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如果现在云执鹰没有和云家决裂,幼危会怀疑他在和云遮合谋,再卖他一次。 见他发呆,姜小云晃了晃他的胳膊,催促:“你要告诉我的是什么呢?” 幼危:“……” 云执鹰把他想说的已经全说了,他还怎么告状? 幼危摇头:“没了,我以为你不知道呢,没想到你和我爸什么都知道。” 姜小云心思敏感,她伸手摸着幼危的脸:“云家为富不仁,那个孩子是他们硬生生折磨死的。妈妈还想,幸亏云执鹰不是云家亲生孩子,真流着云家的血,妈妈还不放心让你接触他。” 冷血么?那是当然,云遮把人当商品,云迦视人命为草芥。 幼危呢?幼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妈,你相信转世吗?”幼危问。 姜小云笑:“从前不信,我小时候你外婆每周都带我去做礼拜,他们祷告,我就在一边玩。我还经常生病——你这点肯定随我,从小就爱生病,每次生病难受,你外婆就说你向主祈祷,祈祷了就不难受了,我从来不信,也没有祈祷过一次。” “后来你病了,能拜的地方,妈妈都拜过了。只要是你,妈妈就愿意信。” 幼危小心地看着她:“妈,那我会不会是……他的转世呢,我们长得好像。” 他心里在打鼓,不是紧张,他是害怕。 “你以为你是吗?”姜小云说,“是又怎么样,妈妈小时候特别臭美,总梦想上辈子是大明星蝴蝶,就算妈妈曾经是蝴蝶,现在也是你妈妈。那你怀疑你是张幼危,就不是容幼危了吗。我这么大一个活生生的儿子,是假的吗?你还想怀疑,那你从前是张幼危,现在是容幼危,这样想就好了。” 幼危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姜小云点了点他的鼻子,眼角的细纹很浅,只有微笑时才能看见:“云家破产,云迦死了,妈妈也给幼危报仇了。” 她漂亮的丹凤眼中狠厉一闪而逝,再抬眸时,温柔似水。 · 幼危发现云遮说要求他,真的说到做到。 第二天他依旧去图书馆复习,考试周的前一周课程全部结束,老师让学生自由复习,幼危来图书馆的时间早,离开的时间就很随意。 容家和诺唯举行签约仪式,本来地点定在容家,但容诚很想感受下年轻人的公司,体会体会正经班味,就把地点定在诺唯。 容诚要去诺唯,幼危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午后两点,幼危背着书包刚走出校门,就看见站在门口和保安聊天的云遮。 云遮竟然还穿昨天的那身西装,只不过更皱了。 幼危没搭理他。 云遮追上来。 “臭死了。” 云遮讪讪一笑,他慢了两步,喊道:“小少爷,很抱歉,我这次回来只带了这一件像样的衣服。” 幼危在离车还有几步距离时突然顿住,仿佛想起什么,问:“我听说你们家曾经有个小少爷,和我长得很像,我妈看见他的照片时都误会了,后来听你爸妈解释,他病死了。” 云遮挠了挠头:“是有这么一个人,只是……” “只是?”幼危眼睛微眯,“云遮,你该知道怎么说。” “是!”云遮有些紧张,“说起来也是件丑事,他不是病死的,他来家里,云执鹰的身份就尴尬,当时谁不知道云家有个出类拔萃的三少爷,我爸妈也以他为傲。他不该在那时候回来,他碍了一个人的路。” “你不怕我说出去?” “说呗,云家还缺这一点黑料吗。小少爷怎么对他那么感兴趣了,是想打听他的事吗?我都知道,我慢慢跟你说,他来家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国。” “没兴趣。”幼危扭头走。 云遮眼巴巴地又等了一天,当然不甘心这点进度,他追上来:“等等!” 这时候车的副驾驶门打开,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走下来,抓着云遮的胳膊就是一个过肩摔,按倒在地。 这一摔发出一声闷响,云遮喘不过气,憋得满脸通红,十分狼狈,一点也看不出大画家不食人间烟火的风采。 “席哥,算了,放他走吧。” 幼危转身上了车,被称为席哥的男人也松开手,坐上副驾驶。 云遮飞快地爬起来:“小少爷,我还会再来的!” 幼危:“开车。” “小少爷,要我……”席哥问。 席哥是容诚一直带在身边的保镖,早些年在国外做雇佣兵,手上有血,但很忠心。容诚怕家里人镇不住他身上的戾气,就自己带着,前阵子幼危有危险,才派给幼危。 幼危其实挺喜欢他,他好像才不到三十岁,只是在国外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粗糙,还不识字。幼危几次看见他笨拙地用手机发语音,手指头都不知道往哪里点。 “不用了,不要管他,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他升上挡板,睡觉去了。 幼危的车几乎是和容诚的车前后脚抵达诺唯。 “小宝啊。”容诚亲密地揽着幼危的肩,并排走着,“我听你席哥说,有个追求者缠着你,都追到校门口去了。” 幼危:“……”有吗,他怎么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席哥,因为太黑了,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忽的明白席哥把云遮误会成浪荡富二代。 “没有,席哥误会了。” “这样子,我明白了。就算有,当爸的也不该管。” 幼危没有在意,容诚却放在了心上,他的确觉得自己不该管,得交给真正该管的人。 于是在隆重而严肃的签约仪式之后,幼危找了个没人的阳台透口气。 诺唯的员工少,各个都是精英,才撑得起这么一座庞大的机器运转。因此诺唯也就显得空旷,不少供员工休息的地方,都经常没人,但有保洁每天打扫。 幼危刚喘口气,就听见身后的门被人推开。 他转头一看,是云执鹰。 “你爸刚才告诉我,有追求者缠着你,他让我处理。” 云执鹰脸色不怎么好看,好像熬了很多个夜,没有好好休息。 但他这样,幼危心情就好,饶有兴趣道:“所以呢?” 云执鹰平静道:“有追求者很正常,我也见到不少。” 他之前去学校陪幼危参加志愿者活动,别说在图书馆搭讪,路过篮球场,都经常有篮球砸过来或是故意凑近秀一手,更别提书包里的巧克力和信。 他来的前两次还很多,再后来就几乎销声匿迹了。 “凭你的身份,被追求者缠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应该能自己解决,还有事吗?” 幼危的脸瞬间沉下来,“没有人缠着我,我只不过遇到一条狗而已,滚吧。” 云执鹰毫不迟疑地转身走了。 利用完他,解决了云迦这个心头大患,云执鹰简直比路人还冷漠。 这种翻脸无情的行为,让幼危对他的鄙视抵达到顶点。 来找幼危路上,云执鹰已经给手下的人发消息,他想知道什么混混竟然胆大包天,追到校门口去了。 首都大学的安保一直很好,社会人士想靠近都是自找死路。 只是幼危还小,又善良,不是很懂得拒绝,就往往容易让人误会,给人可乘之机。 幼危从来都意识不到这一点。 云执鹰深有体会。 事发地点在校门口,不止学校的监控,周围公共设施和商店也都布满了监控,云执鹰手下的人一直很有本事,傍晚时分就拿到了监控录像。 签约仪式结束后,照例合作双方是要用餐的,但容诚没这个意思,只叫手下的人去,云执鹰也就不用出面,也让负责对接的人去赴宴。 他在办公室用晚餐,很简单的菜式,两菜一饭一汤。 看清监控录像的上的人时,云执鹰倒吸一口冷气。 化成灰他都认识,云遮! 云遮不是在国外吗!云执鹰当然不会放过云遮,这几年,他也安排人一直盯着云遮,如果云遮回国了或是有异常举动,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云执鹰立刻联系他安排在国外的人,云遮回国了,他们竟然没发现? 不,关键在于,云遮瞒过他眼线的这些天究竟做了什么! 云执鹰再一次感觉到无力,然而这种感觉只有瞬息,他知道他必须做什么。 他没想到云遮会发现幼危的存在,这么个不起眼又不爱出风头的少年,竟然这么快落入云遮眼里。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他和幼危保持足够远的距离,就不会给任何人留线索,云遮也不可能发现幼危。 云执鹰必须像提防云迦时那样,时刻守在幼危身边。 志愿者活动已经取消了,还有什么借口? 想了想,云执鹰编辑了一条消息:【期末考试了,听伯父说你最近都在图书馆复习?我去陪你吧,有什么不会的直接问我。】 点击发送。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第43章 考试周一天天逼近,幼危复习也更上心。 这种时候,一般也不会有事找上他。 考试前一天,幼危和黄兆等人的学习小组结束上午的复习后,决定休息半天,劳逸结合。 幼危是完全没想到这群学霸这么会搞花样。 在他眼里,学习就是死命地学,没日没夜地学。当时他就读的是一所普通高中,因为中考成绩好校长给他免了三年费用,和他同班的都是期待高考改变命运的人,每天睁开眼是学习,闭上眼还是学习。对于他而言,放学后能找到一个学习的地方就很不错了,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学习后还是要玩的。 不过幼危不是那种熬夜学习第二天学校里说自己十点钟睡觉的人,既然大家都玩,他也决定玩—— 他的玩就是陪父母。 和父母哥哥在一起,不管干什么,对幼危而言就是最好的娱乐活动。 谁不夸小少爷孝顺又听话,有孩子没孩子的,都想养一只一模一样的在家里。 幼危只觉得他们少见多怪。 他让司机送自己去公司,副驾驶的席哥照旧发语音提前通知容总。 姜小云和闺蜜出国购物,容逾尘则被安排去邻省出差,今天公司里只有容诚一个人。 容诚却没有来停车场接幼危,这很不容诚,在车上时,幼危收到他的电话,让他直接去三十层的待客室。 总裁办公室在顶楼,三十一层,而位于三十层的待客室从来留给最尊贵的客人。 幼危自己坐专用电梯来的待客室。 “小宝来了。”容诚招手。 幼危知道待客室还有别人,不是很开心地走过去:“不要叫我小名。” “好的,爸爸以后不会了。”容诚笑着答应,“介绍你认识,这位是瞿总,你叫瞿叔叔就好了,他前不久刚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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