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不走呢?”顾渝反问,“他们对你也不好。” 顾渝没有做渡人圣者的习惯,以前的任务原因,身边也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大家各怀鬼胎,无什么温情可言,就算是这个世界,他也从未觉得与之前的世界有何不同,穿越到了主角身上,主角的一生却远比一些配角凄苦。 陈娣闻言惨笑了一下:“我到底是他们生的,虽说是这样,也是他们养大的,很多东西说不清。你不是他们养大的,没必要承担那么多,你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同样的话,陈娣也在原著里与原身说过,在面对吸血鬼一样的陈家人,只有陈娣劝原身离开,劝原身不要给钱。面对生活的困境,她有着当局者迷的彷徨,却怀着旁观者清的怜悯。 自己被黑暗缠身,却不希望他人受苦。可原身就算离开了陈家的虎穴,还有霍家那个狼窝。 “你也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你不是谁的附庸,没有什么人可以操纵你,你是他们女儿的前提是,他们是一对合格的父母。”顾渝言尽于此,绕过陈娣重新走入破旧的楼内。 声控灯应声而亮,陈娣转身看去,顾渝高高走在前面,她却觉得对方在发光。 她高中都没读完就被陈金生和李春红从学校拉出来去打工,十七的时候订过一门亲,最后因为男方悔婚而得到了一顿毒打,她跑出去打工,想要离开,可她的父母就像是纠缠不清的怨鬼,根本甩不掉。 陈娣发现自己看不透顾渝这个人,她以为对方只是找到了亲生父母太高兴,所以什么都答应,什么都回答,才想劝一劝,眼下对方这么一说,她倒觉得顾渝是个比她看得更明白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任凭摆布呢?无端的,陈娣心中生出一股羡慕来。 她回到家本打算跟往常一样负责大部分晚餐的任务,可没想到顾渝将李春红赶了出去,也只让陈娣打下手,表示这是自己第一天回家,好亲自做一顿晚饭。 外面的一家三口自然是满意得不得了。 陈金生抽着烟乐呵呵道:“也是富贵人家的保姆,现在来给我做饭,四舍五入我也是有福的了。” “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听到自己爸夸了顾渝一句,陈有望不高兴,“在哪里当保姆不是当,那还不如给家里人做饭呢,怎么霍家少爷还能比得上亲爹妈啊?” 顾渝都没有回应,只是好好在厨房忙碌,陈娣看到顾渝面对洗碗盆里的菜发愣,想去帮忙,却看到顾渝的动作又忽然快起来,外面的人看着自然是娴熟老练,在陈娣眼中就是十分恐怖。 至少这么多年以来李春红把她往死里打,却也从未给她吃过这样的东西。 拉上了厨房的门,古怪的味道顺着抽气系统传出去,有好几家的人捂着鼻子出来关上了窗户,而顾渝反而愈发兴致勃勃。 陈娣忍不住问:“你在霍家也是这么做饭?” 这怎么可能有人吃? “是啊,我都亲自下厨了,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顾渝对着陈娣笑了一下,后者从这笑容里品尝到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味道。 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想,也许霍家那位少爷的日子,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就好比今天,顾渝身上的脏污。 “你衣服上的血,可是你没有受伤。”陈娣脱口而出。 顾渝回头,保持着微笑:“我之前对他们说了,出来之前收拾了一下,我这人不太擅长说话。” 陈娣恍然大悟,看向顾渝的眼神变得肃然起敬。 她想问这样的话不怕被辞退吗,或者被打,富贵人家的下人的生活哪里是那么好的。 可饭好了,陈娣到底没机会问,她也想不到,顾渝会开始进行一场实践教学。 门打开的时候,一家三口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第一个不满意的就是陈有望:“你做了个什么东西啊,味道这么恶心?!” 陈娣在布菜,顾渝在装饭,听到陈有望的话,手中的碗直接被他摔了过去。 陈有望被碗里倒出来的热米饭烫了一下,当场就哎呦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什么酷刑,顾渝夸张地用手捂住嘴:“哎呀你没事 吧,我这人胆小容易受惊,你一嚷嚷,我突然手滑了,你好歹是个本科生,那么有能耐有素质,不会怪我吧?”
