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怖谨慎的打起帐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如今正是士兵用膳的时候,接二连三的士兵突然倒地,瞬间失去意识,后面的士兵发现,已然来不及。 刘怖道:“走,去释放俘虏。” 刘怖与淄如都会武艺,分头行动去释放俘虏,刘非不会武艺,干脆继续留在这里啃胡饼,等着他们重新夺回主导权与兵权。 刘非啃了半张胡饼,啃得腮帮子微微发酸,营帐里已然混乱起来,合该是俘虏的士兵被释放,反扑的声音,兵器交接,叮叮当当,刘非听的有些发困,打了个哈欠。 哗啦—— 帐帘子打起,淄如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他还是光裸着两条胳膊,露着半个胸膛,不同的是,古铜色的皮肤上飞溅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淄如喘着粗气,道:“好了。” 刘非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真慢。” 淄如一听,震惊的道:“这还慢?” 刘非走出牢营,果然看到整个营地已经被淄如的兵马控制住,叛军全都被五花大绑的押解着。 刘非道:“点上一队最为精良的兵马,咱们入方国。” 淄如按照刘非的意思,将自己精锐的亲信点了一队,然后又安排了部下守住营地,看押这些叛军,跨上高头骏马,扬起手来,朗声道:“出兵!” * “陛下,”大司徒阴测测的发笑:“考虑的如何?” 梁错眯起眼目,没有立刻说话。 大司徒道:“老臣已然给了陛下两日考虑,陛下竟还迟迟未下决断,难道……太宰在陛下的心中,竟如此没有分量,这……这与传闻不服啊?” “哦是了!”大司徒的表情更加奸猾,道:“陛下怕是没有见到太宰的信物,所以不肯相信?若不然这样,老臣让人传令下去,割掉太宰的一根手指,给陛下送过来,可好?” “你敢!”梁错终于开口了。 大司徒哈哈大笑,道:“若不然,老臣找几个人,好好招待招待太宰?太宰那模样,哎呦,无论是身段儿,还是样貌,可都是咱们大梁顶尖儿的,真是我见犹怜呢!” 梁错的双手攥拳,指节嘎巴作响,眼神阴鸷到了极点。 大司徒摆了摆手,家宰立刻上前,竟拿出了一卷圣旨,上面写满了文字,似乎就等着梁错用印。 大司徒道:“陛下,册封老臣为方国国君的诏书已经拟好,只需要陛下用印便好,陛下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梁错眯起双目,道:“朕还便是这执拧的性子,你又如何?” “难道陛下,”大司徒恶狠狠的道:“真的不怕老夫好好招待太宰么?” 梁错道:“大司徒心里合该清楚,只有太宰好好儿的,你们手中才握着人质,若是你敢对太宰不利,朕大不了鱼死网破,最后……你可甚么也得不到。” 大司徒愤恨的跺脚,道:“好啊!好!老夫既然不能难为太宰,那好啊,梁错,你便亲自跪在老夫的面前!” “来人啊!”大司徒呵斥,道:“给我压住他,让他下跪!!” 大司徒看起来疯了一般,指挥着身边的仆役打手,仔细一看,那些仆役打手的面容有些异域的模样,因着方国也并非中土国家,所以并没有人怀疑这些仆役和打手。 这些仆役,分明是鄋瞒的士兵伪装而成。 踏踏踏—— 有人闲庭信步的走入大司徒府,嗓音清澈仿佛泉水,幽幽的道:“谁这么大口气,牛皮都吹爆了。” 大司徒浑身一震,猛地回头去看,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满脸都是惊怖之色,颤抖的道:“刘、刘非?!怎么是你?你怎么会……” 刘非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甚至没有人阻拦,梁错见到刘非,狠狠送了一口气。 大司徒连忙道:“愣着做甚么?!抓住他!给我抓住他!!” 大司徒身边的鄋瞒士兵刚要动作,又有人走了进来,那人挺拔轩昂,朗声道:“本王子在此,谁敢造次?” 是鄋瞒大王子淄如! 淄如大步拦在刘非面前,瞪着那些鄋瞒士兵。 鄋瞒士兵大惊失色,连忙跪在地上,拱手道:“拜见大王子!” 淄如指着大司徒,道:“此人背信弃义,已然是我鄋瞒的敌人,拿下!” 这几个鄋瞒士兵,显然不知大司徒勾结叛军一事,如今见到了他们的大王子,自然是听大王子的命令,而不是听大司徒的命令。 “是,大王子!” 鄋瞒士兵立刻上前,一把擒住大司徒,淄如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咚一声巨响,大司徒惨叫一声直愣愣跪倒。 淄如咚咚给了大司徒两拳,咒骂道:“叛贼!卑鄙,竟敢欺瞒本王子!戏耍本王子,该打!打死你!” 大司徒的家宰一看,大事不好,趁着众人没有注意他,想要转身溜走。 唰—— 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横在家宰脖颈之上。 是刘怖。 刘怖阴沉着一张脸,沙哑的道:“军师何在?” 淄如这才想起来,道:“对啊,军师何在!” 家宰颤巍巍,指着后院的方向,道:“在后……后面……” 众人顺着家宰的指向,不知是不是错觉,后院的地方竟隐隐冒出灰黑色的烟雾,烟雾腾腾而起,不停的向天空窜去。 “怎么回事?”