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命中注定,他亲手写上的答案。 只是肃清光不信。哪怕被人踩在脚下,他也没有恐惧。甚至当靳演松开他,示意他可以前去拿去取鱼竿时,肃清光的自信更盛了。 他站直酸疼不堪的身体,拍了拍根本拍不干净的衣物,径直走向鱼竿。 不远处的王小明已经停下手下的动作,静静坐在椅子上等待结果,在他脚旁的鱼篓里,一条人头鱼鬼哭狼嚎地叫。 王小明的脸色不算好,因为除了一开始喊出规则的傻子,后面的玩家对自己够狠,让他没办法钓到心仪的鱼。 眼下他眼馋地看向肃清光。在他眼里,肃清光其实已经是他的鱼了。 最后一个知道规律的玩家必死。 王小明搓手等待,期间不动声色地朝阮棉的方向投去目光。阮棉似乎察觉到了,对他软软一笑,王小明不受控制地打个寒颤,连忙摆正脑袋。 拿到了鱼竿的肃清光看到了独属于他的倒计时,见猩红的数字同他预料的相差无几,肃清光露出自信的笑容,甚至抽空对靳演冷嘲一句。 然后他拿起了小刀。 大臂往上自然是脑袋,只是万一脑袋上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呢? 肃清光能忍,他咬住后槽牙,在所有存活人的眼中,手疾眼快从他厚厚的嘴唇上片了一片,然后抖着手挂在鱼钩上。 只是可惜,试验错误。 肃清光掉到了一条不是他的鱼,他没泄气,随手将鱼丢到一侧,继续切脸颊。 王小明坐不住了,连忙跑到被丢到的鱼旁,小心翼翼地捡起,嘟囔道,“凑合用凑合用。” 说完,他又眼巴巴看向肃清光。王小明看得出,肃清光是他的贵人。明知答案却嘴硬到受不了,非要尝试错误的选择。不过这样也好,省的王小明一会去扒拉他的尸体用来钓鱼,所以他说肃清光是他的贵人啊。 肃清光不信邪,在众人的注视下硬生生将自己切得满头鲜血,到最后存活的玩家都看不下去了,抖着唇移开视线。 靳演面不改色看到最后,甚至抽空观察了阮棉的情绪。打初见便怯生生,有个风吹早动便害怕不已的阮棉兴致勃勃地旁观,甚至在肃清光支撑不住倒下时,发出了惊讶又惊喜的短暂呼声。 这一刻,靳演无比确定,阮棉根本就不怕。 他在装。 只是当阮棉弱弱伸出手,向他软声说好怕时,靳演依旧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将人揽进怀里。 靳演说,“他太可怕了,吓到你了。” 阮棉埋在男人的怀里拼命点头,小鸡崽似的,脑袋毛茸茸,脖颈细细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死于非命。 靳演又心疼了,单手扣住阮棉的后颈,小心防范着并不存在的敌人。 当肃清光被王小明双眼发光丢进水里,又用鱼竿钓上来时,靳演两人已经不再关注,低声说起了缠绵的情话。 说是情话,更像是心知肚明的试探。 阮棉细细白粉的指尖扣住靳演的衣襟,男人被他拽地被迫弯下腰,任由对方温软的呼吸洒在脸上,阮棉说,“以后欺负我的人,都会死掉吗?” 他如天真的恶魔,第一次对靳演不加掩饰地露出了残暴的内心。 靳演却满心欢喜,犹如任他驱使的忠犬,毫不犹豫地回应。 “会。”
第80章 解决掉肃清光,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一道题目下来,存活的众人筋疲力尽。没什么比在深更半夜做题更危险的事了。 况且除了靳演和阮棉,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王小明甫一离开,所剩的人便面露警惕,瞬间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开,双眼监视彼此,倒退着快速跑远。 这场考试有一条隐藏规定,除同小队的成员外,说出答案,让其他人查看自己的试卷会导致死亡,所以不少实力强大的玩家凭借武力强制压迫弱小玩家贡献答案,完全不顾对面的死活。 至于该规则爆出,是因为某玩家在广播台被杀死,刺耳的尖叫和系统的违规提示响彻校园。 靳演对玩家们的自觉退场还算满意,径直回到阮棉身侧。漂亮的人儿坐在石头边缘,双腿并拢,裹着过于宽大的外套,被夜风吹得衣角鼓起一块。 “扶住我。” 靳演的手掌停在半空,阮棉乖乖看去,按在身侧的左手抬起,放入男人手心。靳演握紧了,稍稍用力,帮人从石头上跳下。 由于他的力道,阮棉落地时向他的怀里倒去。 靳演稳稳将人接住,顺势揽住阮棉的腰帮人站直。只是在拿开手时,靳演本能地搓动手指,感受残留在肌肤上的触感。 窄细的腰。 巴掌大,很瘦。 靳演五指张开又合拢,不动声色地走在阮棉身侧。 经过一场长达几小时的题目,阮棉已经没了困意,当男人再提起休息时,他摇摇头,打开试卷,看上面所剩不多的题目,提议道,“可以继续做题吗?” 考试时长只有三天,眼下是第二天凌晨,抓紧速度做完,剩下的时间,阮棉抬眸,越过试卷细白的边缘看向前方的男人,冷风猎猎,靳演宽阔的肩膀挡出一片温暖的区域,他站在这片区域,可以透过猛烈的风可以捕捉到男人窄而有力的腰和笔直的长腿。 不愧是最厉害的人。 阮棉很喜欢。 他将试卷折起,在靳演回眸查看他的安全时,小步追上,自然地将五指塞进男人准备好的手心,“一个人好可怕。” 靳演捏他的指尖,薄薄的一层皮肉下指骨触感清晰,他把玩两下,将阮棉的手包进手心。 