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刻着一个笔走龙蛇的“钟”字,认真看时,能感知到其间蕴含的灵力波动。 这个玉佩,就是当年他拾到的那枚吧。 楚翊弯了弯眸,抓在手心,也没细看。 “谢了,”楚翊将其收好,抬头时笑道,“你不拦我?” “刚刚听你们计划得很好。”钟琢宁定定注视着楚翊,唇角浮起点笑意,“放心,我会保密的。” “没问题!阿宁,你就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 钟琢宁目光跟随,看着笑容灿烂的那人朝自己眨了眨眼。
第37章 三皇子在晾了他们好几日后, 终于腾出时间与他们见面。 跟着侍卫,几人踏入书房,与站起身的男子打了个照面。 男子长相斯文俊秀, 粗略看去,不难看出他与桑淮长相相似。 但浑身气度全然不同, 比起桑淮的盛气凌人, 他倒是有几分内敛秀气的温和气质。 三皇子放下手中卷轴, 按了按眉心, 眉眼流露出几分疲倦:“抱歉,前些日过于忙碌,直至今日方有时间,还请各位见谅。” “三皇子日理万机, 见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楚翊扬唇笑道。 闻言, 易烜之眼睛骤然张大, 立马扯了扯楚翊的衣袖, 向三皇子解释道:“他也是太过担心桑淮, 一时情急才出此言。还请见谅。” 千锦歪了歪头,困惑道:“那三皇子就不担心桑淮了吗?不是亲兄弟吗?怎么还比不上外人上心。” 随即也被易烜之一拽, 侧头时收到易烜之示意闭嘴的眼神。 她鼓了鼓腮, 移开视线。 她记得前几日与楚翊所聊,决定见面时出言刺激下这位三皇子。 再悄悄跟踪他离开,说不定便能找到桑淮行踪。 况且经楚翊一说, 她也觉得这三皇子有些可疑, 这皇宫也处处蹊跷。 “她……说笑的,三皇子勿放在心上。”易烜之又忙解释。 但千锦这话实在太过直接, 三皇子听得笑容一滞,旋即恢复如常, 道:“自然是担心的,但父皇刚走不久,事事皆需费心。小淮他自幼贪玩,想必是在路上有事耽搁了。何况小淮命灯未灭,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皇宫近日不如从前安稳,实在没有什么好多待的。小淮的行迹本宫也无从得知,若无他事,各位仙长还是莫要在皇宫浪费时日,误了寻他的时间。” 三皇子走近了些,脸上是温和的笑,仿若完全未因姑娘无礼的话动怒。 他的视线向前探了探,瞧见熟悉身影后,笑道:“少轩也来了。从前你和小淮关系就极好,他事事依赖于你,没想到去了逍遥剑宗后,你们倒是关系如旧。如此甚好。” “好久不见,三殿下。说起来,我有一个礼物要赠予您。” 牧少轩低头在芥子囊里寻找起来,终于翻找出来后,握于手心,脚下却是一动不动。 三皇子见状挑了挑眉,抬步朝他走去。 趁这个交换礼物的时机,千锦蹑手蹑脚,悄悄靠近,正朝他的后背伸出手时,三皇子似有所感,肩膀微动,像是要回头。 千锦动作猛地一顿。 在这时,钟涟青突然出声,将三皇子注意力拉了回来。 “三皇子突遭变故,正值多事之秋,这些日子是我们叨扰了……” 千锦松下一口气,见三皇子正认真听着,趁其不备,迅速将蛊虫放置于那人衣领处,又几步和他拉开距离,背过手,装出一副自己什么也没做的模样。 侧过脸对上楚翊询问的表情,她微一颔首,挑眉扬笑。 准没问题的! …… “既然如此,几位仙长先行回去歇息吧。” 三皇子下了逐客令,几人自然也不好多待,便离开了书房。 出门走了一段路后,易烜之回想起在书房时几人反常的表现,刻意冷着脸问道:“说说吧,你们几个有什么事瞒着我?” 牧少轩眼神飘忽,装作仰头看天的模样。 “啊是吗?”钟涟青弯着眸,看向其他人,道,“你们有事瞒着师兄?” 钟琢宁淡声回应:“我不清楚。” 千锦见这几人都不正面回应,易烜之的视线已经停留在了自己身上,干脆摆摆手说了实话,最后理直气壮道:“不然就跟着那个人一直打太极吗?说了那么多废话,结果一点有用消息也得不到。” 易烜之听完,额头青筋一跳一跳,他抬手按住,缓缓舒出一口气。 扫视一圈后,却没瞧见他最想批评的人,他脚步陡然一顿,声音沉下来。 ——“钟涟青呢?” 此时的楚翊已经穿好黑色斗篷,对自己下了隐蔽术法,从而悄无声息留在了书房之中。 法器和术法相叠加,身形和气息都被隐藏。只要不被触碰,就无法为人感知到他的存在。 他静静看着三皇子的行动。 果然,在他们反复提到桑淮之后,三皇子还是忍不住了。 他并未如他所说的那样要处理公事,而是在左张右望,确认无人后,启动机关,进入了一个密室当中。 千锦偷偷放于三皇子衣领处的蛊虫具有追踪效用,而母蛊此刻正在楚翊身体里。 当初千锦提出这个办法时,楚翊坚决反对,但在她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对他身体造成任何影响,并且一定完好取出后,楚翊深深思索了好一会儿,决定勉强信她一回。 跟着三皇子一同踏进密室后,楚翊发觉眼前一片漆黑,全无一点光亮的环境令人无法视物。直到三皇子将一颗珠子放于入口柱子上时,密室便如被骤然打开总开关一般,盏盏烛光依次亮了起来。 密室内风景一览无余。 楚翊目光落在那顶着圆珠的珠子上,仔细观察起来。 三皇子已沿着亮起的路走去,消失在尽头。 楚翊一闭上眼,就能在脑海中感受到勾勒出的子蛊行动轨迹,因而并不担心失去他的踪迹。 仔细看去,柱身有一处不明显的衔接。 