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这唯一的骨血怕是都要失去了。 边境。 楚南池端着药碗进院。 院内楚楼躺在藤椅上,他在屋里待不住,就让人搬了藤椅放在庭院里,这样能热闹些。 “爹,喝药了。” “好” 楚楼接过去,一饮而尽,把碗递回:“贺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应该无事。” 今日事多,楚南池没有去看过,不过就昨晚上他能轻松解决掉那两个人,想来是没大碍的。 “爹不方便,你要多去看看。别怠慢了他。” 楚楼现在对贺故渊的印象,可是非常的好。能舍身相救他人的人,可不多。 而且贺故渊一表人才,他甚为满意,这也就是他没有包办婚姻的封建思想,不然非得攀个亲戚不可。 “知道的”楚南池把药碗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转移话题:“爹。我已经发了捷报。明日我们就回王都。” “哎” 楚楼悠悠的叹口气,想到如今的局面,还有这两日皇帝的所作所为,心中只觉得悲凉万分。 “皇上选了何人?” “文启元。” “怎么会是他?” 文启元,文国公之子,文国公也是三朝老臣,从不参与诸皇子的政事。 没想到他居然是皇上留给太子的人。 楚南池倒不把他放眼里,淡声道:“文启元不过在禁军里厮混,武功一般,皇帝让他来,只不过是当个傀儡,真正后期作战的,到时候自有他人。” 其实,重生后,楚南池对于此次南凉的进攻,有了不一样的见解。 纵然皇帝想要兵权,可也不会如此儿戏,不顾南凉的进攻,派个无用的人来。 而前世,他记得南凉在自己到来后,仅仅打了一场仗就缩了回去。 虽然那场仗,自己杀的他们所剩无几,可按照南凉往日的风格,怎么也不会退那么快。 就好像完成任务,迫不及待要离开。 楚南池瞳孔一缩,想到一个最不可能的原因。 难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只是为了杀掉他们楚家所有人? 就为了兵权,不惜赔上边境的百姓,不惜坑杀南平军数万条性命? 皇帝,居然与虎谋皮。 为了谋杀他们,跟南凉合作,还真是,还真是让人心寒啊! “南池,你怎么了?” 楚楼突然发现儿子脸色特别难看,双手紧握成拳,眼睛像要杀人。 楚南池回过神,吐口气冷静下来:“没事。文国公就是个文人,在军中一点势力没有。爹不用担心。” “我是不担心。只是我以为皇上再不济,也应该派武将来,谁知道派这么个毛头小子,也不怕南凉真的杀过去。” 楚南池讽刺的笑了下,皇帝怎么可能这么傻。 “咱们南平军三十万,这么大的诱惑力,皇上怎么可能放心在交给其他武将手中。文启元好拿捏,武功平平,军中若不服他就更好,不用担心他有异心。” “而且就算他败了,东西两面也有齐王和西山王,怎么也不会让南凉攻过来。皇上是算好的。” 不然,他怎么敢这么有恃无恐的跟南凉合作。 那是因为他笃定,南凉最多在边境抢些东西,再多便没有了。 可是那些惨死的百姓,又有何错! 楚南池冷漠的说:“不过皇上还是聪明的,圣旨只说让他来支援,并不是接管南平军。” 皇上到底老谋深算,不会仅凭一封急报,就贸然行动,派个官职不大的没什么功绩的文启元来探查虚实,进退都有路。 “先帝在时,虽也有猜忌。可先帝仁厚,从未故意苛责过我们。” 楚楼冷哼一声:“到底不是先帝亲自选的皇帝,心眼子就是多。” 这事,楚南池倒不是很清楚。 或者,朝中知道此事的,怕是没有几个活着的了。 还有,贺故渊的母亲,楚南池想到他昏迷那天,一直在叫母后。 “爹,皇上不是先帝选的吗?” 楚楼歪头四处看看,手指抵在唇边小声:“别让人听到,我也是偶然听到的,不知道真假。” 楚南池凑近父亲,楚楼嘀嘀咕咕的。 “我听说,先帝当年要立的是二皇子,当今皇上是十皇子,他母亲出身不高,手中并没有实权。不知道怎么得攀上了镇北王。这才有了争皇位的实力。” “可是,爹。我怎么听说皇上不喜欢已故皇后,不然也不会这么对待贺故渊。” 这事现在在王都根本不是秘密,陛下别说是不喜欢,甚至是讨厌贺故渊,很多大的宴会才让人叫他。 他明明是嫡子,宴会的位置却在末尾,不合礼制不说,明显就是刻意打压。 “哼。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你想想,他没登基前肯定不是这副样子。不然夏远山会帮他登基,他又不是真的老糊涂。” 是啊。 若不是贺文登基,他听到那些话。 楚南池也许也不会相信,一个人可以隐忍五年,装的情真意切,甚至在他多次受伤的时候,送药送温暖。 还有温修远,更是做小伏低,呵护有加。 他是真的把他们当朋友,当好友。 岂知,都是笑话。 “爹,先皇后的死会不会另有隐情?” 那日,贺故渊的呓语中夹杂着痛苦,楚南池不知是因为单纯的思念先皇后,还是其中有别的原因。 楚楼晃晃椅子,想了半晌,摇摇头:“这个不清楚。夏皇后去世之时,我在南城打仗,后来听说夏远山亲自去宫中查探,也没有发现什么意外。想来应该是病死的。”
