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云头发上的灰尘拍干净,问:“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走。”师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进到了洞府,里面简朴得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石桌子上面放着几卷手写的羊皮纸和一封信。 苏行云看了一眼,头更晕了。 修仙界总是千年一大乱。 照羊皮纸上所说,上一个千年已过,现如今又即将天下大乱。 大乱的原因无非是仙与魔之争。 听闻,每千年会出一个仙魔体。 这个仙魔体是天之骄子,集天下之大气运,天生聪慧,跟骨极佳。 因为仙魔共体,于是一念仙一念魔。 成了仙,会是最厉害的仙。 堕了魔,会是最厉害的魔。 魔族好战戮嗜血,千年前仙魔大战后魔族落败,被迫赶入魔域。 可经过千年的休养生息,魔族越发壮大,已经不愿意龟缩在魔域。 如果再有新的魔子长成,那魔族将会如虎添翼,重新掀起腥风血雨,人族仙族将再无安稳之日。 照时间推算,仙魔体已经诞下了。 那封信的内容则是让他找到这个新诞下的仙魔体,能让他成仙自然是极好的,若堕了魔就在他幼年时期给灭了。 苏行云很晕,话说回来,守护苍生这个重任,搁谁谁不晕。 “师弟,你还好吧?” “我不好,好不了一点。”苏行云揉了揉额头:“仙魔体咋找啊?” “师尊信上不是写了吗?人的背脊上有仙魔藤的就是。仙藤雪白一片,魔藤则如血殷红。” 玄鸟把信纸看完,拿出信封倒了倒,竟然还倒出一张宣纸。 上面画出一白一红纠缠的藤蔓,小小的一朵,像花一样。 玄鸟把信纸递给苏行云:“最开始就长这样。主子多贴心,还给你画出来了。” 苏行云看完一愣,半天没回神。 玄鸟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苏行云勉强笑了一下:“我在想,就算知道了长什么样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让我去扒了人家的衣服,一个一个找嘛?” “这确实不太妥当。”玄鸟一时也有些语塞。 “算了,这个先放一边,咱们去解下一道禁止。” 两人走到下一个禁制,苏行云直接头冒金星了。 他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彻底萎了。 算了,其实有些秘密知不知道无所谓。 看着苏行云有些泛青的脸色,玄鸟道:“师弟,这个禁制咱们还解吗?” “暂时不解了,先休息一段时间吧,为了这些东西,我们在这洞府里已经吃了三个月的灰了。” “行吧,先休息一段时间,休息好了我们再来。” 师兄弟二人商量好准备往外走,想了想,苏行云又将画着仙魔藤的宣纸给细细藏了起来。 玄鸟一愣:“师弟,你干嘛?” “信上的意思是不能明目张胆,因为这个秘闻让太多的人知道并不是好事。” 要是让魔族知道了有这么个仙魔体,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毕竟,成仙之路难如登天,堕魔却是极容易。 人活着总有欲/望,那些欲/望每一个都有可能成为堕魔的理由。 因为它会扩大你心里的每一个恶念,哪怕你只有一分邪性,它也可以将你拉成十分恶意。 这才是它的可怕之处。 “这件事少一些人知道,更安全。” “说的对,还是师弟谨慎。” 出了洞府之后,玄鸟玉符一挥又把洞口给盖上了。 苏行云:“有什么动静,咱们再重新联系。” “好。” “那咱们分道扬镳吧。”苏行云潇洒的御剑而上,边走边朝他挥了挥手:“二师兄,你往东,我往西。” 玄鸟疑惑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师弟,你走的方向才是东,你东西不分吗?” 疾行的仙剑一僵,苏行云差点从剑上掉了下来,幽怨的看着玄鸟。 可恶,揭人短是什么很有趣的事吗? 等玄鸟一走,苏行云就匆匆忙忙往神医谷的方向赶。 仙魔藤他见过的。 在越爻的背上。 他们在狱渊的那三年,刚开始给越爻上药,后来给越爻洗澡。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越爻的身体,他身上哪里有痣,哪里有疤,他一清二楚。 当然更清楚他背后那朵纠缠的小小的红白藤。 当初没在意,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刺青或者胎记什么的。 怎么都没想到那竟然是仙魔藤。 苏行云一刻不休的往神医谷的方向赶,凛冽的风刮在他身上,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这副身体原来的那个仙尊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越爻? 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越爻是仙魔体? 仙尊一开始的目的是不是就想让越爻堕魔? 所以才会这样故意折辱他,践踏他,让他身心俱残,让他受尽凌辱。 他所有做的一切不过就是让幼小的越爻承受来自世间所有的恶意,让他一开始就对这世间充满憎恨,让他一开始就回不了头。 苏行云打了个寒战,但随后又逐渐冷静了下来,那个恶毒的仙尊怕是要失策了。 从他认识越爻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前六年他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从十岁的孩童带到十六七岁的少年,性格定型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在教养。 越爻是什么样子,他一清二楚,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越爻。 他的越爻心智坚韧,乖巧聪慧。 哪怕经历过那些残忍与不堪,他依旧长成了欣欣向荣的样子。 他皎若明珠,温润似玉,待人更是谦逊有礼。 他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人。 才不会堕魔。
