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甚至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倒在了地上,震起了一串碎石和尘雾。 就只是这样了吗?死得如此憋屈,在对方面前,连一丝力量都用不出,宛如蚍蜉撼树。 在彻底合上双眼之前,上位寄生种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过来。 那是它之前从来没有在意过的,眼里面绝对不会在意的最柔软的生物,几乎捏一下就死掉了。 他身上散发的香味却足够让它垂涎三尺。 对方缓慢地向他靠近,擦拭得黑亮的小皮鞋踩过平坦的地面,小心翼翼地避开碎石和黏稠的鲜血。 在战场上这种娇滴滴的做法几乎令人发笑,可是这个时候没人能笑得出来。 之前那个将它一击毙命的强者,在对方出现之后,脸上竟然露出了膜拜、崇敬和狂热的情绪。 那是发自内心的爱慕和依恋,他甚至也在担忧地看着对方,生怕他不小心伤了、摔了,看着那脏乱的战场也厌烦,像是觉得它不配被对方踏足。 纤细柔弱的身躯站定了,他身上披着宽大的黑色袍子,别人都看不清楚他的脸,唯独上位寄生虫看得一清二楚。 ——实在姝丽漂亮,皮肉雪白,两腮带了些粉,嘴巴红嫩嫩的,精致突出的锁骨细伶伶的,似乎一折就断。 却又居高临下,平静地注视着他。 可惜它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就已经咽气。 …… 切西尔他们也同样赶到了H322星,看到了上面遍地狼藉的场面。 他们小队已经从他口中得知了所有的事情,想到自己国家里面还生存了一个这么大的毒瘤,并且毒瘤还是由最大的敌人寄生种带来的,愤怒又气闷得都能呕出一口血来。 当真是人人都要气得患上高血压。 一身宽大黑袍的时蕤正站在死去的寄生种面前,绕着它打转。 “这么大一只,他是怎么钻进人的身体,伪装成比他身形小百倍的人类啊?”时蕤好奇。 法布勒斯在一旁开口:“这可能就是他们种族的特性了。” 时蕤也没有深究,了然地点头:“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也要防备了,寄生种应该是可以寄生在宇宙之中所有的生命体,我也担心格伦西亚会有寄生种混入其中。” 法布勒斯说:“我会安排好这件事,彻底查清楚,杜绝一切隐患。” 实际上寄生种很难在虫族伪装,他们的国度对虫母的在意是刻入骨髓心脏的,关乎虫母的消息、沾了虫母气息的任何物品,不拘是什么,只要带了虫母二字的,都会让虫族立刻注意到,如果其中有虫族出现半点不对劲都很容易被察觉。 “辛苦你了。”时蕤轻声说着。 “我理应为您分忧,陛下。” 他们俩交谈的时候,切西尔就走了过来,朝着黑袍下面的时蕤说:“这次谢谢你了。” 他本来只看得到那尖软雪白的下巴,但是听他说了话之后,时蕤就抬起头,仰着巴掌大的漂亮小脸看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似乎只倒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没关系,不过举手之劳。” 切西尔小队的成员用那双八卦的眼睛在两人身上好奇地打转。 在看到那人身后的护卫不费吹灰之力解决的寄生种之后,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佩特里乔瑞陛下?”因费尔诺直白地喊着。 其他人:“!!!” 一般说来,戴上黑袍就是不打算暴露身份吧,但是这个愣头青竟然对成年人的人情世故一概不知,还傻乎乎地喊出来。 他们脸上挂着尴尬的表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了。 之前被因费尔诺揍过的王室,现任队长听见他的话诧异地看过去,但是触及穿着黑袍那人身后的下属时,又被幽暗沉冷的目光给惊得收回了目光。 时蕤把自己头顶戴的帽子给摘下来,应了一声:“嗯。” 众人一见他的脸,都彻底怔住了,当真是绝世无双,惊人的漂亮。 他们并不是没有看过时蕤的照片,甚至之前的直播还全都守着看过,那个时候就足够吃惊了,但是没想到现实中还要好看许多。总觉得他一出现,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和他站在一起都会自惭形秽。 他们也都是见惯了美人的,唯独时蕤会让他们呆呆傻傻愣在原地,像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似的慌乱无措。 直到阴冷的视线将他们扫过,一行人这才着急忙慌地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时蕤开口道:“我本来是履行和你的诺言来卢奈尔帝国看你,中途随意到了一个地方停留,没想到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他们国家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丢了这么大脸竟然还被虫族看得一清二楚,别说站在他们旁边的王室成员脸上挂不住,就是对卢奈尔不抱太多希望的切西尔都有些讪讪。 他们这位现队长,王室成员走出来对时蕤说:“请原谅我们的招待不周,还在您面前出了这样的岔子。但这都是因为H322星是王国的边陲星,中央管束不到位也算正常。” “之后我想仔仔细细地清理过一批,加大监督后,应该不会再怎么出篓子了,还是因为寄生种太阴险狡猾。” 切西尔眼皮懒散地半垂,张口就落他的面子:“如果不是上面的人给它大开方便之门,这只寄生种有哪有这样大的权利肆意妄为。