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韫:“……” “我倾慕你,自然待你与别人不同,就好比这西瓜,”傅濯枝看了眼剩余的几块西瓜,决定拿它来给檀韫讲道理,“若我来切西瓜,就会给你切成猫儿样式的。” 那也太难了吧,檀韫说:“给别人的呢?” 傅濯枝纳闷道:“我为什么要给别人切西瓜?” 檀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好啦,”傅濯枝笑了笑,起身说,“你睡会儿吧,我先走了。” 檀韫摇了摇头,“没瞌睡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转身伸开盘起的腿,起身下地,穿上鞋去架子上取外袍。 夏日里衣轻薄,纯白的布料能遮住皮肉,遮不住弧度,细腰长腿翘屁股,没有一处不漂亮。傅濯枝只看了一眼,目光垂下,若无其事地说:“……” 说什么? 说个屁。 还是闭嘴好了。 取外袍的时候,袖口滑下,露出那只银镯,檀韫看着它,想起十六那夜,傅濯枝避开船上所有人的耳目出现在他的舱房中,把装着这只银镯的匣子送给了他。 “生辰贺礼,比弩方便,戴着玩儿吧。”那会儿傅濯枝站在他面前,只说了这句话就走了。 这银镯外观素雅,一圈精致的宝相花,戴着漂亮又轻便,但里头的三根铁针不是玩笑,准头好的话,是能要命的暗器,檀韫知道这是费心思的物件,从雕刻到暗窍,至少得花费半年的时间。 “不喜欢它吗?” 身后响起傅濯枝的声音,檀韫收回手,在腕心的那枚宝相花上极快地点了三下。他转身抬起左手,银镯无声地露出三枚细孔,对准傅濯枝的喉结,那里有一颗小痣。 “你说,”檀韫若有所思,“是这个入肉疼,还是我先前射你的那一箭疼?”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针射穿我的喉咙不难。”傅濯枝上前一步,垂眼露出笑意,“要不要试试它的威力?” 檀韫与他对视片刻,手腕一路下移,停在他的小腹下,道:“对这里试?”
第29章 泺城路 银镯是傅濯枝亲手打的, 里头的暗针是他自己制的,他深知它的威力。但他没有动,说:“来啊。” 一些传言在耳边响起, 檀韫垂眼看了眼傅濯枝的那个地方, 但纱袍包裹,实在看不出什么。他于是直言道:“你真的不举么?” 还是头一回有人这般直接明了地问他这个问题, 没有调笑试探,只是简单地好奇,仿佛是在问你用饭了吗?傅濯枝不禁失笑,挑眉道:“你很好奇?” “有点儿, ”檀韫说, “你若是不举, 为什么还要去花楼?” 傅濯枝说:“逛花楼还有条件?” 这倒也是,但是如果不举的话,怎么和人做那种事呢?檀韫瞧着傅濯枝, 说:“你也有凌/虐的恶癖?” “倒是没有,”傅濯枝低头看了眼自己, 好奇道, “我看起来很不温柔么?” 檀韫认真地打量着傅濯枝, 说:“人不可貌相,我也没有见过你在床上的样子,因此不能笃定。”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简直有些可爱,傅濯枝轻轻咬了下舌尖,面上没有表露出分毫,说:“你有没有想过, 时至今日,还没有人见过我在床上的样子?” 檀韫愣了愣,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傅濯枝被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气乐了,仿佛听见檀韫在说:笑话,你怎么可能没有和人做过这种事?你这个脏男人! 他说:“你真当我是珉王,见着个好看的就想睡?” 檀韫这下倒是发觉不对了,傅濯枝脸上没有半点纵欲过度的模样,人平日行为举止也不虚浮。他理解了一番,说:“你的意思是,你去花楼只是去听曲儿?” “对啊,”傅濯枝一叉腰,嚣张地说,“触犯哪条律令了?” 傅世子有时有些孩子气,檀韫笑了笑,“倒是没有。鹤宵好定力。” 被夸了被夸了被夸了! 傅濯枝眉尾一扬,忍不住说:“那是,再说了,我有心上人,怎么会出去寻欢,你这样想,一点都不尊重我,我觉得你在羞辱我。” 叽里咕噜的好会诉委屈啊,檀韫反驳说:“有权有势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在外寻花问柳,也是常有的。” “你拿别人来猜忌我,给我扣帽子,这对我不公平。”傅濯枝哀怨地瞅着檀韫,“我没有家室,没有外室,房中连个近身伺候的侍女都没有,你不许污蔑我。” 檀韫微微挑眉,说:“贵府的穗儿姑娘?” “她啊,她是早几年舅舅给我选的近身侍女,舅舅说我身边都是男人,特意选个聪慧稳重的伺候我洗漱,但我没让她近身啊。”傅濯枝把扇子打开,又合上,“她针线活做得好,也会酿酒,且特别听话有分寸,我就把她留在府里,多碗饭的事儿嘛,她以后若想嫁人了,随时都可以出去,我再给她备份嫁妆。” “你待府里的人倒是很不错。”檀韫想了想,又想起先前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那那个粉头为什么说你不举?” 傅濯枝挠头,“我当时确实没举。” “人家都往你那儿坐了,”檀韫犹豫地打量他两眼,好心、隐晦地提醒道,“你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傅濯枝据理力争,“她往我身上一坐我就来劲,不成禽兽了?我烦死她了,我对她不来劲,她就说我不举,这不是造谣么?” 