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杜小溪说什么,那女人突然回过头来,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叶澄。 叶澄叫她看得有些别扭。 “这位——姐姐,我们认识?” 他斟酌着用词,忍不住问。 女人又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你是叶家的那位二公子?” “是。” 叶澄愣了愣,还是如实点点头。 女人却突然笑了:“你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知道这句话全是拜原身所赐,叶澄有些尴尬,干脆笑了笑,不再接话。 女人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只是嘴里嘟囔了句:“臭小子好福气...” 独留下叶澄与杜小溪面面相觑。 “你认识谢镖头?”杜小溪摩挲着下巴问。 “不认识。”叶澄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道,“我从来没见过她。” 杜小溪说:“嘿,那就怪了。” “她是谁啊?”叶澄也有点好奇了。 “天行镖局的镖头,谢茗霜啊。”杜小溪回他,“厉害着呢,整个湘城唯一的女镖头。” 叶澄赞同地点点头。 “她向来不主动跟旁人搭话,怎么今天主动问你是谁?”杜小溪扫了眼叶澄白皙清秀的脸,又忍不住调侃,“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别胡说!”叶澄的脸瞬间黑了。 “开玩笑开玩笑,不说了!” 杜小溪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知道叶澄不太喜欢这种玩笑,求生欲极强地忙冲他讨饶。 叶澄脸色这才好了些,温下声来说:“别总是开这种玩笑,我是没什么,对别人造成影响怎么办?古代人对名声这种东西看得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杜小溪听得一愣一愣的,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叶澄说的似乎挺有道理,点头如捣蒜。 他又忍不住看了眼叶澄。 平心而论,叶澄这张脸真真是长得极好看的。 他的这种好看,不是夸奖寻常意义上男性帅的那种好看,而是漂亮。 对,就是漂亮。 杜小溪除了漂亮这个词,竟是再想不到用什么其他词来形容叶澄。 说话时温润如玉,不说话时清清冷冷的,一点儿也不像他认识的那种粗声粗气的糙老爷们。 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何向来大大咧咧的袁少语,为何一旦在叶澄面前就会收敛、绅士许多了。 “小澄子,我能问问你性取向吗?”杜小溪突发奇想地问。 叶澄一愣,心思剎那间不知又飘到哪里去了,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男的吧...” “果然如此。” 瞧着杜小溪见怪不怪的模样,叶澄有些想笑,故意问:“怎么,你不意外?” “不意外啊。”杜小溪伸出手指了指叶澄的脸,“你给人的感觉,就跟我们这些人不太一样。” 叶澄兴致缺缺地嗯了嗯,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对着窗外发呆。 杜小溪习惯了他这一天的魂不守舍的古怪状态,便也不说话,专心回柜台前算自己账,任由他去了。 就这样,叶澄发了会儿呆,又画了半日的画,与杜小溪商议了连环画本上架的事之后,才从丹青阁出来。 出来时夜幕已经降临,雨倒是停了。 透明的水珠从树叶上滑落下来,砸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叶澄垂着头踩着小水洼,慢慢往回走着。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叶澄怔了怔,有些错愕地扬起头,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熟悉的俊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感觉谢承南在跟他对视的那一瞬间,眼神忽然变得柔和了几分呢? 他轻抿了下唇,后退几步。 待与谢承南拉开些距离之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又爬上一丝焦急。 他忙将人拽到小巷子里,瞧着四周都无人才松了口气。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疯了吗?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被人瞧见了怎么办?你的案还查不查了?” 谢承南直勾勾地凝视着他焦急的小脸,薄唇微扬,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在担心我。” “我才没有!” 叶澄矢口否认,脸却昭然若揭地红了。 他略有几分慌张地转过身去。 被人以陈述的语气戳破心思,实在丢脸,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第34章 “我没有担心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深觉丢脸的叶澄轻咬了下唇,转身就要走。 却又被谢承南拽住了手腕。 谢承南眼深如墨,一瞬不眨地看着他,低声说:“嗯,我担心你,所以出来寻你。” 直白的话语猝不及防砸进耳朵里,叶澄一时怔住,僵直着身子望向谢承南。 男人的眸底明明如寒潭般幽深冷漠,却在此刻看着他时浮动起几分柔光。 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从心底蹦出来,叶澄只觉心跳都急促了起来,心脏好似立刻就要跳出胸腔。 他这回没再甩开谢承南的手,而是哑着嗓子,语速很慢地问:“谢承南,你为什么会担心我?” “叶澄。” 