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才是那个扮猪吃虎的大尾巴狼。 现下这不明就里的人里面当然包括叶澄。 他的心情五味杂陈,又是羞耻,又是害怕。 羞耻是因在谢承南面前主动索吻耍酒疯,而害怕则源于担心谢承南会反感他的这种行为... 他搓了搓滚烫的耳垂,又问了一遍:“真是我主动的?” 谢承南这回默而不语,叶澄却是直接认下了。 之所以笃信谢承南的话,是因为他觉得傻子肯定不会主动亲他。 虽说他先前严重怀疑谢承南现在是装傻,可经过这事之后,他又觉得如果谢承南真的是在装傻,那昨夜肯定不会放任自己与他接吻。 此事反而侧面证明了现在谢承南还未恢复正常。 看来...这回又是他多疑了?之前的那几次真的全是巧合? 想到这儿,叶澄放松几分的同时又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至于为什么失落,他不想深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是醉了的,行为不受自己控制。” 他脸上的热气渐渐消散,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毕竟他无法做到跟傻子较劲。 他重新坐下,捏了捏谢承南的手,试探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只见谢承南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搁在自己手腕上方的那双手,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好。”叶澄松了口气,眼睛弯了一下,“咱们现在——先吃饭?” 说罢,就将一个空着的碗放到了谢承南面前。 谢承南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大言不惭道:“公子喂我吃吧。” 叶澄:...... 姓谢的你是不是有点太理所当然了? 不要以为你是个傻子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好吧傻子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认命的叶澄当然是满足未来大佬谢承南的要求,只不过这样一来,吃午饭的时间线就拉长了。 好在吃饭的时候谢承南没再说什么。 ——除了特别专注地盯着他弄得他莫名有些脸热之外,倒还算愉快。 待用完午膳后,叶澄便打发了谢承南独自回柴房玩,自己则又钻进了书房,接着画自己的连环画本。 毕竟他现下主要的目的是搞事业然后逃离诡异的叶府,而想要在丹青阁上架自己的画本,必须得画够三本才行。 虽然杜小溪有提出可以给他走后门提前上架售卖,但他还是咬咬牙拒绝了,怎么说这种事对于旁人来说都有些不公平。 不就是三本么,他赶赶就画出来了。 ...... 有事做的下午自然过的飞快,夜晚亦是不知不觉悄然而至。 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叶澄终于放下画笔,伸了个懒腰。 丰盛的晚膳也准时上桌,他照旧在不让旁人察觉的情况下让谢承南吃了饭。 洗漱完又勤快地给谢承南铺好被褥。 谢承南今下午很乖巧,听柳絮说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柴房,即使瞧着无聊极了,也没跑过来打扰他。 这让叶澄心软中又带上一丝心疼,毕竟傻乎乎的谢承南特别令人有保护欲。 更何况他还喜欢谢承南... 于是,他揉了揉谢承南的狗头,坐在床沿,眼睁睁瞧着人入睡以后,才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床上睡觉。 ...... 三更天,深沉的夜色彻底笼罩幽静的庭院,房舍窗户上泛着幽幽的月光,整个紫藤院都静悄悄的。 正房内,一阵极轻的窸窣声响起,又转瞬即逝。 谢承南照旧起了身,本应立即翻窗而出的他,却忍不住走到床榻前瞧一眼叶澄。 他的小棉花团子侧躺在榻上,脸颊粉扑扑的,呼吸清浅绵长。 这回瞧着倒不是做噩梦的模样了。 谢承南冰冷的神色难得有些动容。 他扬起手摸了摸叶澄的脸,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接着又亲了亲那手感极好的脸蛋,才肯作罢,翻窗而去。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本应在熟睡中的叶澄忽然睁开了杏眸。 这个傻子以为他睡着了就可以对他耍流氓了吗?! 叶澄忍着羞赧,轻抚了下方才被谢承南亲过的右脸,除了滚烫的触感外,随之涌上来的还有之前他对于谢承南那种强烈的怀疑感。 谢承南果然有猫腻... 他顾不上多想,披上外袍,提上早就备好的灯笼就跟了出去。 ...... 这边的谢承南熟稔地跃过墙头,来到老地方与属下宋子安会面。 “大人。” 早早在小巷候着的宋子安见到来人立即拱手行礼。 谢承南微微颔首,依旧是言简意赅:“查到什么新线索了,说来听听。” “是。”宋子安看了眼谢承南,顿了顿回道。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谢大人今晚瞧着心情不错的样子,难不成叶府这边有什么重大发现... 但他很快敛起多余的思绪,正色道:“叶归远近日与邓文州的接触愈发密切了,照您推断,这老东西应当是放松了些警惕的。” “咱们的人刚开始的时候都近不了那老东西的身,不过几月有余,便可近距离跟他了,这几日他都未曾察觉。” 闻言,谢承南轻笑了下,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冷着声问:“邓文州这几日可曾来过叶府?” “来过,就前个夜里,咱们布在叶府周围的几个捕快均可作证。” “哦?”谢承南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大约几时进的叶府?” “同现在这个时辰一样,也是三更天。”宋子安顿了下,忍不住冷哼一声,“胆子不小。” 谢承南心中了然。 他的眼眸冷了几分,语气却有些玩味:“胆子大才好啊。” 宋子安思忖片刻,微微点了下头,附和道:“大人说得是,他们胆子越大,咱们能找到的证据就越多,对于咱们就越有利。” 说着,他停顿了几秒,语气染了些愠怒:“大人,属下这几日还查到了当时令您险些中毒的那碗汤中,用料的来源。” “是出自一位姓李的郎中之手,名字叫李春德。” 闻言,谢承南的双眸沉了沉,脑海中迅速划过那日来叶府为叶澄瞧病的郎中模样。 “再三审问下他才肯交代,原是叶归远用千两白银买通衙门,而后目无王法地将他小女儿囚禁,并以此来威胁他做事。” 说罢,宋子安实在忍不住淬了一口:“真是一群畜牲!竟敢往您身上投毒!那李郎中的女儿也是可怜,小丫头今年才刚过十八!还未曾许配人家!”
