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穿了件石青色短衣,下身是黑色长裤,脚上穿着陆遥做的布鞋。 “好了,真精神。”陆遥拉着他的领口,低头亲了一口。 赵北川握着陆遥的手,“你也好看。” 陆遥穿了一件柳青色的短袍,下身是棕色长裤,两人站在一起,汉子雄伟,夫郎貌美,任谁看见都得说上一句般配。 “小年,豆子收拾好没有?” “好啦!”两个孩子身上也穿着新衣服,小年的衣服还是她自己做的,豆分色的裙装,衣摆和衣袖上还修了漂亮的梅花。 “嫂子,咱们走吧!” “走。” 锁上大门,四人朝铺子走去,一路上陆遥紧张的感觉自己手指都在抽筋。 “昨天我说的都记得吗?” 赵北川点头,“记得,来了客人笑脸招呼,点菜的时候荤素搭配,复杂的菜只推荐一道。”所谓复杂的菜,凡是需要过油的菜都算复杂,陆遥在菜单子挑了几个,例如,糖醋里脊、拔丝萝卜这种,若是一桌要的多了,旁边的人得等半天才能吃上菜。 来到自家铺子门口,陆遥把门打开,小年和小豆去打水清扫地面擦桌子,赵北川将新做的招晃悬挂在铺子门口。 陆遥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将常用的菜切出来放在盘子里备着,客人来了直接就能炒。 切完配菜,便拿了几头蒜,剥蒜缓解压力。 赵北川同样紧张,一会儿扫扫地,一会擦擦门,还时不时来后面看看水缸里的鱼是不是还活着。 陆遥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着招了招手,把手里没剥的蒜塞给他两头。 赵北川搬了把凳子坐在他身边,“我心里怎么这么发慌呢?” “别慌,今天能不能把客人留下就看你了。” “我觉得咱俩这分工不太对,你嘴皮子利索应该在前面招呼客人,我在后头烧菜才对。” “可是你又不会烧。” 赵北川挠挠头,“今日开业你先做菜,等空闲下来你教我如何做。” “好。” 两人靠在一起把蒜剥完,白白胖胖的蒜瓣放进罐子里,待会用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就行。 小葱搓洗干净切成葱花和葱丝,生姜切成细丝,最后清点了一下厨房里的东西,确定什么都不少后起身准备开业。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街上的行人逐渐多起来,随着辰时一到,赵北川将炮竹点着,陆氏食肆正式开始营业了! * 今日驿馆内客人依旧络绎不绝,不少人都是奔着林老爷子来的。 他是国子监司业,虽说官职不算高没有实权,但却掌握着上京的最高学府,那种地方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往里钻。 不过国子监每年名额是固定的,除去王公贵族家的子嗣,各地官员如果想把自家有出息的孩子送进去,就得托关系走后门,所以林老爷子才受这么多人巴结。 除了入国子监,还有一些人想要通过他攀附上宰相。 当今相爷刘承恩是林静贤的弟子,当初刘相能入朝为官也都是他亲自举荐的。 听说林司业病的时候,刘相还亲自去床前侍奉过药食,虽不知传闻真假,但也能看出两人师徒情谊深厚。 刚送走了州牧,不多时平州府太学院的院长又来拜访。 这会儿快到晌午了,昨天跟北斗约好了去吃饭,眼见着又要泡汤了,林子健急的抓耳挠腮。 倒是林静贤不着急,面带笑意迎了出去,“你怎么今日才来看我,再不来我就去找你了。” 门外走来一个跟林静贤年纪相仿的老人。“你是大忙人,我可不敢来叨扰。” 二人互相打量片刻,贺之秋道:“才七年未见,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 “彼此彼此,你头发不是也全都白了。” “嗨,我这是少白头,读书那会儿就有白的了,倒是你身体还好吗?我之前听闻你回老家养病,本想去看看,结果府学杂事太多,实在没空出时间。” “已无大碍了。” 林子健跟在祖父身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老人。 “这是你家的小孙子?都这么大了,上次见他才满月,我抱了抱还尿了我一身。” 林子健瞪大眼睛,还有这回事? 林静贤哈哈笑起来,“这是祖父的同窗挚友,你叫贺爷爷,。” 林子健连忙拱手行礼,“贺爷爷好。” “好孩子,今日来的匆忙没给你拿礼物,下次补上。” 林静贤摆手道:“送什么礼物,你我之间还弄这些虚头巴脑的没意思,走,咱们出去吃饭,边吃边聊。” * 书接前面,陆氏食肆的招晃随风摆动着,屋里却有些冷清。 放完鞭炮后,几个人便坐在大堂里等着客人,这么长时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小豆子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小年小声道:“嫂子……今天不会一个客人都没有吧?” 陆遥心里也没底,但还是强撑着说:“不会,还没到晌午,再等半个时辰客人应当就来了。” 赵北川一焦虑就开始扫地,别看他平日里看着稳重,说到底也才十九岁,若是没有陆遥在前面领路,凭他自己可没这么大的胆量花几百两银子盘下这间食肆。 