第22章 跟班干杯 陈有望在家嚣张跋扈习惯了,陈娣就是他的出气筒,陈金生和李春红都向着他宠着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砸过东西,听了顾渝这一番说辞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还怪到我头上啊,你自己他妈的做饭难吃还不能说了?是不是故意的,在霍家一套在我家一套是吧,你以为你是个有钱人家里的保姆,在我家就是人上人啊!” 李春红看到儿子的脚背都烫红了,心疼得一直喊哎哟哎哟,立马去弄湿毛巾给陈有望冰敷,做完之后又去看餐桌上的菜,都是绿色白色红色给顾渝的,现在全都是黑黑紫紫一大片出来的,心疼钱又心疼菜。 “你给败家的玩意儿!你是来当老爷来了要我伺候你是吧,给你爹妈做饭还不乐意了,现在整这么一出,你是要整给谁看啊?!”李春红指着顾渝鼻子骂。 “他就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呗,我真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家摆架子啊,哦,”陈有望拖长了声音,去翻自己的手机,“难不成真的跟这上面说的一样,霍家有个爬床的男佣人,就是你吧!烂|货一个,以为自己要改天换命啊?” 陈有望举着手机,把自己不知道在哪看到的八卦在李春红和陈金生眼前晃来晃去,挑眉对着顾渝。 自从知道顾渝在霍家工作,他就在查这些东西,他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忽然冒出来一个哥哥还活得比他好,他不甘心,想方设法把人给踩下去,越是难听的谣言他心里就越高兴。 见顾渝站在原地不说话,陈有望觉得自己说到点子上了,大摇大摆走过去,把手机凑到顾渝面前:“来,要不要你自己瞧瞧?装清高呢还在,都被人玩烂了,还免费玩,你可真贱。” 陈有望想给顾渝一巴掌,才抬手,自己拿着手机的手就被顾渝给掐住了,而且还直接反扭了过来,几乎要把他的手绞断。 “啊——你放开我,你|他|妈的做什么?!”陈有望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顾渝抽出陈有望的手里,对着他那张胖脸就是两个耳掴子,用手机抽,就像是在鞭笞肥厚的猪肉。陈有望要仗着体型反击,顾渝就扭着他的手,踩住他的小腿,将人硬生生折成一张弓,陈有望几乎听到了自己腰椎错位的声音,屋子里全都是他的喊叫。 “妈妈,妈妈!帮我拉开这个贱|人!” 明明陈有望几乎是顾渝的两倍大还要不止,却被他如此轻易地钳制住,李春红听到儿子这样叫喊,几乎都要犯心脏病。 “顾渝,你把我儿子放下!”李春红大喊,就要上前帮忙。 “都给我坐下。”顾渝偏头十分平稳地说道,他语气不重,却让人觉得不可违逆。 顾渝腾出一只手去拿了桌上的勺子,挖了一大块菜,朝着陈有望张得巨大的嘴里塞:“我可没有区别对待,霍家少爷在我手里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他都能吃你们怎么就不能吃?都给我吃下去。” 陈有望想吐,顾渝接着道:“你吐出来的话,我现在就踩断你的腿骨。” 古怪又恶心的味道弥漫整个口腔,由于他太紧张,全部又都呛进了气管,从鼻子里出来,鼻子又辣又难受,那种恶心的感觉的无限放大,胃都翻涌起来,陈有望开始干呕,可顾渝脚上的力气随之增大,他立马咽了回去。 李春红和陈金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方才还好好的一个大儿子,有求必应,怎么就忽然成了这样?对方那熟练而狠辣的架势,配着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孔,直叫人遍体身寒。 “怎么了,快坐啊,吃饭。”顾渝看着李春红和陈金生,言简意赅。 顾渝的手脚用|力,陈有望疼得嗷嗷叫,立马对李春红喊:“妈,妈妈,你和爸快点坐下啊,不然他要把我骨头踩断了!我觉得我的手已经断了!” 他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大声痛呼着。 李春红慌了神,立马拉着陈金生乖乖在餐桌旁坐下。这张日常用来吃饭的,略有些破旧掉漆的木制餐桌,此刻成了行刑台,他们是即将被处理的戴罪之身,从坐下的那一刻起如坐毛毡。 陈娣下意识也要去坐下,被顾渝眼神制止:“陈娣,去倒酒,今天是我第一天回家,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给那二位面前的杯子里满上,一会儿好好干一杯。” 松开了对陈有望的桎梏,将一坨烂泥般的人单手拎到椅子上坐好,顾渝双手放在陈有望的肩上,掐着对方命门。陈有望刚松了一口气,浑身再次绷紧,他想不通顾渝这么瘦弱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双手宛若机械,力大无穷。 李春红看到陈娣乖乖倒酒,一幅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正好没地方撒气呢,直接将面前的酒全都倒在陈娣脸上:“死丫头!” 陈娣顿时缩紧了脖子,等待着接下来的打骂。 可随着一声巨响,她一点疼痛都没有,睁开眼睛,发现李春红身上全都是菜。 顾渝好整以暇看着他们:“陈娣,别光站着,请他们吃菜啊。” 说罢,顾渝就给陈有望的饭碗里夹满了菜,十分温柔地说:“好好吃完,大家都吃啊,为什么不吃,不是想体会一把霍少爷的生活,我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当然全都给你们。” 夜色笼罩了这座老城区,屋内的灯许久未换,灯罩内落满了蝇蚊的尸体,削弱了原本的灯光,使得屋内晦暗不清,肥胖的少年流着眼泪拼命咀嚼饭菜,浑身是菜的中年男女满脸戚戚,站立的少女一脸呆滞,唯有举着酒杯的少年满脸幸福的笑容,脸上的快乐感染力十足,见者动容。 “今天我们欢聚在此,是为了庆祝我顾渝的回归,感谢李春红和陈金生二人当年的自私自利,让我在霍家有了那么好的工作,也感谢二人多年以后再次利欲熏心,满打满算地想给我一个家,我今天真的是太高兴了,来,让我们干杯。” 顾渝抑扬顿挫地说着,将酒淋了在座的人的满头,他每蹦出一个字,李春红和陈金生的脸上就多出一丝惊恐,僵硬地看着顾渝给自己夹菜,颤抖着嘴唇却久久无法言语。 “吃饭吧,我亲手做的,一点也不能浪费。”顾渝如是道。 二人不动,顾渝遗憾地皱起好看的眉头,捏住陈金生的下巴,一手拿着汤勺,将滚烫的汤直接灌下去。 “动什么呢?我以为你就喜欢这种感觉,不然为什么把别人当烟灰缸?喜欢就多来点,别客气。” 顾渝停手,陈金生弯下腰来疯狂咳嗽,他整个口腔甚至是喉咙都火|辣辣疼,抬头看到顾渝冰冷的双眼,吓得连人带椅直接后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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