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看他,阮棉的心底才有了真切的实感,不再是记忆中的画面,而是活生生的人。虽然靳演总是臭着一张脸,但男人对他,称得上百分百的真心。 阮棉摆弄手指,指尖交叉,柔软的皮肉摩擦成漂亮的粉色。靳演不知何时扫到这处粉,视线被捕捉,回神时,阮棉已经脸颊红红盯着他,手指也不敢乱动。 靳演轻咳了声,好在他想出了点东西,转移话题也称得上自然。 阮棉乖巧地听。他全神贯注时,指尖又开始有意无意地摆弄,靳演又看过去,当话题进行到阶段尾声时,谈话声戛然而止。 靳演的视线同阮棉的指尖锁在一处。 阮棉垂眸,晃动的小腿停下动作,他一错不错地将眼前的男人尽收眼底,指尖悄无声息又放肆地向靳演的方向挪动。 正如许昊然当初接近他一般,阮棉目的性极强,带着一眼便可看透的掩饰,被靳演接纳了。 靳演抓住阮棉的指尖,两人本就近的距离更进一步,呼吸在半空交缠。 阮棉嘴上佯装无意,继续靳演抛出的话题,“他们会没事吗?” 靳演的心思完全不在湖边的玩家身上,摇摇头,“我和你会安全。” 阮棉的指尖如游鱼般滑动,轻而易举破开靳演的禁锢,在男人的纵容中摸到靳演五指根部,指腹轻轻蹭了蹭,猫似得,怯生生看男人,抿唇间,靳演手掌用力,两人十指交叉。 湖边的风拂过阮棉的脸颊,冰凉的温度,却染红阮棉的脸。 他挪开视线,望向远处放空。此时的他根本无法思考其他,手心处传来的滚烫无一不提醒两人的行为。 亲近。亲昵。亲如恋人。 阮棉空闲的手指故作镇定撩起耳旁发丝,声音软得发甜,“谢谢你帮我。” 靳演摇头,他比阮棉直白得多。当对面不敢直视他时,他反倒直勾勾看得尽兴。 靳演喜欢看他的棉棉。他陪棉棉完整地走过两个世界,早已把对方当不可缺少的另一半。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阮棉,将对方的全部都牢牢记在脑海里。 许是靳演眼底的言语太过直白,阮棉的脸颊红到滴血,他不得不偏开头,背对靳演稍稍喘口气。 阮棉心觉他还是有点太高看自己了,面对男人的攻势,他根本没办法游刃有余的面对。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克制自己,生怕在男人的眼神下手脚发软,无法保持正常。 只是当下的靳演突然变了。他似乎不太想给阮棉这个机会。 毕竟这个世界太短,他和阮棉之间的接触又少之又少,他迫切地想念他的棉棉,想向对方表达他的真心。 如果可以,靳演当真想把心脏掏出来给阮棉看,好让对方相信。 靳演说,“我会一直帮你,无论何事。” 男人咬字很轻,落到最后的字眼时,突然加重,像是翩飞的蜻蜓忽然落到水面之上,湖面泛起涟漪,阮棉浑身一颤,脸上的温度高到烫手。他不禁咬紧下唇,嗓音略哑,“谢谢你。” 靳演摇头,相交的五指在阮棉的手背上摩挲,“不用谢我。” 这是他该做的,他爱棉棉。 这是前两个世界积累来的爱,一层层叠加,他至死都会沉沦在棉棉身上。 阮棉“嗯”了声,声音从鼻腔发出,带着浓浓的鼻音,含糊不清,但因为两句话不停颤抖的他比言语更有力,靳演勾起唇,不作声,手指保持原本的频率,不停摩挲手下细软的肌肤。 阮棉逐渐呼吸加重,他心想,真是栽了。眼前的男人根本没有表面老实,坏得很,心眼坏,手段狠,唯独对他,真的好。 阮棉呼出一口气,气息缠绵,他强行让自己镇定,停留在虚空的视线锁定一人,视野逐渐清晰。 阮棉轻声道,“为什么不用谢你。” 靳演指尖骤顿,指腹似乎恰好落到阮棉的敏感神经上方,引得人又是一抖。靳演假装没看到,“我自愿的,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愿意。” 阮棉眼睛莫名湿润,他眨眨眼,视线再次正常,他辨别出眼中人的身份,是肃清光。 在他和靳演互作试探时,肃清光观察了玩家的死亡,终于推断出倒计时的时限,并将目光放到了鱼饵上。在场的人不是傻子,自然能将鱼饵想到血肉上,只是谁先上成了问题。 见状,肃清光再次缩进其他玩家后方,准备最后一举成功。 阮棉见状,五指收紧,扣住男人的手背,在上面按出浅浅的凹陷。 靳演察觉不对,“怎么了?” 阮棉怯怯看他,面上还带着被调戏的红晕,说话时嘴里似乎含着水,含糊不清,有意无意地撒娇。 “如果我被人欺负了呢。” 靳演毫不犹豫,“会死在这。” 欺负过阮棉的人都会死。 换句话说,这场考试的存活者只有阮棉。 宁可错杀,不可遗漏。
