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策也没有特意安排什么,依旧按照每天的惯例拿着本纪预字都不认识的古籍翻来覆去得看。 梁策略微弯腰,盯着纪预的眼睛: “果真来送我玫瑰了?”
第六十三章 爱徒 纪预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连忙避开梁策灼热的目光,猛地将手中的玫瑰举到梁策面前。 梁策先是往后仰了一下,而后又凑上去开始打量起来。 纪预下意识又举高了些:“九十九朵,一朵都没有少!” 梁策勾唇,他的金瞳被鲜红的玫瑰映成了橘黄色,格外好看。 他微微抬眼,却将目光停留在了纪预的手上。 纪预的手上裸露着格外刺眼的血痕。 血痕不长,但数量多,划得很深。 梁策连忙抬起手,纪预以为梁策要去拿花,笑得更灿烂了。 可谁知梁策却一把抓住他的手,静静端详起来。 纪预犹犹豫豫开口:“师尊……喜欢吗?” 梁策目光没有移开他的手,淡淡道:“不喜欢,有刺。” 纪预愣了愣,师尊不喜欢吗。 “无妨!师尊喜欢什么花,我再去摘便是。” 梁策摇摇头,他一把抢过纪预手里的花,左手又将纪预手腕握住往自己怀里一送。 失重感突然袭来,让纪预有些措手不及。 他手指勾了勾梁策垂在胸前的白发: “师尊你大清早又发什么疯。” 梁策将纪预整个人送入怀中,下巴抵在纪预的头顶上,轻声道: “纪预,你是傻子吗?” 纪预用力闻着梁策身上染的熏香,发出一声闷哼:“嗯?” 梁策叹了口气,在纪预脑袋上狠狠抓了一把:“嗯什么嗯?那玫瑰刺那么多,你就不知道……” “你就不知道摘玫瑰的时候避开点儿刺——” 梁策的话被打断了,却被另一个声音接着说了下去。 此时两人都看着来人,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没眼看色的来上前打扰。 “哗啦!” 耳熟的折扇声告诉了两人答案。 明轩用扇子半遮着脸,他靠在窗边,看了看梁策,又看了看梁策手中的玫瑰花,继续道: “你的好徒弟怕是光记得避开他的师叔了,哪有闲工夫操心什么刺不刺的啊。是吧,小师侄?” 纪预有些尴尬得低了低头:“我……我还以为这花儿不是师叔你种的呢。” “哼!” 明轩冷哼一声,走进屋凑到梁策脸前: “师兄啊!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些玫瑰付出了多少心血啊!我我我心疼啊!那可是用上等的肥料以及罕见的……” 梁策无奈得揉了揉太阳穴,而后又轻轻拍了拍明轩的肩表示安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会赔的。” 明轩听后这才作罢,将手中的扇子收起来攥在了手里。 梁策随手摆弄着明轩口口声声精心栽培的玫瑰花,随口道: “师弟来不会专程是为了这几朵玫瑰来抱怨的吧?” 明轩这才想起了前来的目的:“我可没闲功夫打扰你们两个你侬我侬。” 说着,明轩从袖中开拿一封帖子,双手递给梁策: “楼主府送来的。” 楼主府? 纪预抬头看了眼梁策,她似乎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照常打开: “有什么稀罕的?每年生辰都是老一套。” 即使嘴里这么说,可眼睛还是认真得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上面无非还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恭维客套话,梁策看着眼睛直打圈。 他耐着心继续去看,却对接下来的内容来了兴趣: “今年他们怎么想起来给我办生辰宴了?” 明轩不知何时又将手中的扇子打开了些许,他咂了咂嘴: “听闻近日不太平,兴许是那些城中大户人家都想在老楼主面前混混眼熟,想着找找日后的靠山。” 梁策将手中的不菲宣纸揉成一团丢向一边: “外面乱不乱跟我一个道人有什么关系,他们爱找谁当靠山找谁去,总之我不想凑那热闹。” “师兄自己断主意便好,师弟只是来送个帖,这便回去了。” 梁策点了点头,规矩得回了明轩一礼。 “楼主府有您的生辰宴?” 纪预眼睛闪闪发光,用力看着梁策的脸。 梁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此时此刻纪预的表情。 没有过多犹豫和揣度,梁策很快便答复了: “罢了,就当是去楼主府吃顿饭吧。” “好嘞!” 纪预开心得眯着眼睛咧着嘴,生辰宴这东西他这辈子都没有参加过,这回好了,终于可以身临其境好好见识见识了。 梁策抬头在纪预脑袋上敲了一下,顺手帮他将滑下去的领口拽了几寸: “几日天亮了,得多加衣物了。” 纪预低头看着自己这身淡粉色长袍点了点头。 梁策果然没有什么特殊安排,今天除了纪预送花外似乎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 梁策究竟是多么讨厌过生辰,能让他在这一年仅此一次的日子照样循规蹈矩。 想到这,纪预又不由自主回忆起来自己初中过生日时网吧通宵的日子了。 沙漏中的沙子一点点流下,纪预打了个瞌睡,看向窗外。 雅间内。 “着什么急,还没到生辰宴开始的点儿呢。” “师兄——徐公子都在门外等了大半晌了,你好了没有啊!” 