第9章 苏行云赶到神医谷,却没找到越爻。 听神医谷的小弟子说,越爻告别了谷主和众师兄弟,他说要出去闯荡。 那小弟子告诉他,越爻已经离开神医谷很久了。 苏行云有些慌,出去闯荡了吗? 修真界那么大,他要去哪里找他? 命运似乎很爱捉弄人。 他没有想要找越爻的时候,总是能不经意间碰到他。 但是特意来找他的时候,却又死活都找不到。 * 两年后,玄鸟找了过来,他飞遍了东域一无所获的回来了,觉得这样无头苍蝇一般乱转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师兄弟二人又凑成了一路。 这一找又找了很长时间。 等苏行云再次看到越爻的时候,是三年后了。 已经是青年模样的越爻长身玉立站在比试台上,轻而易举击败他的对手,拿到仙浮宫下任宫主的预备资格。 他站在夕阳下,仍旧是谦谦君子淡如兰的模样,风轻轻拂过他的头发,不骄不躁,肆意而自由。 转身下比试台的时候突然顿住了,像察觉到了什么,侧头往台下一群人扫了一眼,准确的停在其中一个方向,眸中的疏离冷淡尽数散去,笑意无声氤氲开来。 * 三天后还有一场总决赛,得到仙浮宫开派祖师传承的人,才是下一任仙浮宫宫主。 比试的人没有离开,看热闹的人也没有离开。 夜晚,篝火冉冉。 苏行云把磨碎的调料,往架在火上的野兔撒去,肥肥的野兔被烤了焦黄流油,带着孜然的肉香在空气中弥漫。 不多时,他周遭就围了七七八八的一群修士。 “道友好兴致,你有好肉,我有好酒,不如一起喝一杯?” 苏行云点头,“当然可以。” 半个时辰后,野兔下去半只,酒下去半壶,苏行云已经听了一水的八卦。 他装作不问世事的散仙,好奇的问:“仙浮宫是什么来头。” 几个道友七嘴八舌的回答:“仙浮宫啊!修真界最负盛名也最嚣张肆意的门派。” “它由万年前的仙道第一人姬无洵一手创造,一甲子轮换一位宫主。” “今年刚好又是一甲子。” “无论身份,无论派系,无论血统,无论过往,只要有惊才绝艳的能力,只要能获得姬无洵留下的传承,那他就是仙浮宫下一位宫主。” “权力只在一人手,每一任宫主又都是惊才绝艳,千世难寻的人物,一直传承了这么多年,仙浮宫隐隐有超几大派的趋势。” 苏行云心中了然,又装作好奇的问:“这次仙浮宫的宫主之位会花落谁家,诸位道友可有猜测?” 有人回道:“我觉得可能是御兽宗凤渊。” 又有人回答:“我赌苍山派掌门之子燕离。” 最开始提酒而来的散仙却道:“我倒是看好越爻小友。” “我也看好越爻。”旁边一个吃的满嘴流油、体态偏胖,脸蛋圆圆的小弟子也道:“两年前我与他一起闯过无极海,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修士。 另外一个胡子拉扎的修士也道:“巧了,我去年在迷雾雪山也见过他……” 几个道友七嘴八舌的说着,苏行云静静听着,并没有发表言论。 “越爻不熟,我赌紫霄宗琼华仙尊的首徒殷念白,小小年纪已经是元婴中期的修为了。” “殷念白确实厉害!一手追风剑舞得滴水不漏,快赶得上他师尊了。” “我还是更看好凤渊,三年前就是元婴期的修士,况且他还与神兽火凤签订了契约,其他的不说,他那只火凤已经占上风了。” 那位好酒的散仙摆了摆手:“不不不,越爻才是真厉害!没有追风剑那样的宝物,没有火凤那的契约兽,也没有宗门可以依靠,越爻只能靠自己,按照个人能力来说,我相信越爻更厉害。” “我不这样觉得,我看过越爻比赛,他虽然每场都赢了,赢的也算漂亮,但他没有自己擅长的道,所有的招式一通乱来,完全没有章法。” “他没加入门派,所有招式都是靠自己悟,虽然没有章法,但是能赢就证明他有实力。” 好酒的散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比起从小背靠大宗门,被宗门寄予厚望,各种灵药灵宝,各种好资源不断堆出来的修士,越爻杀出一条道来显然更不容易,他的个人能力显然更出众一些。仙浮宫选人,向来不看背景,只看个人。” “话不能这么说,凤渊与燕离也是靠自己的努力才修炼至今这么厉害,也不能说全靠门派。” 另外一个修士一脸不屑:“他是天才没错,但是修真界到处都是天才。没有靠山的天才,又怎么比得上名家世族精心培养的天才。” “每年惊鸿一瞥的天之骄子有多少?但是到最后能成名的又有多少?越爻遇到那些普通的修士自然厉害。但是遇到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怕是有些不够看的了。” “对!我就看不上这个越爻,没有门派就没有人教导,走到如今这一步,谁知道他用了些什么手段拿到的那些修炼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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