第79章 阮棉说话时像是一块甜软的糖,只是糖里裹着杀人不见血的刀,被漂亮无力的五指拎着,指向肃清光。 阮棉说,“他欺负我。” 几乎是一瞬间,靳演动了。五指从阮棉的手中抽出,毫不犹豫地向玩家聚集的地方走去。 “我知道了。” 靳演本就没想让他活,不过阮棉直说了,他不介意表现得更明显。 躲在暗处,冷漠旁观玩家割肉钓鱼的肃清光正手拿利刃,准备从毫无防备的某个玩家身上截取一块血肉。 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将他兜头罩住。 肃清光条件反射向后滚去,避开影子落下的区域,随后他快速起身,挺直腰背,正对靳演。 “不守着他,不怕我趁机而入?” 肃清光的嘴上功夫向来很强。 靳演皱眉,不远处尚且存活的几个玩家警戒地看他,不过谁也没有上前阻止。他和肃清光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物,他们不在意,也无心照顾。 这倒是方便了靳演。 男人上前一步,过高的身量给予肃清光压迫感,他不甘示弱地站直,眯起眼,冷声警告,“我劝你不要在关键时刻惹我。” 靳演犹如神助般抢先一步去到安全位置已经令肃清光非常不爽了,眼下对方又不知好歹的前来挑衅,他不介意在靳演身上小小发泄一下。 只是肃清光的威胁在靳演眼底像是蚂蚁叫嚣,更何况远处的阮棉还在看,靳演怎可能被劝退。 男人旁若无人地活动手脚,之前在水房,他同肃清光过招没占到好处,眼下不一定了。 肃清光见靳演没有离开的迹象,铁了心要同他练练手,目光严肃向湖边看去,所剩的玩家试验很成功,血肉甫一下水,水中的反应格外激烈,只是随着鱼上钩,玩家们再次发现了一个问题。正在钓鱼的这位玩家的鱼同靳演两人不同,是人头鱼没错,但不是他的。 还能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玩家第一时间将疑惑放到了鱼饵上,血肉应该没错,要错的话,难道是用错了地方?他用的小腿,眼下半个小时的时间还算富裕,他一咬牙,干脆利落地从其他地方割下血肉,终于当他用手掌肉钓鱼时,他成功得到了王小明的认可。 肃清光看了全程,凭借对以往副本的认知,他心觉接下来鱼饵不可能一直是手掌,副本不会如此简单。所以接下来的鱼饵可能是手臂,大腿等等,甚至是更为危险要命的地方,比如他的脑子。 念及此,肃清光再一次意识到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同靳演纠缠。从另一方向来说,靳演在这时来找他,是否恰好证明他的想法没错,靳演早就想到了他会想到这一步。 眼前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 肃清光喘口气,摆脱靳演纠缠的念头更为强烈,但靳演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袖口挽好的瞬间,腿部肌肉同时发力,犹如猎豹,猛地向肃清光冲来。 肃清光面色一凌,倒不是他不想迎战,而是多次通关副本的直觉告诉他,恋战等同死亡。 肃清光毫不犹豫地避开靳演的攻击,脚步挪动,向阮棉所在的位置冲去。 晃动的小腿突然停止动作,红着脸旁观两人打架的阮棉眼底浮出兴奋。 按照他和靳演目前的进展,他很难找到机会蜕变成副本boss,况且他还有有点没玩够。 不过肃清光愿意帮他一把,阮棉也不介意。 一时间,阮棉比肃清光还兴奋,只是可惜,肃清光不过冲了两步,便被靳演扣住肩膀,用远超常人的力气甩到泥泞的湖边。 见状,正准备起身的王小明又坐回原位,假装一切都没发生。石头旁细白的小腿又开始无所事事地晃动,阮棉低声道,“真无趣。” 肃清光不想缠斗,面对男人的攻势能躲就躲,只是靳演实在缠的紧,眼见不远处的玩家不顾疼痛不停试验,得出活命的正确规律,肃清光心里愈发急切。 原因无他,此时的他终于看懂了靳演的目的。 玩家们得到制作鱼饵的血肉部位要依次向上,手掌,小臂,大臂,然后是——结果不言而喻,越往后约危险,而靳演硬生生将肃清光拖到了最后一个人。 肃清光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地从靳演手下逃脱,很明显是男人放水,故意将他放过,让他同最后一个人争抢鱼竿。 庆幸的是鱼竿距离肃清光更近,肃清光面露喜色,直到这时,他都没有流露任何绝望,强大的自信让他坚信自己能够顺利通过此题目。靳演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小丑,他要坚定自己。 肃清光如此想,踉跄着扑向鱼竿,只是在他即将碰到时,靳演把玩手中的石块,在关键时刻投掷,石块精准地砸到肃清光的手腕,肃清光吃痛地顺从本能反应收回手,鱼竿被抢走了。 靳演随后来到扑倒在地的肃清光身侧,居高临下冷漠道,“你要死了。” 不是你可能会死,是你要死了。 高高在上,犹如死神般,肃清光冷哼,双手撑地,准备爬起,嘴里强硬道,“我死不了。” 多少次他死里求生,况且鱼饵的顺序只是猜测,万一下一个不是大脑呢? 肃清光爱赌,否则眼下的他也不会站在这。 肃清光手肘打直,脚趾用力,正要从地上起身,靳演一脚踩住他的肩膀。 硬邦邦的鞋底没有任何弯折,前脚掌直直压住肃清光的肩胛骨,没有任何预兆和渐进,靳演直接下了死力气,只是一个瞬间,肃清光的骨缝里一痛,整个人酸麻地跌落在地。 肃清光咬紧牙关将痛哼咽进喉咙,随即苦笑出声,又成了大笑。他目光炯炯,满是对反败为胜的期待,靳演摇头,嘲讽道,“很少见你这般自信的人。” 肃清光趴在地上,下巴尖砸进泥泞里,“我自信,是因为我总会赢。也包括这次。” 靳演语气淡淡,没有被他激怒,也没再回嘴,“你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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