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奴负手上前:“听闻阁下乃九州第一天才剑修,在下愿领教一二!” 宋溪亭被他粗粝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冷声拒绝:“师弟们危在旦夕,恕晚辈不能奉陪。” 谁知话刚未落,剑奴已经持剑攻了上来。 宋溪亭勉强运起灵力抵御,心里大声咒骂:可恶,这黑纱是不是隔音,还是他听不懂人话啊? 以他的灵力对付三两招还行,想赢对方压根不可能! 只怕再打下去就要被人察觉不是本尊了。 早知道他就多画几张瞬移符箓,这会儿想御剑离开都不成。 一击后退,宋溪亭忍不住去看不远处仙船上的情形。 剑宗弟子还在苦苦支撑万象玄雷剑阵。 魑蛟瞪着阵中的鱼鳞,江面经久不散的鲛人血让它止不住心中怒意,这帮道貌岸然的修士简直欺人太甚! 就算拼着魂飞魄散、身消道陨的下场,它也要将他们全部绞杀殆尽! “轰隆!” 巨响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沧浪江上三艘仙船被漩涡撕扯扭转,即将分崩离析。 宋溪亭见剑奴再次攻上前,飞身跃上栏杆,故意露了个破绽,等他靠近时身体往后仰去,同时伸手去抓对方的衣襟! 剑奴未料到他冒着坠江的风险也要拉他下水,不小心着了一道。 “噗通——” 两道身影先后落如江中! 陈争渡协同几名弟子对抗魑蛟,余光瞥见宋溪亭坠江,眉头轻轻一皱。 分神之际,魑蛟挥出利爪,陈争渡迎剑与之相击,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宋溪亭的修为到底无法将剑诀发挥出极致,剑身瞬间被震断几截。 “大家小心!”方昊宁扶住旁边摇摇欲坠的师兄,抬头喝道。 魑蛟咆哮声近在咫尺! 没有天罡真气护体,被波及到的弟子们全都吐血不止,下饺子似的齐齐掉落江中。 漩涡中的仙船终于支撑不住,四分五裂。 沧浪江上空巨大的六芒星印再次烟消云散。 宋溪亭早知自己和水过不去,果然还是难逃落水这一劫! 不过好在这次他提前闭气,还有陈争渡天罡真气护体,才没什么大碍。 刚才他趁势把剑奴也拉了下来,可对方落水后竟不知去向。 宋溪亭朝仙船的方向游去,中途倒是发现了一个遭瘟的赫连翊。 他被江底的水草缠住了脚腕无法脱身,赖以逞能的银弓被水流冲走,这会儿连割开水草的利刃也没有。 宋溪亭悠哉悠哉游过去一看。 发现他正艰难憋气,已经濒临极限,想来是落水落得毫无防备,没来得及吃避水丹。 真是活该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宋溪亭围观了一下他挣扎的表情,从储物戒召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赫连翊险恶一笑,装模作样在他身上比划了两下。 他本意是吓唬吓唬对方,谁让赫连翊前期这么嚣张,现在不落井下石那他就不叫宋溪亭了。 所谓狗急跳墙。 赫连翊又是比狗还疯的人。 他瞪着宋溪亭,脸色青紫交加,气得目眦欲裂,不要命地吐出嘴里最后一口气,在呛水前用尽全力猛地拍出一掌! 陈争渡有天罡真气护体,这一掌对宋溪亭来说没有多大威力,只是在水中身体惯性往后移动。 原本无伤大雅。 谁想宋溪亭转头一看,水下巨大的漩涡都快把他衣服卷进去了! 宋溪亭咬了咬牙。 这赫连翊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正要运起灵力逃离,却在那漩涡深处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陈争渡双眼紧闭好似失去了知觉,被裹在漩涡中心。 ……陈争渡受伤了?! 宋溪亭来不及震惊,不妄剑自动出鞘,剑芒生生在水涡处劈开一道小口子,然后闪身挤了进去。 漩涡中心地带的水流倒是比边缘冲击力略小。 宋溪亭忙不迭游到陈争渡身边,发现他果然是受了重伤。 也是,他那废柴灵根能修仙就不错了,现在还越级去杀什么魑蛟,宋溪亭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眼看陈争渡在水中昏迷无法呼吸,宋溪亭急得团团转。 可他带着一个人,没办法像刚才那样从漩涡里挤出去。 思来想去,还是得用老祖宗传下来的办法。 宋溪亭一手环住陈争渡的腰,一手捏住对方下颚。 稍微用点力就分开了他的牙关。 紧接着,宋溪亭脑袋凑过去,低头覆在陈争渡冰凉的唇瓣上。
第22章 渡气 生死关头,宋溪亭没有其他旖旎心思,只是尽量平稳地将气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争渡死气沉沉的脸上总算浮现出几分血气。 宋溪亭心中一松。 可能是给别人渡气渡多了,自己反倒有点缺氧。 他眼皮不受控制耷拉下来,脑中昏昏沉沉,胸口也好像被震碎了,痛得五脏六腑都打抽。 就在晕过去之前,他恍惚间看见陈争渡睁开了双眸。 只是位置和角度有些许奇怪。 宋溪亭想皱眉看个仔细,但意识却被拖进更深的黑暗。 陈争渡清醒时发觉自己怀里抱着个人,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几乎贴在一起,陈争渡只消垂眸,就能把对方浓密的睫毛数得一清二楚。 唇上陌生柔软的触感也让他身体微微一僵。 