楚翊抬手摸了摸,摸到上下部分中间的缝隙。试着用了点力,眼睛一亮。 这是可以扭动的。 看来这就是出去的方式了。 确定好出去的方式后,楚翊拍掉手上的灰,闭上眼搜寻三皇子的踪迹,将思绪理清后快步跟了上去。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了三皇子的身影,他脚步放缓了些,特地找了个能看清全景又和其隔着些距离的位置站定。 “你的朋友们来找你了。” 三皇子斯文的脸上漾着笑容,微微低头,隔着栅栏,勾着唇笑看着被关在里面的幼弟。 楚翊循声望去,瞧见了被关在那一方空间中的桑淮。 他形容狼狈,往日精心编好的辫子也乱糟糟的,脸上还有点不明显的干了的血迹。 听见这句话后,桑淮很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回道:“那你完了,等着死吧。” 三皇子并不将弟弟无礼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温和地摇摇头:“父皇将你娇惯成如此,除了自家人,谁还能受得了你这脾气?还是改改为好。” 桑淮被这话气得嗤笑一声:“你狼心狗肺害死父皇不说,如今倒还教训起我来了。” 他垂下眸,唇角上扬,右颊浮现出一个酒窝,声音却很冷:“你也配?” 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目前是何境地,即便是面对囚禁自己的人,仍是傲得出奇。 “父皇待我如何,你不知?”三皇子目光寸寸发寒,一字一句,“明明我才是那个继承皇位的正统!” 桑淮挑眉,揭穿道:“你是正统?可你和父皇连血缘关系都没有,还是别谈这个词了吧。” 角落里的楚翊骤然睁大眼睛,更仔细地听着。 什么情况? “母后与人苟合,又与我何干?”三皇子按下手中控制器按钮,撤掉那道栅栏,抬脚就踹向桑淮,毫不收力,将人踢得直直撞在了墙上。 “凭什么,你就能受父皇宠爱,除了一张脸生得好些,别的一无所长。难道就凭你投胎的本领要好些吗?” 楚翊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桑淮身边,垂头看着身边嘴角溢血的人,他生出些困惑。 怎么说桑淮也是筑基期,连抵抗也做不到吗? 但桑淮捂着被踹的地方缓了缓气后,抬头时又毫不忌惮地回道:“不然呢?投胎自然是个本领,难道像你一样一事无成才算强?为了个皇位还走上了邪门歪道……” “若我不去逍遥剑宗,太子之位也不会迟迟未定。要我说,你就是个废物。” 桑淮微抬下巴,笑道:“真可怜,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三皇子缓步走近,脸上的笑冷得可怖。 避免被发现,楚翊迅速拉开了些距离。 只见三皇子抬脚便踩上亲弟弟的胸口,看着脚下人痛苦挣扎的神色,他鞋尖更为用力地碾了碾,心情颇为愉悦:“凡事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小淮还是想想,自己要在这里度过余生,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亲爱的弟弟,你自小吃穿用度皆为最上等,”他蹲下,抬手撩开桑淮因疼痛而被汗浸湿的额发,却被其使劲拍开。脸色又冷下几分,“最好能适应得了这里的生活。” 说完,他向后退了几步。 楚翊预感到他将要再次启动栅栏,于是也跟着往外走了些。 果然,三皇子重新打开了栅栏,将桑淮重又关在了那里面。 带着寒意的眼睛深深看了桑淮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感受到子蛊已远去,楚翊便取下斗篷,朝眼睛一瞬亮起的桑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桑淮撑着身体靠在墙上,弯起眸子,眸底满是甜意,做口型道—— 你来救我了。 楚翊没识别出他的口型,用气声提醒:“可以小声说话。” 桑淮却不说了,弯着眸定定看着他。 忽的一片黑暗笼罩下来。 身处浓稠如墨的黑暗中,不免让人怀疑是否连呼吸都会凝滞。 楚翊想着,大概是三皇子将圆珠取下来了。 又闭上眼,“看”到三皇子彻底离开了密室,他才完全放松下来,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桑淮在黑暗里睁着圆眼,抿唇笑着,认真回答起他的问题:“上次我回皇宫时,父皇还无碍,可没过几天,却突然告诉我父皇病重,我当时就发觉有些不对。” “果然,是桑晓!”他握紧了拳,眼睛也半眯起,“他和魔族勾结……就为了这个皇位,他竟然害死父皇!我当时太过冲动,直接就跑去质问他,没想到他把我也关起来了。” “……你还在吗?” “我在。”楚翊正思考着,听见后立刻应道,“你继续说。”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桑淮垂下眸,声音小了些,“方才你肯定也听见了,桑晓他不是父皇的亲生孩子。这件事其实算是皇室的秘辛吧,但是我可以悄悄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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