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数日蜷缩在其中,不吃不喝而已。 虽然很痛苦,但并非不能办到。 泽兰在做计划时,很少会把自己的感受加入考虑范畴。 他就这么被雄虫牵着,雄虫的手指温暖而又有力,这陌生的触感让泽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不,事情不该这样发展…… 泽兰动了动手指,想把手腕从雄虫手里抽离。 可在他动作的一瞬间,雄虫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似是怕两虫再次被虫流冲散,卡洛斯勾着泽兰的指尖一个用力,彻底抓住了雌虫手心。 十指交叠,紧紧相扣。 雄虫的指尖紧紧抓着他,时不时碰到他的的手背,微微的麻痒感从指尖一路穿到泽兰胸口。 他们的手交织在一起,就仿佛是两颗心在跳动。 一阵酸涩感从泽兰心底升起。 他本可以轻松挣脱。 但泽兰再也没能把手从雄虫手心抽出。 短短的几秒,似乎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您好,请出示您的船票进行查验。” 检票虫看见走上前的两个虫,机械性地重复着口中的话。 卡洛斯面不改色地递过两张船票。 “二位是同行吗?那么请在这边提取血液进行查验。” 检票虫示意卡洛斯将手放在探针检测器上抽血。 金属的探针一起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光泽,机器运转的机械音在此时格外清脆,那同时也是卡洛斯和泽兰的催命音。 “这位乘客,把手放在指示位置抽血即可。” 检票虫见卡洛斯两虫迟迟没有动作,便再次提醒道。 “或者您先出示身份证,等下我来帮您操作抽血查验。” 身后排队的虫见前方没动静,也开始嚷嚷起来。 “喂!前面的虫怎么回事?” “还上不上船啊?!不上就滚下来。” “磨磨蹭蹭的,整什么幺蛾子呢!?!?是死了虫吗?” 检票员等了一小会儿,见跟前的两个虫还是一动不动,他所剩无几的耐心也快要用尽。 “这位乘客,您如果再不配合,那……” “你是说,要用这鬼东西抽我一管血?” 眼前的黑袍虫总算有了回应,但语气却显得格外咄咄逼虫。 “是的,如果您不配合,那我们只能……” “什么只能!从小到大我还没听说过上船必须得抽血!” “很抱歉,没有虫可以例外。” “我要告诉我雄父!我要投诉你们!”黑袍虫突然开始大喊。 “谁来了都是这个规矩,就算您……”闹也行不通。 检票员见眼前的虫一副无理的硬茬样,正打算叫安保虫把带下去。 谁料眼前的黑袍虫愤怒地大叫,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外袍。 在臃肿硕大的黑袍之下,一条黑色的小尾钩暴露在所有虫的视线里。 小小的尾钩在阳光下泛着美丽耀眼的光泽,其每一个弯曲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简直胜过一切最精妙的工艺品,它的出现足以让所有虫都挪不开眼。 “我可是C级雄虫!我的雄父可是驻地吉尔多斯星的子爵!你们谁敢动我!我要你们这群蠢虫全都脑袋落地!” 黑袍虫仍然在愤怒地大叫着,但没虫有心思听他在说什么了。 “艹!居然有雄虫!” “什么?雄虫?哪里?哪里有雄虫!” “他虫屎的,还真是雄虫!好像还是C级的雄虫!” “C级雄虫?哪儿哪儿?你他雌父的别挤!再挤,我给你屎都打出来。” “你这虫是不是有病!谁挤了?头给老子放低点,我都看不到前面的雄虫了!前面的虫给让让,你大爷的挡着老子看尾钩了!” 话音刚落,后面排队的虫率先炸开了锅。 一直站在卡洛斯身后的罗伊也彻底哑口无言。 罗伊:我是谁?我在哪儿?所以我刚才是在和一个雄虫搭讪?并且当场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怪虫?’救命!我刚才到底都说了什么啊。 向来热情自来熟的罗伊顿时大脑停止思考,渐渐陷入自闭状态。 检票员深呼吸一口,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 好好一个雄虫,干什么还穿袍子遮着脸? 只见眼前脱下袍子的雄虫黑发蓝眼,五官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略显违和的美感。 其身上的衣着虽然普通,经过黄沙洗礼还灰扑扑的,但再简陋的衣服都很难遮住雄虫修长高挑的身形,这无疑是个极为俊美的雄虫,丢在雄虫堆里都很罕见的那种。 “很抱歉,这位阁下,是我失礼了。” “那我还要抽血吗?” 雄虫把一张身份卡甩到检票员脚边。 雄虫的身份信息显露无疑。 [姓名:阿利克.贾尔斯 性别:雄 等级:C 籍贯地址:吉尔多斯星A区,多比西西] “我告诉你,我雄父可是子爵!子爵!就算我不出名,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我!” 在虫族,因为大部分中高等级雄虫都有多名雌侍、雌奴,哪怕雌虫的生育率普遍较低,但也经常会造成虫崽满地跑的情况。 所以就经常会出现某个偏远星有虫崽千里寻父的荒谬场景,此时此刻出现一名雄虫阁下,也并非不可思议。 况且…… 眼前的雄虫尾钩色泽黝黑如最最珍贵的黑宝石,雄虫的等级会反映在雄虫外貌的方方面面,光是看雄虫的外貌,检票员也不得不信他的话。 “尊敬的阁下,探针检测器当然不能划破您的肌肤,欢迎您登船。”检票员恭敬道。 “那么请您身旁的虫接受检查。” 黑发雄虫脚步一愣,他转头继续撒泼大喊,“这虫可是我的雌奴!是我的所有物!