第20章 被罚跪的贺故渊 经历两世,对皇上人品有所怀疑的楚南池,却不这么想。 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贺故渊出生的时候,太傅曾上书为他请封太子。皇上却说自己龙体康健,还说太子不能随便册,要考察考察。结果夏皇后死了没一年。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册立新的皇后,又封太子。你要说皇后的死,没有意外。我也不信。” 楚楼面上露出不屑,他现在是对皇帝一点好感没有,也根本不怕他。 开玩笑,人家都要杀你了,你还跟对方提感情,提忠心,怕不是脑袋进水了。 非但如此,皇后死后,皇帝越发不遮掩自己的厌恶,把贺故渊丢出宫外不说,更是放纵别人欺负他。 楚南池想起来一件小事。 幼时,他跟大哥去参加宴会,见过太子他们当面冷嘲热讽贺故渊。 那个时候贺故渊年纪尚小,急了就上前跟他们扭打一起,后来闹到皇帝面前,却被罚跪于宫中。 楚南池避开大哥,曾偷偷去瞧过他。 烈日之下,跪在宫门口的小小少年,背挺的特别直,满脸的不服气,也不管过往的宫人如何议论。 他在宫门口跪了一日,最后还是夏远山进宫,才把他带走。 从那以后,楚南池还见过他几次,都是跟人打架,没多久听说被夏远山送到了军中,那以后就很少见他了,后来再见到,他们就已经长大了。 儿时的记忆,对活了两世的楚南池来说,太久远了,父兄死后,他满脑子都是报仇,无心关心那么多。 现在冷不丁想起,觉得恍若隔世。 “这小子,小时候跟个牛犊子似的,横冲直撞。现在瞧着稳重了不少。” 楚南池对他爹的评价,不置可否。 稳重这两个字,怕是跟贺故渊八竿子打不着。 但楚楼现在对贺故渊有滤镜,说了也白搭。 父子俩小声交谈着,外面传来声响。 “这花园里怎么全是菜?你们南平王府已经穷到自己种菜吃了吗?怪不得你家小公子个头那么矮,是不是小时候饿着了。” 青衣面色冷淡,实则眼角抽搐,这两天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贺故渊说话的调调,不想这人嘴里还能说出来新鲜的词。 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回两句。 “小公子自幼习武,身体康健,且只比公子矮了一点点。” 贺故渊一晒:“是吗?我怎么觉得他才到我肩膀。” 那是你太高了。 世子和二公子已经算高了,可跟贺故渊比起来确实差点,更不要说小公子。 小公子长得像王妃,身材清瘦,容貌清俊,不像武人像书生。 王都多少贵女都喜欢呢,只是碍于南平王府的地位不敢光明正大来往,可小公子每次出去聚会,那些姑娘哪个不是争相观看,含羞带怯的。 他们还未走近,楚南池就听到这番言论,只觉得这个人嘴巴一刻不消停。 偏偏楚楼听见,还挺开心的,扬声道:“是不是贤侄来了,快进来!” 贺故渊快步,从院门进来,他今日穿的是黑金外袍,袖口处绣着祥云,腰间扎条同色的纹带。 许是随意惯了,在外也不束冠,仅用一条发带将头发绑在腰后,眉眼浓黑如墨,一举一动风流韵味十足。 “王爷,我待的实在无聊,来您这里逛逛。不想,小公子在呢” 他边说,边冲楚南池勾唇,那表情,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背后说人,有何不妥。 “巧了,我也无聊。这不拉着南池陪我说话。在躺下去,我就发霉喽!” “那我跟王爷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正是,正是。” 楚楼一辈子性格豪爽,他喜欢贺故渊,故而跟他说话一点架子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二人是相交多年的故友。 贺故渊大大咧咧的在石桌旁坐下,自来熟的给自己倒茶,根本不客气。 楚楼一瞧,更喜欢了。 “贤侄,我就喜欢你这不见外的样子。老夫每次在王都,看见那些晚辈,吃个东西都要遮遮掩掩,喝个水还要点评一二,就头疼。” “王爷喜欢,那就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外公因为这个可没少骂我。以后我外公要是在骂我,我就去南平王府讨茶喝,王爷可别嫌我烦啊。” “好啊,那太好了。你可一定要去啊,千万别生分。” “那必须不会。我脸皮厚!” “哈哈哈,好好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楚南池坐在一旁,神色安静的看着贺故渊把自家爹爹哄的眉开眼笑的,内心很是佩服。 他除了跟自己父兄偶有撒娇,对别的长辈很是尊重。 在外也时刻记得自己代表的南平王府,不能给人诟病,所以一举一动皆克制。 前世父兄去世后,他就再也未笑过,因为杀人太多,别人都怕他,就连小孩子见到他都唯恐避之不及。 此番,倒是有点羡慕这人。 贺故渊余光里间楚南池低垂眼眸喝茶,一言不发,便对楚楼说:“王爷,我还是第一次来边境呢。我看外面很是热闹,不如让南池陪我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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