耗尽了。他叫人拿出陵安县发下要求印慧和尚还俗的公文,开门见山道:“你庙里的和尚是逃丁,此事你不知晓?你要讲经我自然不拦着,只是要先将人交出来!” 主持普智连表情都没变:“叶将军麾下的将士前日才将印慧带了去,小侯爷今日怎么又来了?” 叶文彬道:“方丈若是心中坦荡,不如让我的人进寺里搜一搜?” 普智口念阿弥陀佛:“佛门乃清净之地,不好搜查。小侯爷久居京城,想来也不知民间疾苦,今日慈恩寺施粥于百姓,难不成要叫乡民们都饿着肚子等?” 叶文彬:“……” 叶文彬这一行带了十一人,另有县衙的捕快若干,为的是查清印慧和尚是否还在寺中,他想过会遇到阻拦,可没想到拦着他的人却是县中的百姓。 叶英勇见这二人僵持不下,灵光一闪地想起在县衙时那位谢小郎君同他说过的话。当时户房的算手才把慈恩寺的寺产数量算清,他家小侯爷震怒不已,他正想着可别气出个好歹,要不要去劝一劝。 他正纠结时,谢柏峥悄悄同他说:“你家小侯爷若是今日去慈恩寺,恐怕你要提前做些准备。” 叶英勇:“什么准备?” 谢柏峥:“准备一个叫慈恩寺不能不放人的说法。” 叶英勇:“那是什么?” 谢柏峥:“他虽是逃丁,但又不是孤家寡人,把那和尚的家人也带上。如果来不及,就带一个假的,去戏班子里找个嗓门大的,只管在慈恩寺面前哭嚎,叫慈恩寺还人。” 叶英勇:“……” 叶英勇见状,跟属下使眼色,叫他们把人放出来。 于是,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走上前来。 当着所有的乡民、县中富户的护院小厮们、还有慈恩寺的主持、僧人的面,大声嚎哭起来:“儿啊!你可能听到为娘的话?” “你十六岁就叫这秃驴带走,他说你有悟性该侍奉佛祖左右!自此你是有家不能回,有爹娘不能见!” “前年!你爷父走了!” “去年!你祖母也走了!” “今年!你父亲也卧床不起,只想见你最后一面!” “儿啊!那该杀的秃驴为何就是不愿放你回家!”这女子的声音洪亮,深谙如何语出惊人,如泣如诉之后冲上前指着那普智和尚,恨恨骂道:“只是竟不知,我儿究竟是侍奉在佛祖左右,还侍奉在这秃驴左右!” 众人:“……” 她说了什么??? 普智已经得道高僧很多年了,又因他是慈恩寺主持而受人推崇,此事被人指着鼻子骂,简直是奇耻大辱! 普智怒道:“哪里来的泼妇在这里撒野!” 叶文彬此刻气终于顺了一点,添油加醋地说:“自然方丈你的爱徒,印慧的娘亲了。” 普智气极:“她根本就不是……!” 叶文彬此刻又变得好脾气:“怎么会不是呢,本钦差担保这便是印慧和尚的娘亲。可怜呐,老父亲卧病在床只希望他能回家看一眼,方丈您这都不愿意放人么?” 普智:“……” 含血喷人,亘古奇冤啊! 一旁,叶英勇也在努力。他大声:“乡亲们,这妇人也不容易,大家伙帮着找找吧,有谁认识印慧和尚么,见过他的都帮着一起找一找啊!” 这下大家也不急着排队领粥了,齐心协力地开始找人。 一个五岁孩童眼睛最尖,指着寺院门口的大钟:“他藏在那里!” 叶文彬轻轻打个手势,立刻有叶家军将人迅速捉拿。叶文彬十分泰然道:“印慧连袈裟都不穿了,这是想好要还俗归家了?” 叶英勇找来的那戏班女子做戏做全套,泪流满面地上前:“我苦命的儿啊!虽然你爷死了,奶也去了!如今你爹爹也病得快死了,但是娘还在啊!以后咱们娘俩相依为命,再也不伺候那群秃驴了啊!” 印慧:“……” 他全家都活得好好的! 这女人是谁啊! 印慧想反驳,但是嘴早就被堵住了,他求助得看向待他最亲厚的主持师父,可是普智现在连一眼都不敢看他。 他是个出家人,但也是要名声的! 如今被这么多人揣测与印慧的关系,他哪里还敢再看! 真是可恨! 今日这些百姓原本是普智故意为之,为的是叫不知天高地厚的钦差知难而退,可不是为了丢人的! 这钦差小小年纪,手段竟然如此恶毒! 叶文彬欣赏了片刻普智那一张“怒火攻心”的老脸,这才心满意足地留下一地窃窃私语的百姓,带着印慧回县衙去了。 回程路上,叶英勇见他心情好,主动凑了过来。 叶文彬:“干得不错,谁给你出的主意?” 叶英勇:“回小侯爷,是谢小郎君。他说慈恩寺主持这种高僧,都要脸!” 叶文彬:“……” 虽然缺德,但是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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