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幼危还是继续问:“那他们平时大概多久回来一次?” 管家道:“先生夫人通常不会回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 午饭十分丰盛,一家三口吃都绰绰有余,幼危没什么胃口,他饿习惯了,胃有很大的毛病。他没有去医院看过,他只知道就算有胃口也不能多吃,不然倒霉的只有他自己。 吃完饭,保姆来收拾了碗筷,最后一个走的人正准备关门,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却趁机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光头嬉皮笑脸地送走保姆:“谢谢美女,谢谢姐姐,谢谢美女……” 等人都走光了,他松了口气,关上房门,径直走进房间,很自来熟地说:“小帅哥,又见面了。” 他是大哥的人,只是市侩的笑容让人心生反感。 幼危说:“你好。” “帅哥是哪里人啊?看样子不念书了吧?”光头眼光非常毒,一眼看破,“如果我有你这样的资本,也不念了。” 幼危脸上一红,点点头。 光头肆意地用目光打量着,像是打量着商品,精明的眼神里都是算计,然后他问:“帅哥是哪家的?价格呢,定了?” 幼危茫然:“啊?” 光头摆摆手,“别装了,你为什么在云家还用我说?你也见过云少爷了,他对你挺满意的,不过大画家只用动笔就行,其他都交给我负责。” 幼危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依旧没听懂。 “你总不能是走错路了吧,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光头以为他在装傻,好漫天要价,讥笑道,“装什么装。” 幼危想起那个金丝雀模特,以为他是误会了,认为自己也是来给大哥当模特的,说话才会这么不客气。他也不好介意,连忙解释:“你弄错了,我不是什么模特,这里是我家。” 他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以为这样说就够了。 光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乐了,朝窗外一指:“你家?有没有搞错,你仔细看看,这里可是云家!” 幼危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想起管家等人对自己的称呼,就说:“我知道,我是云家的小少爷。” 这样介绍自己,总没问题了吧。 光头没有听完,就咯咯地笑个不停,打断道:“得了吧,云家就三个少爷,我都认识,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少爷。”
第04章 画布2 幼危大脑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光头说了什么。 不知道小少爷?云家没有对外说,他们的三少爷在小时候被抱错了吗,真正的三少不是云执鹰? 幼危很快找到了一个借口,是怕传出去,影响云执鹰还有云家的名声?肯定是的。 云家这么大的家族,面子口碑极其重要,如果传出这么大的丑闻,影响股票影响产品销量……肯定是这个原因。 只是为什么不告诉他?是不是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难道他不会瞒着这件事吗?如果爸妈不想他说,如果他们认定这是件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丑事,他也一定不会说出去。 可现在不是这样。 那他们怎么对外宣布自己的呢?如果云家没有抱错少爷,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 幼危看着光头市侩的脸色立刻明白了,云家没有宣布过自己的存在,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件事,哪怕是云遮的经纪人也不知道,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场误会。 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爸妈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 房间内的空气僵硬了。 光头什么场面没见过,也见过无数美人,按理说他对美色早就免疫了,可这次却失败了。眼前少年的美和气质前所未有,对钱权灵敏的嗅觉告诉他,这次要赚爆了。 如果……他忍不住想这个模特在云遮画笔下的样子,这幅画恐怕能让云遮封神,而他身为云遮的经纪人,金钱荣耀也必将一分不少。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光头催促道,“不过,再怎么考虑结果也是一样。” 幼危反问:“考虑什么?” 光头啧了一声:“给云少当模特啊,你来这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当然我话先放在这里,钱肯定一分不会少。” “我怎么能当模特,大哥不会喜欢我这样的。” “他要是没看上你,能把我辛苦给他找回来的模特撵出去?可不是喜新厌旧,看上新人了吗。” 幼危还在犹豫,他现在心里只是想着,那是大哥。 如果大哥想要他当模特,当然可以。他不会让云执鹰抢走他该有的东西,他想和大哥更亲近,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光头看他犹豫不决,知道有戏,诱惑道:“你没看见云少看你的眼神有多么满意。” 