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后,陈争渡没有立即推开。 而是垂眸看了他片刻。 只见少年雪白的脸上隐隐透着一抹青色,眉目恬静,青丝在背后凌乱散开,随着水波摇曳,衬得他愈发脆弱,如琉璃般透明易碎。 他顿了顿,低头继续渡气。 同时源源不断的灵力从掌心灌入宋溪亭胸口,双管齐下。 很快,宋溪亭的脉搏强有力地跳动起来。 陈争渡分开双唇,摁在宋溪亭下颚的手指却不听使唤,在少年冰凉的唇角轻轻拂过。 不妄剑自动出鞘,剑身嗡鸣振动。 在陈争渡手中,不妄剑犹如神兵利器,战斗力瞬间拉满。 寒芒掠过,沸腾叫嚣的漩涡被顷刻间荡平,半点小水花都没有溅起。 陈争渡换了个姿势,让宋溪亭的额头靠在他胸口,单手抄在对方腰侧,抱着人腾空飞出江面。 沧浪江岸,不少弟子正在救助昏迷受伤的同门师兄弟。 任雪纯坐在一块青石上,望见陈争渡的背影,欣喜道:“大师兄!我们在这——看吧!我就说大师兄不会轻易被那个剑奴打败的!” 陈争渡御剑落下,把昏迷不醒的宋溪亭交给方昊宁。 后者脸色难看道:“大师兄……我、我刚才坠江的时候不小心把天璃珠弄丢了……” 陈争渡没有责怪他,平静道:“嗯,我去找。”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方昊宁忐忑道,“魑蛟还没降服,江上太危险了!” “不必,照顾好他。” 陈争渡说完,扫了眼宋溪亭紧闭的双眸,再次御剑离开。 - 沧浪江底。 魑蛟怒目圆睁,须臾变幻出一个苍老的人形。 “为何要阻拦老夫?这帮修士作恶多端,心狠手辣,难道你不想给枉死的族人报仇吗?” 他差一点就能把那些人全部杀死。 关键时刻,鲛人自天璃珠内现身,挡在了魑蛟跟前。 鲛人甩动尾巴,嘴里发出一串听不懂的音节。 “你说那些人中有良善之辈?哼,真是笑话。”魑蛟闻言表情乌云密布,冷声道,“孩子,你莫要忘了,我族与凡人之间的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今日老夫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条生路,但熟知明日,他们又肯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 鲛人望着魑蛟雪鬓霜鬟的容颜,顿时沉默下来。 他知道魑蛟说的没错,凡人的话不可轻信,只是这次他遇到的人似乎和那些残忍的修士不大一样。 但他实在不敢拿一族之人的性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 赌输的代价太大,他承担不起。 “走吧孩子,九州大陆对你而言太过危险,失踪的族人老夫自会替你寻到。即便需要杀尽玄门之人,也在所不惜!老夫时日无多,只能最后再为你们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了……” 魑蛟重重咳嗽几声。 折损福缘,逆转天意的下场就是如此。 他命数已尽,雷劫到来之日,就是他身死魂消之时。 鲛人眼眶含泪,摇了摇头。 待要再说什么,远处蓦地闪过一道冷厉的剑气。 魑蛟飞身上前迎下这气贯长虹的一击。 “是你!” 魑蛟对气味异常敏锐,每个人的灵力剑气他能分辨得出。 眼前这个黑袍男子就是那日在南海之境抓捕鲛人的首要罪魁祸首! 正是因为他,魑蛟才会遭逢暗算,没能保护好鲛人。 新仇旧怨加在一起,魑蛟勃然变色,目眦欲裂地瞪着他:“无耻小人,你还敢出现在老夫面前?!” “为何不敢?若是全盛时期,我尚且惧你三分,可如今你已是强弩之末。”黑袍男子嗤道,“你的内丹,我收下了。” “哼,就凭你?大可试试!” 魑蛟怒不可遏。 双手变出五爪利刃,朝剑奴攻去! 水下气流涌动,两人顿时交战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鲛人在旁想助魑蛟一臂之力,却有一支银箭破空袭来,好在鲛人耳目灵敏,先前受的伤也大有好转,才没让赫连翊偷袭得逞。 “逃了这么久,还挺厉害啊!但可惜,我没兴趣再陪你玩躲猫猫的游戏了……”赫连翊手持苍龙银弓,出现在鲛人身后。 赫连翊吃了避水丹,模样不复先前狼狈。 连修为都有不小的进益。 两方各自交战,魑蛟虽攻势迅猛,但明显处于下风。 他折损福缘修为大减,先前和剑宗交手被斩去一尾,接连受伤的情况下又经历一场大战,果然如剑奴所说,已到强弩之末。 “呵呵,与我交手可不能分心啊!” 鲛人因关注魑蛟战况而被赫连翊射出的箭弩所伤。 鲜血沾染箭簇飞回赫连翊手中,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露出意满志得的表情,“甚好甚好,这次师尊一定会表扬我的!” 他双手拉弓搭弦,这次直接用了三支银箭,势要将鲛人一举拿下。 另一边,剑奴一剑将魑蛟击飞,黑血从魑蛟口中喷涌而出! 剑奴闪身上前,重重踩在魑蛟胸膛。 锐利的剑锋毫不客气对准腹部位置,打算活生生剖出内丹。 危急关头,金色巨剑虚影从沧浪江上空砰然砸下! 剑锋与剑锋相对,发出刺耳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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