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么他了解二人的脾性,能给出的解决办法一定是基于郑重考虑之后的。 易烜之刚想表达对牧少轩的肯定,还没张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你是在开玩笑吗?” 楚翊真心诚意问道,“告诉那个三皇子,这不就是变相提醒他赶快把人转移,又或者是杀掉吗。” “可他们之前关系很好,桑晓应该不会这样做吧,”牧少轩像是再次深思起来,忽的叹了口气,道,“大概是我欠考虑了。” 楚翊很是理解地微微颔首:“没事,关心则乱嘛。” 手臂搁在桌上,鲜血正从中汩汩冒出,楚翊拿着手帕一点点擦去流出的血,但实在赶不上流血的速度。 他轻啧一声,有些烦躁地皱起眉。 手也一顿,紧捏着染红的手帕一动不动。 熟悉的气息忽然笼罩下来。 楚翊扭过头,怔愣看着俯身靠近的钟涟青,任由他从自己手中拿过手帕。 拿过手帕后,钟涟青又将他受伤的左臂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安安静静地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抬头时看见抿着唇看上去在发呆的楚翊,他笑了笑,又伸出空闲的那只手覆上身侧人的颈侧,带着安抚意味摩挲了下。 “别急。” 他声音并不大,像是单独在对楚翊说话。 楚翊一转过头,便发现在场几个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一时耳热,抬手捏了捏耳垂。连忙转移话题:“要不我们今天就直接把桑淮劫出来吧。” 他指了指床那边,“我的床也塌了,估计是不能再多睡一个晚上了。” 易烜之回过神,问道:“直接劫啊?” 他思考着,“也不是不行……虽说里面不能动用灵力,但也有灵器可用。” “那现在去?”易烜之拧眉,沉思道,“这里的古怪……待我回去禀报给长老。” 楚翊道:“现在传讯息回去吧,这儿的侍卫。” 浅色瞳孔凝着深意,“都已经被魔气感染了。” * 最后做出的决定是,待楚翊手臂伤口不再浸血了,就和易烜之一起去书房里的那个暗门将桑淮救出来。易烜之带的有适配灵器,想来不会是难事。 再接着,他们就直接御剑离开。至于剩下的,关于皇宫魔气笼罩的事情便全权交给宗门长老来处理。 几人皆表示无异议,临出门之时,楚翊却突然喊住了钟涟青,将其单独留在房里。 千锦笑眯眯地多看了他们几眼,作为最后一个出门的人,顺手将门关紧。 除了门后,她加快步伐速度,几步赶上了钟琢宁,仰头看他:“你不会是熬夜学着养蛊了吧。我跟你讲,这事急不得,急于求成很容易走火入魔的。就算是为了多靠近你弟弟些,也不能……欸!” 钟琢宁忽的停住,神色冷淡地警告:“和你没关系。还有,别告诉他这件事。” 眼眸垂下,想起方才楚翊对蛊虫的抗拒反应,声线压得很平:“他不喜欢用蛊的人。” 用蛊的人? 千锦站在原地,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从字面意义来讲。 那不就是她吗? 气死了!钟琢宁是在阴阳“钟涟青”讨厌她吗? 钟琢宁已经走远,千锦气得自顾自骂道:“还是大家族出来的呢!一点礼貌也没有!!” 屋内。 楚翊叫住钟涟青其实是真的有正事想问。 他表情严肃:“你的那枚家族玉佩在哪儿?” “问这个干嘛?” 钟涟青视线躲避,却被楚翊突然捧住了脸,只能直直望着他,移动不了。 “你快点告诉我。”楚翊挨得更近,脸上满是凝重。 钟涟青前倾着身子,试图去亲他,却被突然出现的手一挡,吻落在了面前人的手背上。 漂亮多情的桃花眼眨了眨,无声地询问着。 “不要扯开话题,”楚翊掐着他的脸往后移,“等会儿慢慢亲,现在先回答我。” 钟涟青眼皮垂下,上下嘴唇来回摩擦着,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想说。” “也不可以告诉我吗?” 楚翊垂眸看着他。 钟涟青总对从前的事避而不谈,对于钟涟青的大部分过去经历,他都无从得知。 但说到底,无论是出于对玉佩问题的纠结,还是单纯出于他对这个人的喜欢,他都迫切地想要了解关于钟涟青的一切。 “很重要吗?” 楚翊肯定道:“很重要。” “我扔了。”钟涟青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说话时很是平静,“钟家不是我的家,我不想留着与之相关的物件……” 他还没说完,就感受到身体上一瞬间靠近的柔软的温度。像是被满腔的爱意裹住,钟涟青脸上做不出任何反应,唯独一对长睫仍颤动得厉害。 楚翊很轻地抱住他,脑袋搁在他的肩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钟涟青的背抚下。 “在寺里的那些日子里,你回过钟家,对吗。” 他用了陈述语气。 钟涟青在他怀里一僵,引得他双手收紧,将怀中人搂得更近。 “或者我换一个问法,”楚翊的呼吸清浅,打在钟涟青的耳廓边,惹得他耳朵微动,旋即通红一片,“你的玉佩上刻有兰花,对不对。” “当初你是不是遇见过一个小孩,他抢先一步捡起你的玉佩,还要挟你。”楚翊笑了一下,又缓声继续道,“你不仅没生气,还给了他食物,对了,还有很多灵石。” “那时候,你也没多少灵石吧。” 钟涟青像是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瞳孔放大,扭头想看他,却被他紧紧按着后脑勺,只能勉强看到玉冠束着垂下的墨发。 无人看见,楚翊轻吻了下手心捻起的黑发。 他吻得珍重,正式。 却又显得情意绵绵。 “那个小孩是我。”
