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爻侧过头来,月光下他的唇角分明带着笑意,仿佛在说着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苏行云却是一点也想不出来,那次见面的时候是几月份?也是三月吗?那河水得多冷啊? 听见身边的人不说话,越爻才发现自己哪壶不提开哪壶,害怕破坏这种气氛,忙道:“阿招,你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算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提了。” 此时河岸边放河灯的人越来越多,越爻抓着苏行云的子上了岸,听着人群里小声许愿的声音,忍不住问:“你许愿了吗?” 苏行云一愣,“没有?” 越爻道:“我许了。” “你许了什么?” 越爻道:“如果这个花灯可以飘到河的尽头,我就告诉你。” 苏行云朝河水中晃晃荡荡的花灯看了一眼,花灯是纸做的,虽然上面涂了胶,但是在水里泡久了也会烂掉。 这个玩意儿真的可以飘到河的尽头吗? “那我们跟上去看看。” “好。” 师徒二人沿着河道一直走,越爻牵着他的子跟在他身侧,一脸期待的问,“阿招,花灯到哪里了?会飘到河的尽头吗?” “应该会的吧。” 实际上花灯在河水的浸泡一下摇摇晃晃,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淹没在水中。 苏行云盯着快要解体的花灯,忍不住问:“为什么必须要到河道尽头才能说?” “因为花灯到了河道尽头,许下的愿望会成真。”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个花灯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苏行云不忍心看见他待会儿失望的样子,忍不住偷偷抬了抬手,护着那摇摇欲坠的花灯飞快地游向河道尽头。 花灯平安无恙的过了河道尽头,经过那个汹涌的回转弯之后才消失在水下。 “行了,你的愿望会成真了。” 越爻笑盈盈道:“那就好。” “现在可以说你的愿望是什么了吗?” “希望明年阿招也可以陪我来放花灯。” 苏行云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他偏了偏头,看着越爻昳丽俊美的侧脸慢吞吞道:“好,你的愿望成真了,明年我会来陪你放花灯。” 顿了顿又一字一句道:“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来陪你放花灯。” 他的话反而让越爻愣了一下,以后的每一年?到他们这种境地,再活个一两千年不成问题,往后的两千年,阿招每年都会来陪到放花灯吗? 他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他想的那种意思? 越爻心口狂跳,抓着苏行云袖子的手都在发抖,想问又不敢问。 苏行云盯着他这个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点想笑。 平时在栖霞峰的时候,总是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他答案,这回怎么事到临头了反而不敢问了。 “阿招……”越爻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抓紧了他的手,“你是不是同意了?是不是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嗯,”苏行云点头,“是。” 越爻听到这句“是”的时候都快忘记呼吸了,平日漆黑得看不见一点光的视线里仿佛炸开了千万朵烟花,璀璨绚烂的火点随着血液游遍四肢百骸,流向他的全身,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欢呼。 “阿招,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 再一次得到他肯定的答案,越爻鼻子酸酸的,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经过了各种挫折,阻碍,甚至差点万劫不复,可云歇雨消后,他还能拥有这片霁月清风,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月上中空,放河灯的人慢慢散去。 苏行云道:“走了,回家。” 越爻跟在他身后,却没像往常一样抓他的子。 苏行云侧头问:“怎么了?” “要牵手。”越爻将手伸向他,掌心向上。 苏行云有些好笑,伸手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越爻珍而重之的握住他的手,指头穿过指缝,与他紧紧十指相扣。 苏行云抬眸看他认真又红得滴血的侧脸,心中柔软又好笑。 这家伙,当初什么癫狂的事情都做过,还以为他多野呢!结果到头来竟然是个连牵手都会脸红的纯爱战士。 不过回想一下,好像还早有征兆,当初他那么凶狠的把他抓回了招云殿,嘴里满是狠话,恨不得要杀人的模样,结果到头来就抓着他的手狠狠的亲了一口。 嘴都没亲上。 哈哈哈…… “阿招,你在笑什么?” “我高兴啊!” 越爻晃了晃他紧紧牵着的手,扬了扬唇:“我也高兴,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日子。” 苏行云道:“那你忍一忍,别高兴早了,按理来说。合藉大典那天应该才是人这辈子最高兴的。” 越爻一愣,“什么?” “爻爻,我们的事,我会告诉掌门,让他挑个合适的日子办合籍大典。” 越爻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合,合籍大典?” “嗯。”苏行云点头。 爻爻需要安全感,就给他很多很多的安全感。需要爱,就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越爻一时不敢置信。 师尊要告知世人!还要给他名分! 天!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 他脸上的神彩顾盼生辉,冷静下来后,又有些犹豫道:“掌门会同意吗?” 师徒恋情本来就不被允许,现在居然还要光明正大的办合籍大典,明里暗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说闲话。 