檀韫没忍住,笑了笑,说:“你流连花丛,旁人自然都把你当作好/色之徒,美人在怀而毫无感觉,和世子的性子不符啊。” “她算什么美人?”傅濯枝蹙眉,不太高兴檀韫这样夸别人,咕哝说,“还没我好看呢。” 檀韫:“……若要比世子好看才算美人,纵观雍京,我还真说不出一个名字。” 傅濯枝眼睛一亮,定定地看着檀韫,“你……你也觉得我好看?” “这是当然,我的眼睛没病。”檀韫觉得若是这会儿没光,世子的两颗眼珠子都能拿来当烛火了,真亮啊,好像头一次被人夸那样,但是怎么可能呢,傅世子从小到大不知被多少人夸了多少句了。 “那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傅濯枝想了想,还是把“陛下”两个字咽了回去,换了个人,“还是宋佩好看?” 怎么突然提起宋……哦,檀韫想起先前傅世子在缥香室撒的疯,明白了,世子是在吃味,可是为什么会吃宋佩的醋呢,他和宋佩明明只见过一次,除了公事没有半点交集。 虽说檀韫很想让傅濯枝对自己死心,但他没法在这种显而易见的事上撒谎,于是如实道:“世子容冠京都。” 显然,世子很高兴,都笑出声儿了。 檀韫:“……” 那眼神实在明亮灼热,檀韫无法承受,转身背对傅濯枝,将外袍取了下来,重新穿上。后背要被盯穿了,他忍了忍,轻声说:“可以不要看我吗?” “好的。”傅濯枝侧过身,果真不看他了。 世子听话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檀韫想。他穿好外袍,转身看向傅濯枝,“你待会儿怎么走?” “坐马车啊,骑马会晒黑。”傅濯枝说。 檀韫说:“太阳都落山了。” “但是有虫,还是坐马车安全。”傅濯枝瞥了眼檀韫,“我可以跟你一起坐马车吗?” 檀韫顿了顿,“江峡那里……” “他最多觉得我对你见色起意了。”傅濯枝说,“你信不信,他这会儿偷着乐呢,觉得你有麻烦了。” 檀韫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既然世子不嫌拥挤,那就一道走吧。” 傅濯枝脚步飘飘地跟上他。 锦衣卫正在院子中准备,江峡坐在阶梯上乘凉,老远见檀韫和傅濯枝一前一后地来,不禁挑了下眉。他起身迎上去,“两位休息得好吗?” 檀韫没说话,只点了下头。 “还行吧,要是能多睡会儿就更好了。”傅濯枝打了声呵欠。 “世子爷暂且忍忍,等到了泺城就能好好休息了。”江峡问,“您是骑马还是?” “当然是坐马车啊。” 江峡欲要转身,“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何必多此一举,这不是有现成的吗?”傅濯枝在江峡的目光中看向檀韫,吊儿郎当地说,“檀监事,我跟你挤挤?” 檀韫淡声说:“路途颠簸,天气炎热,世子还是另乘一辆吧。” 傅濯枝说:“可我就想跟檀监事一起坐,免得路上无聊。” 檀韫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既如此,世子请便。”说罢转身走了。 傅濯枝立马跟上。 江峡跟着转身,瞧见傅世子追着檀韫走了,路上用折扇挑起檀韫腰后的腰带尾巴,这样轻/浮的举动显然冒犯了檀韫,檀韫猛地转身看向傅世子,眼中有怒气一闪而过。 傅世子看上檀韫,这不稀奇,毕竟檀韫长着那么张脸,那么一把身段。可有趣就有趣在檀韫这人心气儿高,面上一派淡然,心里说不准根本没把傅世子这种纨绔当回事儿,他绝不会雌/伏于傅世子身下,而傅世子又是想要什么就得有什么的那种人,这样一来,这两人就要互相得罪。 有热闹看了,江峡搓了搓手,乐见其成。 另一边,檀韫和傅濯枝上了马车,由是观和傅一声骑马走在两侧,后头是应知早。外头都是自己人,傅濯枝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看向端坐的檀韫,“这样坐累不累?” 在宫里最忌讳礼仪不端,檀韫平日端正惯了,说:“不累。” “在我面前不必如此,你躺着趴着都行,舒服最重要。”傅濯枝说着斜身一躺,拿枕头垫在脑袋下面,叹气说,“坐马车就这点不好,颠簸,又慢,夏天尤其难受。” 檀韫打开罐子,往紫檀茶几上的冰炉里加了一勺松针香,拿团扇扇了扇,不一会儿,马车里的气息更清新了。他瞥了一眼,世子已经睡着了,闭上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像一幅恬淡的美人画。 美人不论何时都是赏心悦目的,檀韫因此多看了两眼。 美人睁开一只眼,很机敏地瞥向他,“你在看我?” “你装睡。”檀韫说。 “我从来没说我睡了,自然也不存在装睡的说法。”傅濯枝把两只手垫在脑后,翘起二郎腿,很随性地说,“我之前走过这条路,也是一声跟着,那会儿是个暴雨天,马车轮子都陷进地里了。” 檀韫抿了口金丹酽,杨梅清甜,冰镇后没有半分腻味,十分清爽。他很满意,说:“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车上睡着了。”傅濯枝说。 檀韫感慨道:“世子真是泰然自若。” 傅一声笑笑,“那会儿下车,要被淋湿不说,鞋子袍摆肯定得沾泥,不如睡一觉等天晴再说。下暴雨也不算什么,以前我们还遇到半路马撂蹄子的情况,直接冲着山崖跑,带着我和一声跳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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