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界这么大,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尤其是不听老人言的人。 带头的丝毫不怕梁策,眼睛一凛然,便向梁策下了杀手。 接着。 便是喷涌而出的鲜血。 当然,不是梁策的,是对方的。 梁策无辜得眨了眨眼睛:“我说了他偏不听,那就别怪我了。” 顿时,十几只长剑纷纷指向梁策,情况立刻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你到底是谁!” 梁策挑了挑眉:“你们不认识我?” 对面没有答话。 梁策沉吟片刻:“不不不,也许你们更熟悉我的另一个名字。” 他缓缓坐下,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道: “舟——自——横!”
第六十二章 玫瑰 舟自横! 那个大宁国黑暗世界秩序的维护者,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眼前这个人,就是舟自横! “哐当!” 正当所有人都惊愕在原地时,野渡坊的门却被推了开了。 “楼主大人!今日我是来看书的!” 纪预的声音穿入梁策耳中,梁策皱了皱眉,立刻给徐晨递了个眼色。 徐晨眼疾手快挡住了纪预的视线。 纪预眼前一片黑色。 徐晨冷着声音:“野渡坊有规矩,书只卖不借。” 纪预垂了垂脑袋,却猛地小跑到梁策身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起了那天还没有看完的书。 “楼主大人那日说了,野渡坊随时欢迎我的!” 梁策低头揉了揉纪预的脑袋,方才眼中的轻蔑狠辣立刻消失不见。 他弯腰轻轻在纪预耳边到:“小纪预,去楼上阁楼看书,记住,别回头,听话。” 纪预乖乖点了点头,头也没回跑了上去。 待纪预彻底在一楼消失,梁策这才收起了笑容。 他缓缓站起身,周身散发的冷气让这些人不由往后推: “我本不想在这里动手的……” 纪预在阁楼上坐了半个时辰,这才听到了梁策上楼的脚步声。 梁策脚步踉跄,脸上挂着笑,一把推开门: “小纪预来了!要吃什么!快快快。徐晨,备饭!” 纪预双手将书还给梁策。 梁策看了眼他周身:“又是偷跑出来的?” 纪预笑眯眯盯着梁策,却没有答话。 炊房内。 徐晨愁眉不展。 梁策哼着昨日新听的小曲走近: “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徐晨猛地转身,单膝跪地:“掌柜的恕罪,属下……属下求您不要再……” “起来。” 梁策转过身,冷冷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心里有数。” “是……” 梁策随手拿了个黄瓜咬了一口,懒散得走出,而后又回头补了一句: “对了,少放点辣子,小孩儿吃不了辣。” “是……” 饱餐一顿后,气氛变得不适起来。 纪预垂着眼皮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肚子笑着道: “楼主大人的饭真好吃,明日我再来!” 梁策眼神似乎有些闪躲,他脸侧到一边: “要不然你以后就跟着我,我养你,别走了。” 徐晨皱眉看了眼梁策,似乎再提醒梁策。 纪预低头扣着手指。 梁策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纪预的回答却出人意料:“楼主大人为何总是呆在野渡坊,不去楼主府?” 梁策不知为何纪预要问这个,他如实回答: “因为野渡坊才是我的家。” 纪预听后抬头看向梁策,却被梁策躲闪开: “楼主大人的家真好,我好喜欢。” 梁策深吸一口气,依旧放不开那个话题: “那你可愿意一直待在这里?” “掌柜的!” 徐晨再次出声。 梁策不知为何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低声道:“闭嘴!” 不知为何,纪预觉得吃饭时梁策就有些不对劲了,却不知是哪里不对劲。 “可这是楼主大人的家,在下有家。” 不知为何,梁策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 而后他又自嘲般的笑了笑,自己连心都没有,何来心痛呢。 “是啊……你有家。” 梁策托腮,努力勾起唇角:“那……你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楼主大人今日怎么了?方才我说了,明日还会再来,怎么跟我们今日就老死不相往来一样。” 梁策再次撇开眼睛不去看纪预的脸: “是,那……希望下次见你,你可以不再那么彬彬有礼小心谨慎,也不要总是一口一个楼主大人的叫我,真难听。” “那叫什么?” 梁策长舒一口气,勾唇看向纪预: “不如就叫……神仙哥哥?” 神仙哥哥。 梁策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这个词。 紧接着纪预道别,转身离去。 徐晨看了眼梁策,梁策微微点头,看向走向门口的纪预,高声道: “纪预!” 纪预转头,对上了梁策那双深邃的金眸…… …… “叮铃——” 徐晨看着纪预走出,终于如释重负: “掌柜的……您这是为他好,是为了保护他。” 