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哲收紧手,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原来陛下还想着他…… 户部郎中看着手中的名册,皱眉问:“工部官员都到齐了吗?” “还有两人在河堤那边的工地。”余副使回了一句。 户部郎中看着聚在营房内的众工部官员,出声催促道:“你们谁去通知一下?” 工部官员互相看了看,却没人行动。 孟哲小心地把铜钱收进袖袋,开口道:“我去叫人。” 孟哲出去叫人,等再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营房内的氛围有些微妙。 外派的工部官员围在几口箱子前,余副使开口询问:“这么多都是百姓的工钱吗?” 工部郎中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旁边神情警惕的户部郎中。 先前,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吵了一架,两人谁也不信任谁,所以有关发工钱这事,两部各派了一名官员过来。 工部郎中把补贴发给刚刚过来的两名官员,而后抬手驱散众人道:“都别看了,领完补贴,快些把工钱发下去,我们还要回去复命。” 让随行押运的禁军帮忙把工钱搬到营房外,户部郎中让工部官员把百姓召集过来。 而百姓一听到要发工钱,一窝蜂全部涌了过来,人挤人,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都别挤,按顺序来!”户部郎中对着人群喊道。 然而情绪激动的百姓完全听不进去,众人前仆后继,只怕排到后面领不到工钱。 最后是禁军拔出了刀,才震慑住了混乱的人群。 所有服徭役的百姓按顺序排好队,依次上前领工钱,前面的人领到工钱,很快便有激动的声音传来: “工钱!有工钱了!” “俺也领到了,真的有工钱!” “不少,一枚铜钱也不少!” 后面的人都伸着脖子,听到前面的动静,又有些骚乱起来。 见此情景,孟哲和几名工部官员出来维持秩序。 “大人,工钱每个人都有吗?”排在后面的人,担心轮到自己的时候,钱已经发光了,便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孟哲的视线沿着长队一路望向最前方,前方不停有人领了工钱离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孟哲抬手摸着袖子里的补贴,他道:“每个人都有,陛下心怀天下,兼济苍生,工钱不会少了任何一人。” 听了孟哲的保证,排在后方的百姓逐渐安定下来,他们的眼神明亮,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百姓的要求很低,只是朴素地希望能活下去,奢侈一点,也只是期盼能活好一些,而眼前这份工钱,就是他们活下去,以及活得更好的保障。 “陛下万岁!” 前方,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随后接连不断的高呼声传来,一声叠过一声。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第33章 入冬之后,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翻过了年关,天气逐渐转暖, 工程的进度也加快了不少。 近期, 除了堤坝和行宫两处工程,朝中没有什么大事。 只有北疆那边,因为和亲失败,局势有些紧张, 朝中再次有人提出和亲,全部被江存度驳回了。 御书房, 江存度例行批阅每日的奏折。 看到有北疆寄来的奏折,他特别留意了一下。 「陛下, 近日达朗蛮徒时不时便出现在边城周围,行为鬼祟, 一看便知包藏祸心……」 「陛下, 边城将士日日操练,从不曾懈怠, 达朗蛮徒要是敢来, 咱们的将士绝对能把他们打回去!」 「陛下,钦差离开了,留下的嫁妆怎么处理?」 这絮絮叨叨的奏折是齐锐写的, 江存度扫过前面的内容,视线停留在最后。 有关和亲嫁妆,钦差回来之后,便向他汇报了, 他默认是留给镇安王了,毕竟剧情本来就该是这样。 只是他陪嫁的那些粮草应该是起了作用, 镇安王并不急于用嫁妆换粮草,所以那些嫁妆便被留到了今日。 江存度拿起朱笔,略思考了一下,写下了八个字:「剿匪有功,充作军饷。」 把齐锐的奏折放到一边,江存度放下笔,望向北方。 他真的很想立刻就进入养老状态,可按照系统给的梗概,镇安王要等收服达朗之后,才会回京。 江存度轻叹了一声…… 食乐进来,看到陛下又望着北方出神,他也换上了愁容,听说北疆那边最近不太平,陛下一定是在忧心国事。 食乐奉上一盏热茶,开口道:“陛下歇歇吧。” 举国上下的事情都要陛下处理,食乐觉得陛下很是辛劳。 江存度回神看向食乐,开口询问:“可是有什么事?” 食乐一般候在外殿,不会轻易进来打扰他,此时进来,应是发生了什么事。 食乐顿了一下,汇报道:“陛下,奴才刚刚听到消息,淮国公夫人诞下了一子。” 江存度端起眼前的茶碗,闻着袅袅茶香,淮国公夫人有孕的消息,他早就已经听说,所以此时得知淮国公又多了一个儿子,他并不觉得意外。 江存度垂眸看着杯中清茶,他想起了很久之前放养在内务府的鱼,如今这鱼应该是养肥了,也是时候该处理了…… “让内务府的崔公公准备一份贺礼,送去国公府。”江存度对着食乐说道。 淮国公喜得麟儿,如此好事自然值得庆祝,江存度扬着嘴角,饮下了杯中茶。 