谢承南喊他的名字,声音听起来有些发干,眉眼之间似乎也浮上一丝不安,仿佛在斟酌着用词。 叶澄简直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原来谢承南的脸上竟然也会露出这种类似于紧张的表情。 下一秒,他就听见谢承南说:“心慕于你。” “你说什么?” 叶澄略显几分迷茫地抬起头,像是断了线的僵硬木偶,语气中充满了恍惚与不可置信。 “因为我心慕于你。”谢承南喉结滚了一瞬,忍不住将他拉进怀里,贴着他的耳垂,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会担心。” 炙热且清晰的言语顺着耳朵砸进心脏,叶澄蓦然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环上谢承南的肩膀,眼底满是错愕之意,缓了好大一会儿,好似才明白过来谢承南的话是何意。 因为我心慕于你,因为我喜欢你。 他情不自禁地重复喃喃着这两句话,原来...不是逢场作戏么? 谢承南、竟然也像他喜欢谢承南一样,喜欢着他吗? 他仰头看了谢承南一会儿,眼眶忽然泛起了红:“可是你骗我。” 他往日清亮的眸子瞬间沁了一层水雾,语气也委屈的不象话。 谢承南自是知道他难过,也明白他为何而难过。 “对不起,是我不好。”谢承南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稍稍用力就彻底将他揽入怀中,“都是我不好。” 叶澄的眼泪很快将他的胸前的布料浸湿,谢承南却毫不在意,只是扣住叶澄的后脑勺,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半晌,待叶澄的眼泪止住,他才松了松手。 他借着月色,将叶澄的脸一寸一寸收入眼底:“可是你知道吗?我不告知你实情,并非不信任你。” 叶澄揉了揉鼻子,啜泣了两下问:“那、那是为何?” “因为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肮脏事。” 他的目光灼热,眼底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叶澄仿佛被烫到一般慌忙避开了他的视线,垂下头支支吾吾:“这样啊。” “是这样。”谢承南嗯了一声,勾唇笑了笑,耐心地等待他回话。 片刻后,叶澄才绷着小脸,认真道:“可是谢承南,我不是柔柔弱弱时刻都需要被人护着的菟丝花,我同你一样是个男人,这种事情我没什么不能承受的。” “嗯,我知道。”谢承南故意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呢喃,“可我有私心,不想让我的小棉花团子为这种事烦心,我想护着你。" 叶澄听清后,立刻佯装淡定的别开了眼,可雪白的耳根却可耻的羞红了。 他不自在道:“什、什么小棉花团子啊...” 心说怎么这襄朝第一名捕还给人起外号。 谢承南却觉得他这副模样可爱的紧,忍不住扬起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手掌也从他的腰窝处落到后背上。 “昨夜是不是吓到你了?原谅我好不好?” “况且——”谢承南的语气忽然夹了几分戏谑,“你不是也瞒着我了?咱们姑且算作扯平吧。” 叶澄一愣,懵懵地仰头:“我瞒你什么了?” 谢承南却笑而不语,只是别有深意地盯着他看。 “......” 叶澄想了一会儿,猛地后知后觉。 他惊愕道:“你...你不会...知道我是...” “夺舍。”谢承南接过话头,淡淡道,“曾经听闻过。” “你...”叶澄心底惊诧于他的敏锐,磕巴了一下,忍不住埋怨,“倒显得我更像个傻子了。” “你才不傻。” 谢承南轻笑了下,微微俯身,摩挲了下叶澄的眼角:“你若傻的话怎么会那么快察觉身边有人监视你?” 被揉搓的眼角痒得厉害,叶澄忍不住抓住谢承南乱动的手,略显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谢承南冲他笑了下,而后才老老实实将手放下。 “说起这个——” 提到被人监视的事,叶澄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 他放低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叶归远是杀害姜夫人的凶手?” “不仅仅是他一人。”谢承南微微颔首,脸色也恢复了些许冰冷。 叶澄思索了一下昨夜听到的话,点点头,又问:“那你那个属下说你中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归远给你下的毒?” “嗯。”谢承南回他,“但没得逞。” “所以你才干脆将计就计,直接装傻进了叶府。” 推断出事情的真相,叶澄语气平静了不少。 “是。”谢承南捏了捏他的脸,“公子好聪明。” “说话就说话,不许动手动脚。” 叶澄有些羞赧地挡住谢承南的手,却强撑着淡定,义正言辞道。 “那你之前对我动手动脚怎么说?”谢承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绯红的脸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那是不知道你是在装傻。”叶澄语气不悦,“我若是知道,才懒得搭理你。” 谢承南听罢,轻挑了下眉:“是么?” 眼瞧着自己又要掉进坑里,叶澄当即转移话题:“那你现在找到叶归远杀人的证据了吗?” “还不够。”谢承南言简意赅。 “那还要多久?”叶澄抿了下唇,忍不住问。 “我会尽快。” 说罢,谢承南又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担心我?” “是。” 叶澄对于正经事的回答向来干脆直白:“叶归远那么老奸巨猾,你在府里待的越久岂不是越危险。”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可以做。” 他难得板起脸,仿佛早就做了好了决定,语气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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