这下幼危果然不再犹豫:“好。” 极少离开画室的云遮这两天离开画室的次数,已经超过他过去一年离开的总和。 早上那一出,画架颜料等等东西都被砸下了楼,现在画室一片空旷,几乎只剩下四面白墙,只在角落里有张简单的沙发床,是他作画间隙休息的地方。 云遮洗了澡换了衣服,盘腿坐在画室中间的地上,他看着走进来的两人,目光只在落在幼危身上时才会有明显的触动。 光头似乎已经看见了未来的“大作”,得意洋洋道:“大少,这回满意了吧。” 云遮没理会他,直勾勾看着幼危,声音柔软:“你怎么来了?” 幼危说:“大哥想要模特,我就来了。” 云遮冷冷地斜了光头一眼,对幼危说话时却还是柔声细语,极具迷惑性:“你知道大哥是做什么的?准备好要献给大哥了?” “当然。”幼危认真地点头,“大哥是大画家。” 云遮单手撑地,他站起来,用眼神示意光头赶紧滚蛋,笑容肆意,他年少成名,这么年轻就闻名全球,被粉丝追捧,身上总是散发着这种张狂妄为的气息。 “大哥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全人类的财富。” 幼危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夸自己,但他下意识红了脸。 光头非常识趣,后退着往外走:“那大少,我去储藏室拿颜料?” 退到门口,他迅速闪身出门。 “唉?等——”关上门的时候,光头骤然想起那个少年似乎喊云少“大哥”,而云少也自称“大哥”。 这是什么爱称?不是自己送上门的吗,怎么还有个爱称? 他想问清楚,但他心知现在回去只有成死人的份。不过管他呢,只要画、钱以及名誉到手到手就行,而云遮这个人,对他的东西比对情人还温柔,他不用担心。 画室内,幼危的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他想和大哥好好相处,可见面了一个字都不会说,他不想让大哥觉得自己没有意思,就主动说:“要不我去帮忙,大哥你画画需要很多东西吧,我也去帮你拿。” 作画需要的工具很多,而画室现在连一把椅子都没有,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自告奋勇:“我去帮忙搬画框。” 云遮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不徐不疾地问:“需要你做这些重活?家里没人了吗?” 幼危抿着嘴。 “我不需要那个东西。”云遮又说。 幼危听不懂,不需要那个东西?什么东西?画框吗? 云遮笑着,抬手指了指房门:“想去就去吧。” 幼危连忙答应。 他走出去,轻轻关上门。别墅很大,但他记忆好,昨天晚上就大致摸清了结构,现在就算找不到指路的人,也能猜出储藏室的大概位置。 快走到储藏室时,他就听见了窸窣的声响,还以为是光头翻找东西时发出来的,等再走近两步,他才猛地意识到其中夹杂着细细的人声。 准确来说,哀求声。 幼危下意识停住脚步,抬头一看,是那个金丝雀一般的模特。 模特正拦在光头身前,普通话很流利。而不管他说什么,光头都无动于衷。 “……哥,求你帮帮我吧,我是知道有这次机会才拼了命争取的。” “机会都给你了,自己不争气,还要我怎么帮。”光头不耐烦道,“都到大少面前还被退货,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模特:“可我为了争取到给大少当模特,得罪了好多人啊,他们我一个也惹不起。要是被他们知道我这么出去,肯定会扒了我的皮。哥,大少已经买了我了——” “唉!”光头骤然拔高声音。 储藏室的颜料画布价值不菲,对环境要求很高,常年保持十几度,低温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他厉声警告:“大少一笔没动,你就一文不值。再说,买你的不是大少,买你的买家还不知在哪呢。” 模特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冻的,脸色蜡白:“那等大少完成这一副,就该轮到我了吧。只要他在我身上留下画……我不怕疼,听说疼会影响纹在皮肤上的效果,我天生就不怕疼。” 光头手上的的动作一顿,“你不怕疼。” 模特仿佛看见了希望,猛地一点头。 “那个不行,不疼可不行。”光头竟然勃然大怒,毫不留情,一把把他推到在地上,“当时面试的时候,你皮肤反应不是敏感吗!原来是装出来的!” 光头动作粗鲁,苗条的模特被推到在凹凸不平的大理石地上,幼危看见他爬起来时后肩的皮肤擦破了一片。 光头气得眼珠子快瞪出来了:“那些画都是永久的留在你身上,你皮肤要够柔软,还要够敏感才行!大少的艺术我不懂,但我知道,一幅画如果疼到惨叫的地步,那才能价值连城!上一幅画的模特我亲自把关,可是卖出了天价!” 咚一声。 “谁!”光头看过来。 幼危越听越入神,光头的话让他莫名其妙,一不小心撞到置物架,原木置物架结实,他额前迅速红了一片。 光头现在看他就是看活生生的钞票,立刻挂上谄媚的笑容:“原来是你啊,不在画室好好待着怎么过来了?” 幼危疼得捂着头,他很怕疼,但他也疼习惯了,疼痛阈值很高,他解释:“我来帮我哥拿画框画布。” 光头谄媚的笑容立刻僵硬在原地。 幼危疑惑地问:“怎么了?” 紧接着光头说出了一句令他匪夷所思的话:“不就是你吗?” “什么?” “之前就跟我装,现在还跟我装呢?”光头嘲讽道,再好看也只是商品,还是已经落在云遮手上板上钉钉的商品,三番五次装傻充楞就让人反感了,“大少在模特身上作画,模特就是他的画布。他会亲手把他的画纹刻在模特身上,画出一副永生的绝迹,所以大少才被誉为‘生’的画家。” 画生的画家。 活生生的画。 “那你卖的画?”幼危本能得觉得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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