食乐望着陛下,他总觉得陛下的笑有些古怪,就像陛下对淮国公的态度一样。 食乐不清楚内情,可他能感觉出来,陛下对朝中两位重臣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陛下虽然经常和梁太傅据理力争,有时甚至会争得很激烈,但他却隐隐觉得陛下从未真的着恼,反而对梁太傅有亲近之意。 而陛下面对淮国公时,多数都是心平气和的交流,可却总让人觉得很是疏离,或者说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眼下陛下要给国公府送贺礼,食乐觉得有些反常,不过他并未多言,而是按照陛下的要求吩咐了下去。 跟在陛下身边以来,食乐唯坚信一点,那便是陛下深谋远虑,按照陛下的吩咐办事准没错。 …… 淮国公在朝中的人缘很是不错,所以听闻淮国公喜得麟儿,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宫中的传旨太监,带着贺礼上门,被不少人看在了眼中。 一时间府中满是奉承之声。 “朝中能得陛下如此看重者,也只有国公爷这样德高望重之人。” “国公爷渊渟岳峙,实乃我等之典范!” “国公爷喜得麟儿,正是德行天下,天将福报啊!” “不敢当不敢当。”听了众人的奉承,淮国公没有丝毫自满,反而表现得越发谦虚,“能得陛下看重,与众位抬爱,是在下之幸也。” 淮国公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对每一个前来道贺的人回礼,让众人越发感佩淮国公的贤德。 送走所有客人后,淮国公脸上的笑意仍然没有散去,他让奶娘把幺子抱了过来。 子嗣不丰一直都是淮国公的一个心结,如今喜得麟儿,他自然春风得意,喜悦之情难以自抑,便显露了出来。 淮国公罕见地抱着幺子,足见其欣喜程度。 而就在这满府上下欢庆的时刻,管家匆匆赶了过来,面上带着惶恐之色。 注意到管家的脸色,淮国公的神情也转为了严肃,他把襁褓中的幺子递给奶娘,让奶娘抱下去照顾。 “什么事如此慌张?”淮国公开口问道。 管家躬着身子,陪着小心道:“老爷,宫中送来的金锁,锁链是断的……” 听到此言,淮国公当即沉下了脸。 锁链断了是为不吉,淮国公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可很快他就想到了更多,这御赐之物是原本就有损,还是进了国公府才损坏的?如果是后者,那损坏御赐之物便是不敬。 “都经谁手了?”淮国公询问管家。 “今日府上收了不少贺礼,奴才便遣了顺才几人登记入库,宫中的贺礼是奴才亲自盯着入库的……”管家谨慎地答道。 淮国公皱眉思索,片刻后,他看向管家:“让经手的奴才都闭紧嘴巴,这件事不要声张出去。” 淮国公语气沉凝,管家不敢抬头,应了声是,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淮国公不确定此事是意外,还是人祸,亦或者是陛下发出的某种信号。 之前的和亲事件,淮国公没有占到丝毫便宜,不但没有扳倒镇安王,还接连损失了几个人手。 淮国公觉得之所以会如此,很大一个原因便是因为陛下跟前没有他们的人,他们不能在第一时间弄清陛下的意图,因此才接连失手。 想到此,淮国公让人请来了鸿胪寺卿。 鸿胪寺卿进了国公府的书房,淮国公直接询问道:“宫中陛下的事是谁在负责?” “本来最得用的一直是崔公公,可是崔公公调到了内务府,虽然权力变大了,但却离陛下更远了。”鸿胪寺卿解释道,“后来是杜公公在跟陛下身边的内侍接洽……” “这杜公公也是老人?”淮国公询问。 “之前在崔公公手下做事,没有崔公公资历深。”鸿胪寺卿说道。 “新人办事容易疏漏。”淮国公看向鸿胪寺卿,开口道,“寻个方法,看看能不能把崔公公调回去。” “是。”鸿胪寺卿应了一声,心中思索此事应该如何运作。 然而,没等鸿胪寺卿想出对策,宫中先传出了消息,崔公公身为内务府总管,不但收受贿赂,还经常以次充好,偷换陛下的御赐之物,而最近一次被偷换的便是淮国公府的贺礼。 事情被人揭发出来,当事人崔公公整个人都是懵的……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偷换淮国公的贺礼啊! 然而陛下命人彻查,调查的人去国公府核实,发现御赐之物果然被替换成了次品。 陛下听闻结果,命人处置了崔公公,并且又赏赐了一份礼品安抚淮国公。 国公府。 淮国公看着宫中新送来的贺礼,脸色阴沉无比。 御赐之物损坏,淮国公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料到会是手下背叛。 至于此事是陛下的算计,淮国公也曾设想过,可崔公公调到内务府,是很早之前就发生的事情。 在淮国公眼中,陛下虽然有些急智,但还不至于多智近妖到如此地步。 平日,淮国公最为注重名声,对于淮国公来说,名声是一个有利的武器。 而陛下的暴虐之名传得人尽皆知,这在淮国公看来,就是能力不足的表现。 一个帝王如果真的有能力,又如何会连自己的名声都管理不好? 因此,淮国公觉得此事,最可能还是崔公公背叛了。 细想来,崔公公的背叛很早之前就有了苗头,调到内务府后,崔公公便把原来的差事全部推给了杜公公,明显是寻到更好的出路,生出了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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