第40章 钟涟青仿佛一瞬间被雷击中, 半晌才缓声道:“难怪当初你问我,我有没有回过钟家……” 他莫名感到点心虚越说越小声,刚一抬眸就对上楚翊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下意识想往后躲, 却被后脑勺那只手紧紧遏制住,睫毛颤了颤, 头偏向一边低了些。 两人距离贴得极近, 楚翊一只腿曲起压在凳子上, 另一只腿顺势挤进钟涟青两腿之间, 维持着这样一个几乎是覆在他身上的动作。 一双漂亮的浅色瞳仁紧紧盯着钟涟青,问道:“那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吗?” 钟涟青听出他平平的语气,轻声道:“你脾气怎么这么大?” 楚翊又将腿向前挪了挪,惹得钟涟青双腿并得更紧。他直勾勾看着身下人, 追问道:“快说你记不记得。” 钟涟青偏过头, 嗫嚅道:“我当时说……” 他当时被楚翊几次三番追问, 实在没了耐心, 回头时笑容都冷了下来:“说了没去过, 你再问几遍都是这个答案。别再烦我了。” 一想起来,钟涟青顿觉后悔, 当初脱口而出的话现如今却完全说不出口, 吞吞吐吐了几次也没说出个完整的句子,最后抿着嘴巴,眼睛张大看着楚翊。 看上去怪可怜的。 “我来帮你回忆, ”楚翊垂下眸, 轻咬了下钟涟青的下唇。 “我们正气凛然、不容侵犯的正道魁首钟涟青,面对看不懂眼色、一个劲缠着他问话的楚翊, 实在没有耐心,竟然抛下了多年涵养, 说出了让他别再烦你了这种话。” 他每说几个字,就发泄似的贴近那人唇瓣咬一口。 但比起气愤的发泄,他暧昧的咬字更像是在与爱人调情。 他口中“不容侵犯”的正道魁首正被他压在凳子上,亲得脸上绯红一片,不知是热的还是怎的,漂亮的桃花眼没有聚焦地朝着前方。 钟涟青混沌的脑子勉强理解着楚翊的话,好不容易从密集的吻下抽出了点空闲,回道:“你才是正道魁首。” 还没喘两口气,便又被柔软触感压上唇,随着那人的动作不自觉迎合起来。 他迷迷瞪瞪地跟着楚翊亲了半晌,一瞥眼对上楚翊泛上浅紫色的眸子,理智终于回笼了些,推了推仍压着他亲的人,声音沙哑:“你状态不对劲。” 楚翊茫然地哼哼唧唧几声,湿漉漉的眼睛直直望向他,嗓音带着浓浓的欲求不满,说话时语速有点慢:“是不是你也发现我吻技进步了。” 很委屈地说:“那是因为我认真学习了。” 钟涟青这下完全看清了楚翊浅紫的眸子,微微拧起眉,刚严肃不到几秒,就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哼,脊背不受控地弓起。 一字一句像是从牙齿中迸出来,气愤道:“你在干什么?!” 明明应该是很有威慑力的一句话,但因他泛着水光的双眸而极大程度上削减了这份威慑力。 他一把抓住那只不知不觉间摸到他身上的手,推开了些距离。 方才被那样一拨弄,钟涟青声音更哑了些。 楚翊被抓住了手,表情无辜地抬眼望向钟涟青,瘪了瘪嘴道:“我是在证明我有进步嘛。” 他手上比了比:“上次你没反应,这次有了。你说,我是不是进步很大?” 他很灿烂阳光地冲钟涟青笑着,说话时颇有几分骄傲的意味。 “……你被魔气影响了!” 钟涟青舒出一口气,看着满脸迷茫的楚翊,最终还是将嘴边想骂他两句的话吞了回去。 手撑在凳子边缘。闭上眼,心中一遍遍默念起“守一不移①”,试图平复心里频起的杂念。 闻言,楚翊缓慢地眨眨眼,又贴了上去,扒拉了下钟涟青的肩膀,撒娇似的:“你把眼睛睁开。” 钟涟青呼吸深深浅浅,像是经过强烈思想斗争,终于睁开眼,“你要干什……” 他瞳孔骤缩,被突然缩短的距离惊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喉结上下耸动了下。 “果然变成紫色的了。” 楚翊透过钟涟青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倒影,很无奈地叹口气,“怪不得刚才我没太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大概是因为皇宫魔气太盛,他方才又过于激动,一时不慎就…… 楚翊摸了摸自己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的又直勾勾望向钟涟青,突然很正式道:“当初谢谢你。” 其实他起初就觉得当年遇见的人是钟涟青。 他和钟琢宁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真心认为钟琢宁不是会主动帮人的性子。只不过后来钟涟青毫不犹豫的否定,以及钟琢宁的变相承认又让他转变了想法。 可是为什么…… 明明没必要的,就算他当初主动和钟琢宁搭话是因为玉佩,但后来那么多年的相处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再需要那枚玉佩来拉近。 钟琢宁到底为什么要在那时候认下玉佩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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