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坐在漫无狼藉里,盯着被换新的重新关上的房门,可却无人过来敲响。 …… 回到瞿启下电梯的时候,佣人替主人送他,瞿启笑着上车,将芍药和装了瓷器的盒子扔在副驾驶。他不喜欢用什么香水,总觉得香味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可当芍药的芬芳逐渐充盈轿车内部的空间时,他又发现自己不排斥,甚至在想顾渝身上会是什么味道,脑袋里总回想起对方的脸,而后开车到了自己的私人别墅。 芍药被塞给家佣:“帮我处理一下,放我书房。” 家佣掩下眼中的诧异,去寻找合适的花瓶。 至于另一个盒子,瞿启打开后直接拎起那个茶壶,打开盖子,在茶壶嘴的位置,掏出了一个做了防水处理的窃听设备,他笃定对面的人听得见,在客厅里边走边说。 “听得开心吗?想听些什么呢,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我呀,我还会有什么瞒着你吗?我们可都是蚂蚱啊,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语毕,将防水的那层膜死扯开,掷出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窃听器沉入鱼缸,惊扰了其中的热带鱼类,那闪烁的红光逐渐熄灭,瞿启受到了一条短信。 不过他没去看,洗完澡之后去了书房。 薄纱般的芍药已经被处理好,许是遇到了水分,比之前更加娇艳。 瞿启坐下来,从桌上的文件袋里取出来了一封新的信件,一张照片,背后用宋体五号字写着:“这是能给他看的东西吗?”
第19章 跟班父母 “呵。”瞿启笑了。 这是今天新收到的快递,只有收件人的地址姓名联系方式,而没有寄件人,还是保安送过来的,而保安处的监控昨晚上恰好因为维修有一段时间空白。 瞿启让秘书去做了专业的鉴定,没发现任何指纹甚至是毛发残留,无法确定快递的来源。 同时瞿启的邮箱里,还躺着一段录音。 假的IP,假的账号,真实的录音,真实的照片,瞿启从来没想到会被如此威胁。 他无意识地揉了一下额头,又被疼得抽气,毕竟被烟灰缸狠狠砸了一下,哪里是那么容易好的,只能庆幸是在头发里,倒没有挂到脸上去。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瞿启解锁,一张二人笑着吃饭的照片被发了过来。 [你找人拍我?真有你的,这就是你的态度对吗?] 瞿启眉头紧锁:[然后把我自己也毁掉吗,这里面难道没有我?] 对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那你动我东西干什么,小孩子搞破坏?] [我也收到了照片。]瞿启没说自己收到了怎样的照片,又补了一句发过去,[对方也没有说自己的目的,可我们的确被拿捏住了,我说大小姐,速战速决吧。] 瞿启再次点开了聊天里的那张照片,庄婉芸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束,脸上挂着与平时截然相反的充满攻击性意味的笑容,而自己举杯相庆,看着就知道交谈甚欢。 这是一张决不能被霍言看到的照片,毕竟瞿启的公司与庄婉芸的公司在不同的领域,根本就不合作,怎么会坐在同一张桌上。 只是,瞿启将图片放大,发现了一个残留的,没有被截去的四个数字的末尾,忽然明白过来,这是监控视频里的截图。 立马给秘书打电话:“给我查查天成街林山道臻馆二楼对面的监控,不,查查一切能拍到二楼的监控,再看看这些天有没有什么人去调过监控,一定要巨细无遗地告诉我。” [可是我最近也发现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你要一起吗?]庄婉芸说话总是喜欢藏一半,这是在暗示瞿启在利益上让步。 瞿启不为所动,他并不觉得庄婉芸能够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在他眼里,庄婉芸不过是一个舍不得放弃手中的权利和股份而作妖的女人,有点本事但还不够看。 [庄小姐请自便,瞿某就不参与了,祝庄小姐马到成功。] 对方没有再发消息,瞿启也没去看手机,他只是在想,庄婉芸那边的照片尚可以找到出处,那他收到的这张照片,对方又怎么得到的?真是通天本领。 难道是霍言早就有了察觉?不应该吧,这么多年好朋友了,他顺着毛一路摸过来的,伏低做小才有了今天,大象怎么会在乎脚边的蚂蚁。 窗边夜风滑入,扩开了芍药的芬芳,芍药微微摇曳,在桌上一家三口的照片上留下了优雅的影子,瞿启指尖轻|点桌面,他忽然就很想摘花,把霍言的芍药移栽到自己的院子里来。 …… 霍言面色阴晴难定,佣人们全都低着头不敢做声,唯独顾渝站在霍言身后有些许好奇。 二人冷战了一段时间,最终以霍言的妥协告终,霍言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主动要求要去花园里看看,让顾渝推着自己出去,而顾渝摸鱼这么多天,日日享受佣人的伺候,被系统要求着去完成KPI。 一路上聊聊园子的草木,顾渝对这些花草熟悉得很,样样叫得出名字,让霍言都很新奇,询问起来顾渝就说自己是这些天无聊研究的,把人给敷衍过去,也给直播间里贡献了一些流量。 而霍言聊着聊着,就会想起从前,人的记忆有时候就像鱼,将他突然狠狠地捶打下去后又忽然打捞起来,就会觉得这种好无与伦比,忍不住想要依恋,有文化一点就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如今的霍言十分黏顾渝,看不到人都会发慌,毕竟那件事一闹,他对谁都不太相信。 “这不是巧了,少爷刚刚还跟我说起小时候,我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就像个流浪狗,少爷一定是这么觉得吧?”顾渝大大方方把伤疤摆到台面上来说,反而让霍言不知所措,“以前我也经常想,我父母会是怎样的,是不小心弄丢了我,还是故意丢了我。” “顾渝,这不一定是真的,我……我妈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呢?”霍言说到一半拐了个弯,他确实从未有想过帮顾渝找亲身父母。 眼下忽然到来的人,让他产生了莫名的惶恐,他去抓住顾渝的手,被对方慢条细理抽开。 “方才侍弄过花草,别脏了少爷金贵的手。” 语气温柔且无可挑剔,却让霍言难受得紧,霍言本来就不喜欢顾渝随意触碰他,因为他觉得对方脏鄙,而被用这个理由推开的时候,竟然一阵怅然。 佣人小声补充:“人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你们怎么就随便把人放进来?!”霍言忽然爆喝一声,下了佣人一跳。 “可,可他们说的,我们真以为是顾先生认识的人。”佣人吃力辩解。 “人家说是你就放进来?”霍言逼问。 佣人被吓地支吾着说不出话,顾渝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去问系统:[你说霍言这么生气干什么?这剧情是砸我身上的,又不折磨他。] [我觉得到目前为止,剧情似乎没有折磨到你。]系统如是道。 “人都来了不如见见,这不是少爷的地盘,少爷怕什么呢?我也很想见见呢。”顾渝有些好奇地说道,他看向霍言的眼中全都是希冀的光,而后又微微垂下眼帘,似乎怕情绪太外露而被拒绝。 顾渝又不是什么变态,他只是在拿打个棒子给个枣的态度对待霍言,如今关系似乎缓和不少,顾渝总觉得到头了。再说这段剧情本来改在医院里出现,原身受伤严重,在医院躺了很久,被亲生父母找上了门,而如今剧情被顾渝全都打断,他倒是很想知道现在出现又是怎么一出。 而霍言没动,顾渝说:“今天不见,以后也会见的。” 沉默许久,霍言让步。 佣人帮忙开了门,顾渝推着轮椅上的霍言往前厅走。 前厅坐着三个与华丽的大厅格格不入的人,他们拿着手中的杯子啧啧称奇,又伸头缩脑地打量周围的装修,满眼都是艳羡。 李春红穿着深紫色的雪纺短袖和黑色阔腿裤,脚尖掂起来甚至都不敢把脚完全放在松软的地毯上,她身旁的男人一个正襟危坐,一个疯狂拿着茶几上的甜点和水果往嘴里灌,在见到有人来的时候,各个都不知道手脚往哪放。 李春红用手肘捅了左边的胖子一把,对方立马擦着嘴站起来,脸颊上的肉都在晃动,大喊了一声:“哥,你终于来了啊,我们等很久了。” 霍言冷着脸,顾渝没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没人理会陈有望的话,弄得他有些尴尬,可他从小就是个家里宠的,脸皮厚的,又扯起嗓门说起来:“你知不知道爸妈找了你多久,天天哭,以为你没了受委屈了,好不容易找到,怎么还让他们等这么久呢?爸妈都快急死了,你听到消息都不着急吗?” 陈有望的胖脸都皱起来,微微抬着下巴,傲慢尽显:“是不是住这么好的地方了,就不想回来了,你嫌我们穷是不是啊?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做人哪能这样呢?” 看顾渝不动,他又张罗:“快过来喊爸妈啊。” 后面的李春红和陈金生都露出了希冀的表情,可他们害怕顾渝前面的那个人,不敢直接开口,再说两个人的方言口音重,在这种地方说话总觉得低人一头。 “这就是你的家人啊,可真亲切。”霍言阴阳怪气地说道,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顾渝没有理会,而是问道:“你们怎么找到我在这的,又怎么能确定我就是你们儿子呢?我有父母,又不是孤儿。” 最后一句话落下,面前三个人有一瞬间的慌神,陈有望张张嘴,立马回头去看自己的妈。 李春红“啧”了一口,连忙去翻腿上的挎包,她心里慌可是冷静,村里面就没人能吵得过她,将一堆单子翻出来,她立马走到陈有望前面:“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我生的,我看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有这些东西可都是我这些年找到的线索,你住过的孤儿院,上过的小学,还有一些网上的图片。” 那大概是一次新闻报道上的,原身跟着霍言出去被拍到了照片。 “你看你跟你弟弟多像啊,”李春红说这话哽咽起来,陈有望连忙去扶,“你知不知道我当年发现你丢了多么后悔,好不容易找到了消息,你怎么就不认我们啊,苍天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扶是扶不住的,李春红跌坐下来,以手捶地,呼天喊地:“我知道我没文化,也没什么钱,让你看了瞧不起,丢了你的脸,可这不是我们想的啊,找你二十多年,家里的钱全都散尽了。” 李春红的话都是有自己的一套逻辑的,在原著里她就在医院大吵大闹,骂顾渝没良心,又痛斥自己没用,给顾渝整得下不来台又心中难过,本就是没什么主见又同情泛滥的人,直接和李春红一起抱头痛哭。 可现在李春红哭了许久,陈有望和陈金生都在旁边附和,三个人泪声俱下,哽咽不止,可都没有人来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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