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是许泽平耶! 昨日就听说了许泽平有意来博文求学,但昨日始终都没有见到他来报道,都以为是谣传了,却没有想到他今日真的来了! 岑讲书看着台下空出来的座位,处于课室的最中央,也正是施华的前座,看来是钱讲郎收到消息,让人特意空出来的。 “下去坐着吧。” “是!” 在许泽平坐好以后,岑讲书说道:“你们的周夫子自认为能力有限,教导不了你们的算经课了,已经调到童生院做讲郎去了,日后你们的算经课由我来负责。” 周夫子:岑讲书,您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从前甲班只有两节岑讲书的算经课,一节小课、一节是属于整个算经院的大课,现如今换成岑讲书来上他们的算经课,他们自然是巴不得了。 “是!日后请岑讲书多多指教!” 岑讲书听着台下洪亮的嗓音,心里十分的高兴,在看看混在人群中的许泽平,那就更美了,不是不想做他的学生嘛? 哼哼,现在让你不想也得想,虽然做不成嫡亲老师,做个名义上的先生,也不是不行!
第174章 江南游28 “你们个人的学习进度,你们的周夫子都已经跟我交代了。”岑讲书看着台下的十一位学子,年纪有长有幼,但间隔不算太大,最长者恐怕就是施华了,二十又五,接着是张逍林二十又二。 除去年纪最轻的许泽平,余下的在十七到二十不等,没有一个过了三十岁。 不似其他班级小的不过十四五出头,长的已经头生白发。 在岑讲书看来,会读书的,再不济三十岁也登科中榜了,哪里还会停留在秀才阶段磋磨一生? “今日我们不讲【九章】,而是讲许学子在赏荷宴上出的四孩归家题。”岑讲书声音洪亮,语速平稳,他看向许泽平:“不如许学子来讲一下他的出处?” 甲班的十位学子起初或许看不懂岑讲书的真实目的,真以为周夫子是自认为能力不行要求调走了,但是现在看到岑讲书饶有兴趣的眼神,哪里还看不懂呢? 他们明显是沾了许泽平的光,岑讲书就是奔着许泽平来的! 注定自己要出风头了,那么许泽平也不怯场,他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这题的原型是【孙子算经】的三女归家,那日我能够胜出施同学不够是钻了个你们没有接触【孙子算经】的空子。” “不错,许学子可愿继续讲一下这三女归家?”岑讲书面含笑容,与那日脾气上头时判若两人。 但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够注意到他眼底的不容拒绝。 许泽平迟疑了一下,就在他思索之际,甲班的学子开始为他起哄,“许同窗,你就讲讲吧!” “讲讲吧!” 听着甲班学子一声声真诚的求教声,许泽平也只好顺势而为。 却没有想到他刚答应,岑讲书就说道:“台下施展不开,不如你就来讲席台上吧。” 就这样被许泽平被架着到了讲席台上,看着台下一双双热烈的双眼,以及背后大理石白板,许泽平捏了捏手心,然后伸手拿起了讲席台上的碳条,在白板上开始一笔一划写起了三女归家的题目。 老王头有三女,长女出嫁,七日回娘家一趟.... 许泽平讲题很细致,不管是哪位同窗有疑虑,他都会耐心的停下来给他解答。 等到这道题讲解完了,他又在岑讲书的示意下,开始讲起了那日的衍生题。 等到把这衍生题讲解完,下课的钟声已经响起。 岑讲书笑呵呵的说道:“许学子讲的挺好,老夫的下堂课起,你就是老夫的助教了,记得今天午休时来跟我学习教案,是我们下午课堂的内容。” 说罢,岑讲书也不等许泽平反应,拿着带来的【九章】就离开了。 潇洒的背影,让许泽平深深的觉得,他好像真的被这个老狐狸坑了。 但是甲班的学子却都是十分羡慕的看向许泽平,岑讲书的助教耶! 不但可以拿到月津贴,还可以近距离的和岑讲书相处.....更重要的是,按照岑讲书的意思,日后都是许泽平先学,然后他再来教他们! 想到这里,甲班学生集体站了起来,向许泽平作揖弯腰:“请许同窗务必认认真真的学习!!” 刀架在脖子上,许泽平也只能够上了。 同时,他也认识到了这些同学的可爱。 “诸位抬举了,小生必定不辜负诸位的信任。” 岑讲书通过窗户目睹了这一场面,他微微一笑,小家伙,还是栽倒他手里了吧?! 博文课间休息的时间很短,许泽平估摸过了,最多五分钟,第二堂课的钟声就已经敲响了。 第二节课是策论,刘讲郎拿着【春秋】以及教案走了进来,他的神情严肃:“听说我们班上来了一个新学子,不知是哪位?” 许泽平:....明知故问嘛。 “讲郎,是学子,学子许泽平。”许泽平谦卑的站了起来,朝着刘讲郎作揖,礼仪很是到位。 刘讲郎颔首,“不知许学子五经可学?” “回讲郎,学子皆略有所学。” 许泽平说完,刘讲郎就有数了,不愧是赏荷宴的魁首,底子甚是扎实。 “今日我们继续学习【春秋】隐公元年,这堂课上半节讲完这一卷,下半节课就写策论。”刘讲郎的进度如常,通常是一节半课讲完一个篇章,余下的半节课让他们写策论。“后日上课,我会挨个分析你们的策论。” .... 不知不觉一晃,上午的三堂课都已经上完,许泽平认识到了教算经的岑讲书、教策论的刘江郎,教诗经的杨夫子。 