梁策看了眼窗外子时的天,依依不舍得将唇瓣与纪预分离开,冲着门口喊道: “来了来了!去我自己的生辰宴怎么急得跟催命一样。” 衣料摩擦声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大。 梁策起身整了下自己的长袍,而后冲纪预眨了眨眼睛: “走吧,去楼主府蹭饭。” 梁策打了个瞌睡,不知何时那块金色的面具又戴在了他的脸上。 纪预跟在梁策身后,盯着梁策直垂到腰的白发,忍不住上前抓了一把。 感受到头发的拉扯感,梁策扭过头: “没大没小。” 纪预这才发现是自己失礼了,连忙低下头用力咳嗽了几声: “师……师尊您的发带去哪了?” 梁策二话不说就拽着纪预的衣袖将他拉了出去: “发带早都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了,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 不远处,徐晨亲自驾着一辆马车等待着二人。 见那熟悉的红衣出现,徐晨似乎不再那么板着脸了。 徐晨连忙跳下马车,向二人行礼。 原来徐晨也要跟着一起去啊,纪预礼貌性得冲徐晨挥了挥手后身手敏捷得钻进了马车。 楼主府不近,但徐晨赶车极快,纪预似乎觉得自己一睁眼一闭眼就到了。 马车在徐晨的控制下缓缓听了下来。 他侧脸看向马车内,轻声道:“掌柜的,我们到了。” “嗯。” 梁策应了一声,而后伸出右手撩起车帘向外看了一眼。 徐晨注意到了梁策的动作,立刻继续道: “掌柜的,今晚到场的有几位颇具财力,说不定我们日后可以……” “停停停,别总是一天惦记着钱啊钱,咱们野渡坊又不是赚不起钱。” 徐晨听后愣了下,虽然这话听起来不像掌柜的能说出来的话,但是既然掌柜都发话了,那就没什么好质疑的了。 “是属下愚钝了。” 说罢,他弯腰扶梁策下了马车。 几天伸了个懒腰,抬眼打量着眼前的楼主府。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这雕栏玉砌的楼阁,这金灿灿的门匾,这眼花缭乱的才灯笼…… “师尊,你有这么好的房子还住什么观啊。” 梁策看也没看那些装扮的花里胡哨的灯笼,大步走向前: “你懂个甚,这叫财不外露。” “楼主大人到—————” 门口的小厮眼睛也是尖,一眼就认出了梁策。 几乎是统一时刻,楼主府内顿时跑出来一群身穿绫罗的贵胄豪门。 梁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别人塞了一杯酒在手上的。 他淡淡看了眼来人,举杯礼貌抿了抿。 “哎呦喂老楼主您贵人多忘事儿,在下是南巷李氏,我们见过的。” 梁策挑了挑眉,看了眼身边的徐晨,小声道:“谁?” “南巷李家,出了名的商贾大家。” 商贾之家,那一定极有钱了 。 想到这里,梁策立刻又举杯喝了口酒,勾了勾唇角: “本官可是久闻李家啊。” 接着,梁策便有一搭没一搭得攀谈了起来。 纪预尴尬得站在一旁看了眼徐晨: “师尊刚还不是说钱不重要吗,怎么现在又开始唯利是图起来了。” 徐晨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冷冷道: “掌柜的自有决断。” 纪预无奈得点了点头。 他跟随身边小厮的指引走日拱门。 接着穿过约几十步的长廊。 纪预打量着整个楼主府,楼主府的规格绝佳,可以说是皇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坐落了。 他顺着一处小路走过水池,很快丝竹管弦乐曲便穿入了纪预耳中。 梁策也在不远前面,已经落座在了殿中主位。 不过与自己不同的是,他身边围了一群自己不认识的人。 他们各个殷勤赔笑,手中的酒杯一下也不停歇得争先抢后去与梁策碰酒。 梁策随手与一个自己叫不上名字的人碰了下杯,而后看了眼站在远处的徐晨。 徐晨会意,立即来到梁策身边。 梁策侧头,轻声在徐晨耳边吩咐道: “回去告诉明轩不用等我,你也顺道回野渡坊。” “掌柜的,晚了无人护送不安全。” 梁策没有再理会徐晨的话,而是继续翘着二郎腿在形形色色的人和酒盏之间游刃有余。 徐晨见梁策没有打算再理会他,也是识趣,便自己转身悄悄消失在了热闹的人群之中。 今晚我们的纪大少爷难得社恐了一回。 他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安安静静得坐在梁策身边。 他不敢看那些喝得面红耳赤的人。 内个都是生面孔,还都是那种看起来就想身上背着几条人命的生面孔。 纪预眼疾手快得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到嘴里。 不过没关系,今晚他纪预就是奔着吃来的,管那你多干甚! 可纪预没有心思管别人,别人却闲得爱瞎打听。 酒桌上的话题和目光似乎都集中到了纪预身上。 “老楼主,这位是……” 梁策抬手将那盘红烧肉的碟子端起放在了纪预面前,声音很轻: “爱徒。”
第六十四章 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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