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应。”戚夕紧抿着唇,随后又开口道,“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扯上小宝,他完全只是一个局外人,而且他还那么小。” “我之前明明给过你机会,可你宁可淋了一天雨也要等到我,说明你需要我……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何缘故,但足以表明你非我不可。而且我也没说要让小宝继任国师之位,只是借这个由头进城罢了。等到时候事成,你和小宝想去哪里我也不会拦着你们。如何?”谢长荔按着眉头逐字分析着其中利害,随后抬头敛眸询问。 戚夕蹙眉,思考许久并未答话。 “你心中有顾虑我也能理解,但我不会害小宝的。” 戚夕闻言心中一紧。 难不成着谢长荔和小宝当真有关系? “我要害他的话,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帮你们,对我而言有何好处?多养一个废物吗?” 戚夕:“……” “你其实也没多爱小宝吧。”谢长荔直视着戚夕,“对吧。” “戚夕,小宝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你就不好奇嘛?他身上的秘密不比你我少。” 戚夕敛眉,谢长荔说的他岂不是不知。 “你猜错了。” “戚夕!”谢长荔还想再说什么,可也只是咬住了唇,被松松挽着的头发有几缕垂落耳侧,烛火葳蕤着,将他的面容模糊,其实若是这么瞧着的话,这谢长荔倒也与梅洵雪有几分的相像来着。 “罢了,都随你吧。” “我不想拿小宝冒险。” “好。”谢长荔点点头,“我会想想别的办法。” “好。”戚夕也点头。 于他心底来说,梅洵雪是借口还是羁绊……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 也许他在拒绝谢长荔的时候就已经设想过回不去的结局。 但终究是抵不过这漫长千余日里的执念。 如同梦魇一般缠着他,日日夜夜。 他一开始救梅洵雪,不过是那时候的鬼打墙,可能又有几分的可怜在里头。就像养了一只小猫小狗那样,乏了可以解解闷。 但人和猫狗始终是不一样的,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无法像丢一个物件那样将梅洵雪从他的脑子里祛除了。 他愿意养着他,想把他治好,想看着他像这世间最普通的小孩那样上学、玩乐、结伴……有正常的喜怒哀乐。 过完平凡又不平凡的一生。 对,他是这样想的。 可这样做的话,他会为此付出自己的一生,他会在这儿蹉跎、消磨光阴,最后就如浮沫一般消散。 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死,是解脱,是他渴求已久的结局。 好。 送走谢长荔,戚夕才沉沉地上楼。 梅洵雪的脸依旧红扑扑的,他看向戚夕,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软塌,“过来睡觉。” 戚夕笑笑,换了里衣上去,“我们阿雪懂事了。” “你、你、你,你可别乱说。”梅洵雪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戚夕的脖子上,为什么他老是会觉得戚夕身上香香的,好奇怪。 “好好好,都听你的。” “对了,小宝,你的家在何处呢,每个人都有家的。” 闻言,梅洵雪的眼顿时就冷了下来,“我的家不是就在这儿吗?”他看向戚夕,这已经不是戚夕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了,他的回答和之前的一样,“你怎么又问这个事情?”他蹙眉。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若是以后能找到你的家人就好了。” 戚夕侧过头,对上梅洵雪那闪着莹莹泪光的眼。 【作者有话说】 呜呜想要评论和收藏(换了个新封面) 明天再修一下下(要早起赶车去。)
第33章 “哎呀,怎么又哭了。” “我、没有!。”但已经是酿着哭腔了,声线一颤一颤,豆大的泪花几乎就要从眼角滑落,“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又在问这个问题了。” 戚夕哑口,只是笨拙地伸手拭去梅洵雪眼角莹莹的泪光,“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梅洵雪嗫嚅这嘴唇,咬着唇肉一字一顿道:“戚夕,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就是你了,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知道。” 戚夕像是哄孩子那般,也不知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敷衍他。 梅洵雪:“……” 他最好是真的明白他的意思,他装着又啜泣了两下,看着有几分的楚楚可怜。 “戚夕,你可是,想家了?”梅洵雪趴在戚夕的肩头,鼻尖几乎就要碰上戚夕的唇瓣,只看见戚夕略微舔了舔嘴唇,那是戚夕思索时候最惯有的动作。 “快不想了。” “那你家里还有何人吗?” 戚夕勾了勾唇角,眼里是梅洵雪之前从未见过的神情,仿佛是怀念、又像是在吊唁什么,透着朦胧的悲伤和超脱。 “曾经还是有的,不过如今回去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了。” “哦。” “可你现在有我。” 啊。 连梅洵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自然而然地吐出这句话,他这是在安慰戚夕吗?可那句话明摆着酸溜溜的,难听死了。 戚夕翻身揉了揉梅洵雪的脑袋,也并未说话了。 独留梅洵雪一人脑内天旋地转,他方才是嫉妒别人在戚夕心中的分量吗? 他,很在乎戚夕吗? * 梅洵雪如此纠结了好几日,屋檐上垂落的迎春花都被他扯了个干干净净,只有在光秃秃的藤蔓,绿的碍眼。 “哎。”梅洵雪又轻叹了一口气,这几日叹的气似乎比以往百余年更多。 楼下传来嘈杂吵闹的人声,像是为什么事情争执起来。 戚夕性子老实,这家店开在酒楼附近生意算不上好,不过都是些过路人想要换换口味才会过来,时间长了才有了些老主顾,但肯定是入不了同行的眼的。 什么事情,竟然能吵得那么厉害? 等会戚夕上来的时候问问看吧。 他、他干嘛关心戚夕! 半柱香的功夫,梅洵雪便听得楼下的声音淡去,他才下楼去瞧,桌椅板凳都乱糟糟,碗碟也碎了一地,狼狈极了,戚夕伏身在地一点点的收拾着。 “呲——” 闷呼声如针刺在梅洵雪的心头,他快走下去,担忧道:“怎么回事。”低头一瞥,戚夕的手掌被瓷碗的碎片割手,正淌着血。 红得刺目。 戚夕压着手掌轻松道:“没事,小伤而已。我却包扎一下,你不要动,我会收拾的。”声音却是有些嘶哑,连身子都缩了起来。 傻子戚夕,真是什么都藏不住。 梅洵雪的脚踏过满地的瓦砾碎瓷,他从角落里找出扫帚,很不熟练地打扫着,脚腕上什么时候被划起了一道血痕都没察觉到。 他没成为魔尊之前好歹也是仙门世家,这些琐事哪里需要他亲自动手。 堕魔之后更是指使惯了别人,现如今竟在这儿干起这等粗活来了。 实在可恨。 实在可悲。 实在可气。 寄人篱下罢了。 梅洵雪扫得费劲,气得干脆吧扫帚丢了,戚夕包扎完见状又把扫把捡起倚在门框上,“不是说让你别收拾吗,别等会把自己也弄脏了。” “……”梅洵雪试探着牵住了戚夕的一根手指,抬眸问,“疼不疼。” 戚夕也愣了一下,而后才说:“刚才是有些疼的,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方才,是怎么一回事?”梅洵雪摩挲着戚夕的指节,又看着不停洇出鲜血的伤口蹙了蹙眉头,“你惹了什么人嘛?” 戚夕摇了摇头,“是之前那户人欠下的债,如今却转嫁到了我身上来了。就知道这种便宜不会落在我头上。” 梅洵雪:“那不是应该去找他们吗?为何要来找你。” 戚夕无奈:“就是因为找不到人,所以才会找到我们。如今店也被他们砸了,恐怕得有好一段日子不能开业了,正好休息休息。” “他们真坏。” 世间第一恶人.魔尊如是评。 “没错!”戚夕也义愤填膺,真坏啊,谢长荔。 这件事情,必定和谢长荔有关,这间铺子就是谢长荔给他找的,如今闹成这一出,他怎会不知。 他这是在逼自己去找他吗? 真不甘心。 两人一起将店面重新扫洗干净,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那般,梅洵雪搬了一把板凳坐在门口,天边斜阳软,柳絮轻飘飘地落在头顶。 戚夕端出一碗莲子百合羹,也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喏。” 梅洵雪接过,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了戚夕嘴边,“……” 戚夕疑惑地看向梅洵雪。 “你吃。”梅洵雪将勺子又递了半分过去,就差直接送到戚夕的嘴边了,“我不饿。” ——咕噜咕噜。 “不吃算了。”见戚夕没有反应,梅洵雪侧过脸只露着红的滴血的耳朵,“……”但手还是没有伸回去。 手腕有了轻微的晃动,虎口处有温热的鼻息洒下。 戚夕咀嚼着粥,夸赞自己的手艺:“不错,好吃。” “……不要脸。” 天色忽暗,晚风吹起两人衣袂,布片摩擦出声,梅洵雪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湿润戚夕,又要下雨了。 春雨连绵,他并不喜欢,但时节如此。 次日,和煦春光照拂在他脸上,梅洵雪羽睫微动,低喃:“唔,戚、戚夕。” 他困乏地睁开眼,揪了一缕戚夕的头发:“起来了。” “别闹,再睡一会儿。”戚夕似是没醒,拍了怕梅洵雪的背。 梅洵雪百无聊赖看向外头,这窗边飞过两只鸟儿,叽叽喳喳摇头晃脑,一只大些,一只小些,大的想飞,小的就在那儿跳脚不让大鸟飞。 真是无趣。 …… “戚夕!”他数鸟都数累了,戚夕还赖着不醒。 戚夕被梅洵雪一喝惊得直直坐了起来,迷蒙地看向梅洵雪,“吓死我了。” “我饿了。” “嗯、嗯。”戚夕揉了揉眼,将睡意驱散。 两人吃过午饭,戚夕便拉着梅洵雪上街采买,铺子被砸了,但日子还是得过。 街上人头熙攘,挤得二人差点就分开,戚夕不由地握紧梅洵雪的手,“今日人怎么那么多。” 这小小的嘟囔却是落在了旁人耳朵里。 “诶,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不知道,这花朝节终于要举办了,这新帝继位后还是头一糟了,我们永州这次可是承办了大头的,前头的告示就是在说这儿事的。” “可不是嘛,瞧你们应该也是从乡下来的,应该不知道这其中的好处了,这花朝节啊,其实就是变相的选秀了,哎,你瞧那些未出阁的姑娘都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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