第32章 树影摇晃,枝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不绝于耳,隐隐传来的虫鸣声,莫名令人起了阵阵寒意。 叶澄隐匿在角落里,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他僵在原地,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住一般,无法动弹。 除去知晓了叶府真的如他猜想那样有古怪以外,就是谢承南原来真的是在装傻...... 当他眼睁睁看见那无有半分傻气的,被陌生的冷漠气息取代的“傻子”谢承南就站在不远处,以及那陌生男子向谢承南行礼时的场景,就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全身麻木。 毕竟他在心里猜测谢承南装傻,与他亲眼见到谢承南的真面目,感受实在是不同。 一想到他穿越过来至今的所作所为,谢承南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却不言不语,就那么冷眼旁观,看着他跟个跳梁小丑一样讨好他,他就觉得甚是难堪,简直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觉得他应该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听下去,可身子就好像是被无形的锤子钉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他自虐般继续往下听着。 “看好李春德,不要打草惊蛇。” 谢承南说话的语速很快,吐字却清晰,声线也和他的人一样,冷厉中带着几分严谨。 “大人放心。”宋子安应声道,“已经跟他谈得妥当,瞧那样子,他心底也是恨极了叶归远的。” “别说他了,换了谁碰上这等事,都要跟叶归远那老东西拼命的。” 谢承南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接着不紧不慢地从衣袖里掏出几封信,递给了宋子安。 “这是?” 宋子安愣了愣接过去,随即麻利地展开这一堆已然印了不少褶皱的信件。 他一封一封打开,挨个扫过去,看的时间越长,眉头就皱的越深几分,越看越心惊。 这些信中的内容相当多,有几封足以证明貌美却苦命的姜氏正是被叶归远和邓文州二人折磨致死! 姜氏名叫姜婉荷,原是齐州人士,因为貌美来湘城寻亲时不幸被叶归远瞧上,被强行掳回叶府做妾室。 有钱能使鬼推磨,茶叶发家的叶归远在湘城根基深厚,与朝廷的众多官员均有往来接触,更遑论湘城的地方官员,背地里强抢个民女于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叫天不应的姜婉荷来叶府的两年后就生下了二公子叶澄,却又被有特殊癖好的邓文州看上。 为谋取利益,叶归远毫不犹豫地将姜婉荷献给邓文州,以及朝廷另外几位身居高位的官员玩弄。 几年下去,不堪凌辱的姜氏终于忍不住反抗,却惨遭毒手,最终惨死叶府。 她一定想不到,死后还要被叶归远贼喊捉贼倒打一耙,主动报案将她污蔑成不守妇道,跟家仆私奔,才落得个惨死的下场的恶妾形象。 而谢承南今夜拿出的这些信件,除了叶归远威胁邓文州索要利益的信件来往外,还有一份姜婉荷被做了假身份的契子。 宋子安一看便知晓,这些均是至关重要的罪证! 至此,姜氏被杀案的实情已然水落石出。 叶归远主动报案企图撇清与姜氏被杀的干系,不料此案被谢承南亲自接手,便下狠手特意令李郎中调制药汤下毒,欲借此事扳倒谢承南。 事成后还假意收了已经“痴傻”的谢承南做赘婿。 明面是他心善,实则打的是借纨绔恶劣的二公子之手折磨谢承南的算盘,顺道试探谢承南是否真的已经痴傻。 “好一个借刀杀人!” 宋子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此时此刻才终于意识到谢承南为何非要淌叶府这趟浑水。 他咬着后槽牙,愤愤道:“真可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先前我还真以为是误会了他!” “若不是您留了个心眼,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谢承南的眼神平静无波,声音却冷的像是淬了冰:“一个都不会放过。” “大人,那您——”宋子安试探道,“打算何时出来?” “现在还不行。”谢承南冷然笑了下,扬起手点了点那些泛黄的信件,“光这些还不够。” “要知道,叶归远可不止跟邓文州一个有往来。” 宋子安面色凝重地思忖片刻,点头附和:“大人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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