午休后,甲班的学子们争相恐后来同许泽平认识,然后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冲向了食堂。 许泽平跟随人群来到了食堂,这里的食堂和蓝星的食堂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没有排队打饭的阿姨。 饭菜摆在长长的桌子上,学子们依次排队,拿取碗筷打饭。 远远的许泽平看到了是两菜一汤,一个榨菜炒肉、一个清炒时蔬,以及鸡蛋汤。 这三道菜都是直接用水缸装着,缸里放着舀菜的木铲。 主食有馒头和粥,学子们都很自觉,吃多少就打多少,不存在浪费粮食。 许泽平观察到了来大食堂的学子,脚上的鞋子都很朴素,能够见到比比都是洗的泛白的布料。 养一个读书人是很费银钱的,笔墨纸砚哪一样的开支都不少。 江南的确是比东湘富足,但多数人家也只是供得起读书人。 “少爷!” 隔着人群,许泽平就看到了挤在书童群中的小虎,正当他准备打招呼的时候,小虎拿着两个馒头跑了过来:“少爷,您饿了没有?先吃个馒头垫垫吧。” 许泽平能够看到书童他们那边的伙食远不如自己这边,那边只有一菜一汤,一个咸酱菜一个鸡蛋汤。 许泽平摇头:“我还不饿,小虎你自己吃。” 小虎听着许泽平这么说,也不走,一边拿着馒头啃一边说道:“少爷,您不知道这里的馒头做的可真扎实,比小的以前吃的可香甜多了。” 阿父还没有死的时候,他跟着阿娘,很多时候阿父不在家,他就只有一碗寡淡的粥水,别说咸菜鸡蛋汤了,能有个馒头,他都是感谢天感谢地了。 跟着许泽平的这段时间,能够明显看到小虎的腮帮子有肉了,整个人的都有了少年活跃的精神气。 “嗯,快轮到我了,你去给我占位置吧。” “好!” 小虎走后,施华说道:“许同窗,你和你家书童关系可真好。” 许泽平随口说道:“小虎就是个记吃的孩子,没啥心眼子。” 许泽平眼观八方,自然注意只要主子在场,书童第一个就是走到主子身旁的。 甲班中只有寥寥三四人有书童走过来,这其中没有施华,许泽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个聪明的,也知道什么话该说。 用过午饭后,约莫午时二刻。 许泽平记得岑讲书的话,所以他没有向其他学子那样,趴在桌子上休息,而是放轻了脚步,走出了甲班的课室。 按照自己来时的记忆,走向了夫子院。 夫子院有看守的小厮,许泽平刚走到门口准备询问,守着的小厮就客客气气的询问:“可是许泽平许学子?” “小生正是许泽平,不知你?” “小的听候岑讲书的吩咐,如果您来的,就径直走向三楼,左拐第一间就是岑讲书的书房,他在里面等您的。” 这才注意到夫子院,不同寻常的院子,分主屋和厢房,这里除去主、次屋,就是两座小三楼的房子。 只是平时怎么没有注意呢? 叩叩叩 岑讲书摆弄着手里的小木船,他听到敲门声,随意的说道进来。 “岑讲书,我来同您学习教案。” 许泽平是个守礼的孩子,进入书房后,他收着眼神,不四处乱瞄,径直的走到坐在太师椅上的岑讲书身边,不卑不亢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不同于课室的温和,书房中的岑讲书神情严肃,他径直的从案几上拿了一本书递给许泽平:“拿着,坐到对面去看,不懂的问我。” 这本书并没有封面,许泽平拿着厚重的书籍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岑讲书的教案细致。 窗边有一套崭新的座椅,看到这座椅,许泽平混沌的脑子好像开窍了....今日之举,岑讲书明显是刻意为之的。 这座椅只怕就是为自己准备的。 坐到椅子上,他翻开书籍,映入眼底是三个大字——造船术! 这三个风骨的隶书深深的刺在了许泽平的心里,他偷偷瞄了一眼岑讲书,只见他半躺在椅子上,脸上覆着一本书,手里盘着一只小木船,好似长着眼睛一般:“看什么看?看教案!” 凶巴巴的语气,让许泽平下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教案不许带走,你只有两刻钟的时间揣摩。” 岑讲书看似不近人情,实际上他的心里默默地装着国家。 只是他不喜欢表达。 他知道圣人想要造大船.... 许泽平抛开自己的心里的杂念,将自己的情绪投入书籍中。 一晃下午上课的钟声响起,许泽平慌忙的起身,恍然想起还在博文读书。 岑讲书淡淡的说道:“这节是我的算经课,收拾一下,跟我去看上。” 许泽平拿起窗外飘进来的树叶夹入书页中,他合上书籍:“是。” 岑讲书带着许泽平一前一后的进入课室,岑讲书站在讲席台上轻轻咳了咳嗓子:“安静!” 至于许泽平则是规规矩矩的靠门口站着,听候岑讲书的指挥。 岑讲书的一声令下,整个甲班安静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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