又等了一刻钟,门口终于来了一个人,他朝里张望一下问:“你们这开业了吗?” 陆遥眼睛一亮,连忙起身招待,“开业了,客官里面请!” “我先预定一桌,待会我几个朋友过来一起吃。” “客官可以先点菜,等您来了上菜快一些。” 这人一听便走了进来,询问都有什么菜。 陆遥怕他不识字,口齿伶俐的将食肆特色菜品和菜价一一报出来,“不知客官几个人?” “五个。” “那我推荐您选三道热菜两道凉菜,热菜尝尝我们食肆的特色红烧鱼,都是活鱼现杀,味道跟别家的可不一样。” 这人挺爽快的,“行,那就给我来一条红烧鱼,还有那个狮子头也给我来一份。”听着怪霸气的,忍不住想尝尝味道。“其他的菜你看着安排,够我们五个人吃就行。” “好嘞!陆遥快速记下菜,在本子上填了一道肉沫豆腐、一道木耳鸡蛋和炸花生米。 “主食有粟米饭、汤饼和糖饼,想吃什么?” 客人摸着下巴道:“就来粟米饭吧。” 陆遥麻利的估算出这一桌的价格,鱼选了一条三斤半的算六十文,菜加主食一共二百零五文,抹了零正好两百文。 “菜价倒是真不贵,我们上次在宜兴楼吃饭,四个人还花了三百多文呢,就是不知你这菜味道做的如何?” 陆遥笑道:“客官若是觉得不好吃,这一桌当我请您的。” 他听陆遥敢说这话顿时放下心,从怀里掏出一吊钱当定金,“帮我准备着菜,午时我们就过来吃。” “好勒,客官您慢走!” 陆遥把手里的钱扔给赵北川,“待会就按我这般招待客人,我先去后面准备菜去了!” 赵北川握着钱紧张的额头都出了汗,让他干活行,让他动嘴皮子实在强人所难啊!连忙拉着小豆和小年练习起来。 * “杂烩一碗二十文,凉拌苦菜二十文……” “大兄你说错了,凉拌苦菜是十二文,不是二十文。”小豆子帮他纠正道。 “好,凉拌苦菜十二文,炸花生米十五文,蒜香排骨五十文,再来一碗杂烩,一共是……一共。” 小年扶额,“九十七文,抹零两文收九十五文。” “哎,这太难了!待会我招呼客人,你们俩帮忙点菜。” 正说着门口走进来四位客人,“你们这是今天开业吗?” “对没错,客官里面请!” 四个人挑了张靠窗的桌子,“有什么招牌菜给我推荐推荐。” 赵北川一紧张,开口就把菜价报错了,“红烧鲤鱼八十文一斤……” “啊?!”几个客人一听全都抬起头。 小年连忙拉住大兄的衣袖,“错了,是十八文一斤。” “哦,对对对,十八文。” “大兄,还是我来吧。”小年清了清嗓子,大大方方的把菜名和菜价报了一遍,为首的客人打趣道:“大掌柜的一开口,好悬把我们吓跑。” 赵北川擦着额头的汗道:“对不住,对不住。” “倒是小丫头报菜名报的利索,顺便给我们推荐几道菜吧。” 小年学着陆遥的模样道:“我们食肆招牌菜红烧鱼,您尝尝保管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成,那就来条鱼,京酱肉丝给我们也来一份,卤鸡来一只,拌豆腐一份。” 小年快速的记在心里,“好嘞,客官去挑鱼吧,咱家鱼都是活的,现宰现做保管您新鲜!” “就冲着小娃娃的嘴皮子,今儿个高低要条大鱼。” 赵北川陪着客人去挑鱼,小年激动的让弟弟去给嫂子报菜,自己则留在柜台后面等待招呼新来的客人。 后厨陆遥正在准备第一桌客人的菜,见小豆子匆匆跑过来问,“怎么了?” “嫂子又来新客了,要了红烧鱼、京酱肉丝、一只卤鸡和小葱拌豆腐。” “好,告诉你大兄,鱼和肉丝慢一点,其余的菜马上就能上。” 卤鸡是昨晚都卤好的,拿出来撕成块就能上,小葱拌豆腐也不麻烦,不消片刻就做出来了。 刚巧赵北川拎着宰完的鱼过来,“客人挑了个七斤的大鱼!”光这一条鱼就卖了一百二十多文! “放在那吧,赶紧把这两盘菜端上去。” “哎。”赵北川洗干净手,端着菜去了前头。“客官先吃着,其余的菜马上就好。” 吃饭的几个人里,请客的姓曹,因家中排行老五大家都叫他曹五爷,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吃美食。 他还有个混名叫曹铁嘴,如今外头流传的那四大食肆顺口溜就是他编的,这人嘴叼,一般的饭菜入不了口。 他若是觉得好吃,夸一嘴,保管这食间肆火起来,雅斋居就是个例子。 以前雅斋居也是间小食肆,就因为菜做的好被曹五爷看中,不过几年的时间就混成了现在的四大食肆。 说来也巧了,昨日下午曹五爷往家走的时候,突然听见街上的货郎叫喊声,一下子就勾起他的好奇心,今个一早就唤来几个朋友过来尝尝味道。 “尝尝这家味道怎么样。”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表情瞬间凝固,眉头紧皱嘴里细细品尝起来。 旁边的人好奇的询问,“怎么样?” “这什么味道?” 赵北川心里咯噔一下,“客官怎么了?” 曹五爷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是说这鸡里放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吃!” 城中倒是也有卖卤肉卤鸡的,但都没有陆遥放的调料齐全,卤制了一宿的鸡肉浸足了味道,咬一口又嫩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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