都把一颗活生生的星球弄成了这样荒无人烟的死星了,要是再任由他们发展下去,卢奈尔是不是最后就只剩一颗帝星啊?” “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一个国家的资源,寄生种半夜做梦都要笑醒。” 时蕤在一边点头:“这只寄生种刚才还在说要把H322星炸了,他手底下的人已经将炮火给准备好了。” 他这句话也不算是煽风点火,不过是实话实说,顺便支持一下切西尔罢了。 听了这话的卢奈尔帝国等人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比看到这颗星球被摧残得惨不忍睹,千疮百孔时还要愤怒非常。 切西尔冷笑一声。 他们当中还有暴脾气的,当即就说:“上面的人是不是打算把整个卢奈尔帝国卖给寄生种才甘心啊?现在是邻星,之后呢?之前还找个名头偷偷摸摸地转移资源和人,到了后面是不是就该让我们自己洗干净打上蝴蝶结送到寄生种嘴边啊!” 现队长沉了脸:“不要对王室出言不逊。” 但是他这句话并没有引起半分共鸣,甚至以前还会帮他说话的队友都沉默了,他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 视线再一转到众人充斥着恼恨憎恶的面庞时,那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 卢奈尔帝国最近出了一件大事,彻彻底底成了整个九十银河域的笑料。 据传他们国家的边陲星竟然在上位寄生种的搅弄下,硬生生地用兵不血刃的手段弄得宛如无人之境,比寄生种亲自过境还要恐怖。 这样荒谬的事情居然还是真实发生的,不少人感觉难以置信。 他们国家的一位公主站出来承认确实有这件事,甚至还有当时路过顺手记录了一下的虫族发出当时的种种。 ——谁让那些士兵竟然胆大包天看上了他们虫族,卢奈尔帝国的自己人好欺负,虫族可不会惯着他们。 卢奈尔帝国全民都开始愤怒地反抗,他们又不是只会站着挨打受欺负的绵羊,碰上了这种事情当然会想方设法维护自己的利益,维护这个国家。 国内的蛀虫也是时候该清除了。 在卢奈尔帝国旅行的外国人也纷纷回国,生怕发生内乱争斗波及了他们。 贵族被平民推上断头台的,还有在宅邸发现只剩下一颗脑袋的,这个国制和阶层只怕是又要重新洗牌变动,可算是让众人看足了热闹。 [我靠,真是没想到啊,都星际时代了还有那么多腐朽黑暗的事情,这也太肮脏可怕了吧?] [感觉文明不但没有半点进步,反而还倒退了……我们难道专心研究的就只有科技了吗。说实话,对整个星域都感到失望,卢奈尔好歹也算得上是个挺大的国家了,国力都能排进前十了吧。] [竟然用活生生的人来做交易,人类果然是个恐怖的种族,残害同类真的有一手。] [呃,讨论就讨论,干嘛地图炮全人类?难道你们其他种族没有残害过同族吗,别开玩笑了,只要有欲望都是有劣根性的。] 除此之外,还有人在警惕着另外一件事。 [不是,现在的寄生种已经伪装得这么好了吗,那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就任由着它在国内搅弄风雨?] [听说不只是人被送出去给寄生种享用了,他们国家的一些矿产还有资源也都进了寄生种的肚子里,我在想是不是又在暗中培养出了一只上位寄生种……] [出去的时候遇见卢奈尔帝国的人大家就要提高警惕心了,指不定他们就是寄生种假扮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有上位寄生种才能假装得天衣无缝呢?而它们既然有这个能力,肯定也是像这只上位寄生种一样,假扮成大人物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啊,扮成我们又有什么用,去当牛马给老板打工啊?] [刚才还在害怕呢,现在成了纯纯地扎心了,这个时候你们都不忘了提醒我上班的痛苦。] 星盟同样也在关注这件事。 星盟主席看着那些数据,也忍不住出声叹了口气:“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竟然因为其他人的一己之私被送入了寄生种的口中。有时候我也会忍不住想,寄生种的出现是为了惩罚人类吗?” 闻淮听了这句话,诧异地抬起脑袋,问:“您最近是信了什么宗教吗,说话竟然也神神叨叨起来了。” 也就是关系亲近,所以才能这样彼此互相揶揄。 星盟主席斜睨了他一眼,摇头道:“这次也亏得是有虫族,如果不是他们的话,惨痛的牺牲恐怕会更大。” “不过我之前提醒过这些人,可惜他们利益环环相扣,为了眼前那点小恩小惠,就不顾家国大义,最终也只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哼了一声,又摇着头长吁短叹。 闻淮笑眯眯地说:“您也别痛心,出了这件事后,有的人还会着急的,到时候见得不光的产业是会少上许多,也算是干了一件好事儿了。” 两人私底下的交谈也不用多说。 在这个关口出了这种事,其他国家当然会忙不迭地自检还来不及。 不是人人都眼皮子这样浅,况且有欲望的种族本来就不会有多和谐,他们彼此的政敌或者是憎恨他们的人都会一直虎视眈眈。 那些拥有权势金钱的人可谓是人人自危,手里头干净的倒还好说,他们什么也不畏惧。至于那几个手头不干不净的,当然是害怕收敛起来,爪子也不敢像是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生怕被人抓住小辫子,说他们就是上位寄生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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