梁策手中摩擦着茶杯,盯着纪预离开的地方,轻声嘀咕: “纪预啊纪预,卦中说你我缘分在你十九岁,我自然认命不会逆天而行,可我顺应自然你却要主动断了这缘分,无妨,下一次,我要你头也不回得跟我走。” “掌柜的,纪公子已经把您忘了。” 梁策手中的被子被用力拍在桌上,一道裂痕闪烁而上: “虽然他忘记了,但我记得,我要看着他长大,把他骗到手,我就是馋他的身子。” ——回忆结束 “师兄……师兄!” 明轩嘴里毕恭毕敬得喊着师兄,手上却一点情面也不留得将梁策从摇椅上拽起来。 脑中嗡嗡作响,梁策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没有睁眼: “谁!” 明轩满脸无奈得瞪了眼梁策:“谁什么谁?师兄你睡糊涂了?” 明轩的声音时远时近,听起来有些不清楚。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起来。 梁策伸了个懒腰,歪头撇开明轩怼在自己眼前的大脸,扫了扫四周。 原来他在明轩院中睡了一夜啊。 梁策咂了咂嘴,随手拍了拍明轩的肩:“走了。” 说罢,梁策也不打算得到明轩的回答,便自顾自得走出院门。 他低头将压皱巴的红袍铺平了些,脖子有点疼,似乎是落枕了。 梁策用力扭了扭脖子,心想明轩怎么就这么让他在院子里睡了一晚上。 另一边 后山处。 “一,二,三,四,五……”许安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处大石头上。 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饶有兴趣得看着蹲在一片玫瑰花从中的纪预。 纪预将粉色的衣袖搞搞编起来,左手捏着一把带着露水的玫瑰,右手拿着一把大剪刀: “师兄,快帮我看看,我剪了几支了?” 许安听罢微微抬头扫了眼纪预的左手,高声道: “纪大少爷着什么急,还早呢,慢慢剪。” 纪预用手腕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嘴里骂骂咧咧: “本少爷千金之躯,竟然也沦落到亲自来干这种粗活。” 许安咂了咂嘴,打趣道:“我说纪大少爷,您嘴里的功夫到是厉害,怎么办起事儿就这么磨蹭呢?” 纪预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腰,挺了挺身子,而后又瞪向许安: “你也不知道来帮帮我!” 说罢,纪预便又猛地弯下腰撒气式得狠命剪下一支玫瑰。 许安瞥了眼纪预,又瞥了眼他手中的玫瑰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站了起来: “师弟!你说这片玫瑰是野生的吗?” 纪预紧紧攥了攥左手越来越多的玫瑰花,有气无力得应答到:“当然是野……” 纪预话说一半却停下来了。 他猛然转头看向许安,许安脸上的表情从紧张转为了同情。 纪预低头看了看身下这片玫瑰花,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道: “师兄……你说师叔应该不至于因为此事就要了我的狗命吧。” 都知道明轩爱花如命,纪预觉得他真的可能因为自己剪了他的玫瑰,还不止一枝而要了他的命。 可不知想到什么,纪预手底下剪玫瑰的速度又快了不至一倍。 许安没看到一枝玫瑰被纪预暴力剪下,心里就不由为纪预的生命线揪一揪。 纪预抬头扫了眼左手一大把的玫瑰花: “那就将错就错,我们趁小师叔还没起来赶紧剪完赶紧撤!” 许安深感纪预这个歪理格外有道理,也本着一身奉献精神上前帮起了纪预。 不知过了多久,纪预终于长舒一口气,看着左手彭彭的一大把玫瑰得意的笑了笑。 许安眼疾手快得打了一下纪预,语速极快: “别傻笑了,赶紧走人!” 纪预连忙点了点头,警惕得左右看了看飞快拉着许安从后山飞奔了回去。 纪预回去的时候特地留意了小师叔的院子,格外安静,估计问题不大。 而后他这才放下了心,挺胸抬头得走向梁策的院中。 纪预嘴里哼着小曲儿,悠哉悠哉得捧着那把玫瑰在石子路上轻盈得走着。 清晨的露水依旧残存在玫瑰花瓣上,玫瑰显得更加鲜艳可人了。 纪预低头去闻了闻,不知道是他鼻子的问题还是花的问题,玫瑰的香气在他鼻尖打打折扣。 也许是他天生就缺乏对花香的敏感度吧。 纪预停下脚步,站在院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脚入内。 “啊嘁!” 纪预揉了揉鼻子,攥着大巴玫瑰绕着整个屋子走了一圈。 书案上的香炉燃烧得正紧,淡色的烟透过纪预的发丝飘向上空。 他轻轻打开炉盖,用镊子将香压了压: “这是什么破香,这么难闻。” 纪预站在原地,看着空落落的屋子,师尊显然不在。 他咬了咬嘴唇,试探得喊道:“师尊?” 无人应答。 “师尊!” 他提高了些声音。 依旧无人应答。 纪预皱着眉头,往门口走了几步,拖着嗓门: “师——尊——” 纪预换了口气,准备再提高些八度。 然而气还没换完,眼前就映出了一片红色。 “听见了听见了,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 梁策还是与往常一样。 今日是他的生辰,并没有纪预想的那么特别。 他没有穿新衣服,依旧是那一身蜀锦暗红色长袍,仿佛只有这么穿,才能显得他头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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