刘非蹙眉。 家宰颤抖的道:“着……着火了。” “甚么?!”淄如大吃一惊:“军师是不是在里面?!” 家宰不敢隐瞒,道:“是……是大司徒把军师关在房中,放了一把火,小人……小人甚么也不知情啊!不知情啊!” 淄如气的一拳打在家宰鼻子上,呵斥道:“快带路!” 众人立刻赶到后院,大司徒府的后院着火,火势扩散开来,因着距离前面很远,后院也没有家丁,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 此时客舍已然被大火包围,火蛇吞吐,浓烟弥补。 刘非眼眸一震,道:“快救火!” 大司徒府的家丁,还有淄如带来的士兵立刻取水扑火,可是大司徒故意想要杀死素衣之人,所以后院根本没有准备水源,平日里防火的大水缸,此时也是空空荡荡的,一滴水都没有,想要取水,必然要去前院,大司徒府如此宏大,一来一回根本来不及。 “哈哈哈!!!” “哈哈!!” 大司徒显然知晓自己被抓,翻盘无望,疯癫的大笑:“烧啊!烧!我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 刘非心窍发紧,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脑海一热,便要冲进火海中救人。 “刘非!”梁错一把搂住刘非,刘非身子瘦弱,被梁错拦腰抱了回来,道:“你疯了?火势这般大,你进去做甚么?!” 刘非目光晃动,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心焦,这么冲动,显然不像平日里的自己,但刘非心底里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他死…… 刘非恍惚的道:“不能让他死。” 梁错根本不知他们口中的“军师”是谁,从头到尾,也没见过素衣之人一面,但他看到刘非这个模样,心头一震,眯了眯眼目。 这个时候几个鄋瞒士兵费劲的从前院抬来了一桶水,但也只是一桶,根本扑不灭如此大火。 梁错一把拎起木桶,“哗啦——”一声将水浇在自己身上,退下外袍,用湿润的外袍捂住自己的口鼻,突然冲入了火海之中。 刘非心窍一阵,呆呆的看着梁错的背影。 淄如大喊:“他怎么进去了!太危险了!” 刘怖抢过旁边的水桶,用剩下的水同样将自己打湿,也一头扎进了火海之中。 “啊!”淄如大喊:“刘怖!你们疯了,怎么都进去了!” 梁错与刘怖冲入火海,里面一片浓烟,几乎不辨东南西北,屋舍显然涂抹了易燃之物,燃烧的十足剧烈。 “咳……咳咳……”梁错咳嗽着,眯着眼目,压低身子,快速穿梭在屋舍中,努力的寻找,但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梁错冲入内间,快速的寻找了一圈,正好与刘怖碰头,道:“里面无人。” 他一说话,立刻被浓烟呛得咳嗽。 刘怖找过了外间,外间同样无人,火势越来越大,头顶的横梁和砖瓦已经经受不住,噼里啪啦的向下坠落。 刘怖沙哑的道:“先出去!” 二人刚要折返,嘭一声巨响,横梁砸下来一半,正好掉在梁错身后。 梁错向前一扑,躲避开砸下的横梁,刚要抽身离开,突然像是看到了甚么,眯起眼目,竟折返了回去。 一抹白色…… 是玉佩。 梁错记得很清楚,这是刘非的玉佩,之前刘非一直让祁湛暗地里寻找,虽看起来成色不佳,也不是如何值钱,但刘非十足喜爱这枚玉佩,也十足看重。 刘非的玉佩,怎么会在这里? 玉佩被压在着火的横梁之下,梁错冲过去,一把捡起地上的玉佩,火焰窜到他的袖袍之上,快速的燃烧,梁错使劲抖了两下,火势太大根本扑不灭,他干脆一缩手退掉仅有的内袍,抓紧玉佩冲了出来。 “快走!”刘怖喊着。 刘非心急如焚,淄如一直指挥着士兵取水,突然大喊着:“出来了!出来了!” 是梁错与刘怖,刘怖搀扶着梁错,二人从火海中钻了出来。 刘非和淄如快速迎上去,梁错的外袍本就打湿用来捂住口鼻,如今内袍被烧,也把内袍脱了下来,这下子变成了赤着膀子。 他的面颊、肩膀漆黑一片,熏了不少浓烟,手背通红,掌心里紧紧握着一物,塞在刘非手中。 刘非低头一看,玉佩。 是自己被俘虏之时,素衣之人拿走的玉佩。 淄如焦急的道:“军师呢?” 刘怖摇头,淄如更是焦急:“摇头甚么意思!没救了嘛!” 梁错咳嗽着道:“里面无人。” “无人?”刘非惊讶。 梁错道:“的确无人,只有这枚玉佩掉在地上。” 刘非狠狠松了一口气,无人,也就是说素衣之人并不在火海之中,或许早就走了,但为何要将玉佩留下?难道是走的太匆忙,所以意外掉落了玉佩? 刘非管不得那么多,连忙道:“医士!!” 梁错的手背烧伤了,看起来还颇为严重,兹丕黑父连忙冲过来,道:“让我看看!” 屋舍焚烧的差不多,火势渐渐转小,最后被扑灭,刘非走入废墟之中,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圈,果然无人,便算是烧焦,也总要有个尸体,素衣之人好似不翼而飞,不知去向。 淄如狠狠松了一口气,道:“看来军师不在这里,太好了,没事便好。” 刘非眯了眯眼目,似乎想到了甚么,低声对刚刚包扎完伤口的梁错说了两句话,梁错会意,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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