明明是个男孩子,骨架却很小。小小一只,真是让人忍不住照顾。 靳演放慢脚步,牵人向下题的地点走。凌晨的风逐渐强烈,阮棉慢慢靠近,最后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到一处,远远看出,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后续的题目相较于前面简单不少,加上靳演对鬼怪有系统自带的无视能力,基本上只要是两人能够参与的题目,都能很快解决。 当阮棉的分数可以达到六十分时,阮棉主动提议放放慢答题速度。此时副本已经进行到第二天的尾声。校园内所剩的玩家也愈发少,从最初随处可见,变成了偶尔才能见到几个。 能够活下去的人很少。 连续熬了两天,阮棉终于再次生出困意,他轻车熟路地带男人回宿舍,重新翻出室友的干净衣物递给靳演。 阮棉抱着毛巾和脸盆,站在宿舍门口怯生生道,“我先去水房擦擦身子。” 两天下来,高强度做题让他身上肮脏不已。 阮棉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换句话说,他不喜欢这样出现在靳演面前。 闻言,靳演略略思考,起身跟上。 “我跟你一起。” 眼下学校的人是少了没错,但以防肃清光的情况再次出现,靳演固执地跟在阮棉身后。 阮棉羞涩拒绝,见男人无比强硬,垂头应下了。 他抱着脸盘乖乖走在前,靳演跟在他身后,待他在水房找到合适的位置,靳演自觉转过身,并在闭目前仔细检查了水房的窗户。 靳演用后背和水房的夹角为阮棉构建出简单的空间,阮棉站在小小的放格子地砖里,在空荡荡的水房里感受到莫名的安全感。 阮棉面露新奇,面对男人宽阔的后背,神态中的怯弱尽数褪去,他不动声色地近距离打量靳演的臂膀,很宽,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下面肌肉蓬勃的样子,毫无悬念的强壮有力。 阮棉很想伸手去捏捏。 毕竟他天生骨架小,生得清秀,只有薄薄的肌肉线条,不如靳演这般健壮。 念及此,阮棉眼睛一亮,轻轻咳了声,故意得般,咳声落,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起。 靳演怕他害羞,特意闭了眼。头顶水房的电灯泡刺目,隔着眼皮都能感受到光亮,靳演原本在努力屏蔽这点亮,眼下却直接无暇顾及。 靳演第一次发觉脱衣服的声音原来如此明显,而他对衣物的摩擦又无比熟悉,只听声音的轻重便能大概分辨出衣物的材质,从而对应上阮棉所脱的衣物。 不该这样。 靳演意识到自己本能的行为,在心底疯狂制止,压住寂静空间内无限放大的声响。 但这时,一件薄薄的,对靳演来说算不上什么重量的衣服突然搭上他的右肩。 鼻尖用来淡淡的血腥味和夹杂在其中的少许香气。 花香。 一瞬间,靳演犹如回到了花田。 阮棉的声音也变得不太真切,“不好意思,麻烦帮我拿下衣物。” 靳演听到了自己的回答,明明是从耳朵附近的嘴巴发出,却好像遥远的背景音。 “好。” 空气中无端传来一声模糊的笑声,不像他的棉棉,又像是。 水声响起。 淅淅沥沥,水龙头开得不大,水流时不时被手指打断,水流分散,一簇较急,一簇则断断续续。 靳演背对着身,却仿佛感觉到了身后的场景,尤其是鼻尖的气味,令他后背都绷紧。 处于窄小空间的阮棉见状蔫坏地将水流下方的手指拿出,他单手遮挡在身前,雪白到在灯光下近乎有点透明的肌肤在冷空气中生出细小寒颤,他却无从注意到这幕般,故意将手指上的水珠撒到手臂上方。 “好凉。” 浅粉色的唇讶异张开,舌尖弹动,发出本能的惊呼。 随即靳演听到一阵匆忙闪躲的动静,几乎在对方发出将要滑倒的声响前,靳演凭借本能转身,伸展双臂将人接进怀里。 阮棉猛地埋进靳演宽阔的怀中,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温凉的气息令靳演本就紧绷的身体几乎成了一堵硬邦邦的墙壁。阮棉心觉好笑,嘴上道歉,双手撑起身时却故意在靳演的胸膛上按了下,跟想象中的触感相似。 阮棉扬起惊慌失措的脸,在发觉男人根本没睁开眼时,忍不住露出的不符合他的张扬笑意。 “我没事了。”阮棉用与声音截然相反的神情说道,迅速从男人怀中出来,并示意对方转过去。 靳演连忙照做,动作略显急促,彻底背过身时犹如逃命成功般放松肩膀。 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不下去了。 阮棉用小盆接了水,打湿毛巾,慢慢擦拭面孔,脖颈和身上的血迹。 他动作很慢,时不时发出被凉水冰到的抽泣声。 但最令靳演心脏乱跳的是是阮棉擦到小腿时,躬身抵住了他的后背。 接触的面积很小,但触感却格外明显,清晰,引人注意。 靳演想忽略都做不到,只能默默攥紧双手忍耐。 阮棉注意到这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他手疾眼快捂住嘴巴,单手洗去双腿上的血迹。 水确实很冰。 阮棉打个寒颤,将盆内的最后一丁点水泼到白嫩的脚面。水流顺着他脚背上的黛色血管滑落,在脚旁汇聚成细小水流,旋转坠入漏水口。
85 首页 上一页 79 80 81 82 83 8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