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们来检查。” “这……我们也很难办,多少也得让我们检查一下。” 雄虫似是气极,一把扯掉身旁虫的黑袍,然后将虫拽到了怀里。 只见“雌奴”的头发被塞进了帽子里,身体瑟缩着,他将脸埋在雄虫怀里,看不太清脸,但其露出的脖颈上颈环的勒痕清晰可见,斑驳的伤口和鞭痕错落交织在肌肤之上。 不是一天两天,根本无法留下这么多虐待的痕迹。 这确实是一个饱受折磨的雌奴应有的样子。 “要我说吗!我可不是法盲。根据雄虫保护管理法第56条,未经允许僭越伤害雄虫身体及其所有物,处以……” 一名雌虫若是成了雄虫的雌奴,那么便会丧失作为一名虫族公民所拥有的权利,而会变成其雄主的所有物。 雄虫的话刚念到一半,就被打断。 “很抱歉阁下,是我失礼了,您的雌奴也可以登船,请进。”
第40章 抱一下 黑发雄虫听了这话,脸色才终于好看一点,离去之时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的。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什么蠢虫!今天真是倒了大霉……” 活脱脱一位再骄蛮任性不过的雄虫小少爷。 检票员目送着两虫登船,才终于松了口气。 但他不知道的是,转身离去的黑发雄虫也在心中松了口气。 在他事先准备的一堆假证里,涵盖了亚雌、雄虫两种性别,身份上到子爵下到贫民窟无业虫,精神力等级更是应有尽有。 为了适配这些假证,每一个身份的长相也都只有细微调整,做到了看似不同,乍一看又像是一个虫,方便卡洛斯随意调用,适配各种不同场景。 卡洛斯最后采用这种方式,属实剑走偏锋,兵行险着,若是他的“任性”没派上用处,泽兰接受检查的后果会不堪设想。 但幸好结果是好的,在虫族世界,一个小有地位的雄虫阁下身份,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用很多。 此时泽兰也重新穿上了黑色兜袍,将脸牢牢遮掩在阴影之下,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 卡洛斯和泽兰都心有灵犀一般,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共同保持着沉默。 但自始至终,卡洛斯都没有松开泽兰的手。 他牵着雌虫的手,跟着侍从的指引一路向前。 从法米拉星到达主星,总共要历时十天。 因为泽兰的雌奴身份,他需要时刻陪同在雄主身边,随时听从命令,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满足雄虫的任何需求,这在虫族是默认的规矩,所以他们两个虫只分到了一间房间。 更残酷些说,雌奴只是一个所有物,可以用来交易、用坏了可以随时丢弃的物品,物品从来都不需要单独的房间。 如非情况紧急,卡洛斯并不想用上“雌奴”这种刺耳的称呼。 “阁下,您的房间便是这里,希望您旅途愉快。” 侍从虫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弯腰示意。 入目的房间不算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作为一个飞船里的客房,桌椅床柜各式各样都配备得很足,浴室里有一个巨大的浴缸,甚至还有极多装饰壁画和摆件,条件足以算作上乘。 关上门,经过一通检查,确定没有任何监视监听设备后,卡洛斯才像一摊烂泥一般,彻底化在了小沙发上。 但房间不止他一个虫,还有泽兰。 白发雌虫仍然戴着兜帽,很是拘谨地坐在椅子上,身体紧绷着,整个虫看起来仍没有放松下来。 “泽兰……” 见雌虫没有动静,卡洛斯先唤了泽兰。 “事出紧急。”卡洛斯轻轻咳嗽一声,“只有演这么一出戏,我们才能顺利上船。” “我明白。” 雌虫仍然像个带刺的冰雕坐在那,嘴里很是平静地吐露出几个字。 “‘雌奴’这个,也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只是在船上要委屈你一阵,继续扮作‘雌奴’。” 可‘雌奴’对于一名雌虫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词。泽兰在甜蜜之家受苦当了那么久虫奴,此时他说“雌奴”二字简直就是往虫上伤口上撒盐,怎么都是不合适的。 卡洛斯一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连忙补充。 “不过你放心,我们就是做做样子,我不是真的那个意思。” “嗯。” “门外是门外,关了门你可以休息一下。” 卡洛斯打量泽兰,可雌虫似乎还是没什么动作。 眼前的雌虫仍然将自己关在黑袍里,就像是竖起了一堵高墙,冻出了一块寒冰,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 卡洛斯与他说话,都是隔着一层冰的。 他渐渐意识到,泽兰在意的并不是刚才的事儿。 有些事情,其实不必说开。 就像是他是带着任务的穿书者,接近泽兰是有目的的,他只是为了回家才会成为甜蜜之家的管教虫。 他所做的一切都动机不纯,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这都没什么好辩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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