对青云派的名声也会有影响,掌门一定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也没事。”越爻神情逐渐阴冷:“我提着剑去……” “别发癫。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 “阿招要怎么处理?” “算了,告诉你吧?”苏行云扬了扬眉道:“就当我以师父的身份,最后再教你一次。” “爻爻,当你想要别人接受一个离谱的要求的时候,你得先提出另外一个更离谱的要求。” * 第二天。 苏行云去找了掌门,义正言辞的告诉他,他看上了自己的小徒孙,他要把江屿念当童养夫养。 “青阳,你是不是失心疯了?!”掌门一个踉跄,怀疑自己的耳朵炸了,要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这么炸裂的言论? “你那个小徒孙才八岁?你看上他什么了,看上他拉屎还擦不干净屁.股吗?” “我可能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感觉最近不太想当人了。”苏行云终于体验了一把发癫的感觉。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看着掌门快要裂开的脸,这感觉还怪刺激的,难怪越爻这么喜欢发癫。 掌门黑着脸道:“不想当人,想当畜生是吗?” “就是想体验一下当畜生的感觉。”苏行云厚着脸皮道:“掌门师伯,我都死过一次的人了,你让让我呗。” “不让,死也不让,”掌门已经要疯了,“你简直不可理喻。青阳我告诉你,你看上你小徒弟都行,绝对不能看上你小徒孙,否则我死都不瞑目。” “这样啊?”苏行云唉声叹气道:“那……也行。” “什么也行?”掌门愣了一下。 “小徒弟就小徒弟吧,我勉强接受一下,总不能真的让你死不瞑目。”苏行云表现得十分的大度。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麻烦掌门师伯有空帮我算一下日子,看哪天适合办合藉大典。” 掌门:……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掌门一脸便秘的表情,好半天才冷静下来,猜到他从头到尾都在套自己,倒也没生气,叫住准备走的苏行云。 “青阳,你是我师弟唯一的弟子,你要做什么,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你?” 掌门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人来闹事,打出去就行,青云派永远是你的靠山,师伯与派中的各位前辈永远会站在你身后。” 苏行云知道,掌门说的一点也不夸张。留影石上明明白白映着他在杀人,但在他没出来之前,掌门师伯和青云派替他抗下了所有。 后来藏不住暴露出来之后,他名声扫地,声名狼藉,青云派却仍旧没有放弃他。 他们真的一直是他的后盾。 掌门道:“但是我们再厉害,也管不住别人的嘴。你要知道,人的嘴才是真正杀人的刀。” “我知道。”苏行云反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喜欢越爻,越爻也喜欢我。您的意思是,我跟他要永远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对吗?” 掌门愣了一下。 苏行云道:“师尊从前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师伯你知道是什么吗?” “师尊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与所有人都背道而驰。只要初心不改,那就勇敢的去做。” 就像当初的仙魔体,所有人都想杀了仙魔体。 只有苏行云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他选择在那张白纸上,涂上不一样的颜色。 这条路多艰难,但是他还是做到了。 “修仙之路本就艰难重重,如果自己想要什么都不去争取,那还修什么道。何况规矩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凭什么师徒不能在一起。” “现在我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打破规矩,光明正大的跟越爻在一起。要么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跟越爻在一起。” 苏行云又把问题抛给了掌门,“师伯,你说我该怎么选?” 掌门问:“你就非得跟越爻在一起吗?” “不跟他也行,那就跟江屿念好了。” 掌门白了他一眼,“别发癫。” 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算了,拗不过你,你这性子就跟你那师尊一模一样,看着人模人样挺好说话一个人,实则脾气倔的要死,八头驴也拉不回来。” “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其余的事交给我。” 合藉大典很快提上日程,请柬一张一张的发出去了,各大门派都收到了。 于是在修仙界引起了轰然大波。 有些不合理数,但青云派掌门亲自出面送的请柬,各大门派看在他的面子上也都来了。 因为一起屠魔的关系,仙浮宫的人来了,长留剑尊来了,苍穹派的另外一位剑尊也来了,甚至神医谷也派了人来。离天宗来了,归仙真人也来了。 意外的,平日不太对付的御兽宗和紫霄宗的人也来了。 这么一看,好像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青门派本身就强大,大派与大派之间的利益都是息息相关的,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真的闹得难看。 师徒恋其实不在少数,不少师徒偷偷结成道侣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晃,大家都心知肚明。 何况这又不是什么明条规定的,不犯法,不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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