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由摩尔索斯的下属去进行伪装,毕竟对这些人类来说,他们还没有能力看出来他们的伪装。”法布勒斯平静地告诉时蕤。 如果不是要以一个正当的理由来解决那个麻烦,虫族其实可以直接踏平那个星球,根本不用这样拐弯抹角。 时蕤眼睛晶亮,夸赞道:“好厉害!” 法布勒斯见他一笑,唇角也勾了起来,轻声说:“您才是最厉害的,不是吗?您每天都要给我们精神力抚慰,已经非常辛苦了。相比起来,这些小事已经不算什么了。” 时蕤摇头:“但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呀,是我身为虫母的责任。” “我最近好像精进了一些,你要试试吗,法布勒斯?” 法布勒斯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垂下眼睫,敛去眼中突然一闪而过的复眼,口器刺破了他的唇瓣,一滴鲜血落下:“乐意之至,母亲。” …… 前线满是硝烟和战火,充斥着无边的血腥和危险。 巴特咳嗽两声,身体多多少少出现了些或大或小的伤口,但是他却没办法使用治疗舱——现在伤患太多了,治疗舱的数量远不及受伤的战士,那些都是紧着伤重的士兵来用的。 “这些该死的寄生种。”他的拳头捏紧了。 就算是对卢奈尔帝国失望,可这依旧是他们的家园。兴亡都是苦百姓,最惨的还是普通民众,他们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切西尔没说话,他拿着一些止血的药粉洒在血肉翻飞的伤处。明明那些地方光是看着都肉疼,甚至都已经伤得深可见骨了,他就像是丧失了痛觉一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虫族对付这些寄生种就容易多了,我们就不能请时蕤来帮忙吗?”巴特嘟囔了两句。 切西尔脸上露出讥诮的神色,骂他两句:“你当这是过家家吗,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不懂?” “时蕤不是那样的人啊。”巴特反驳,“他那么善良,难道帮我们还有条件啊?是你太小看他了吧!” “不要把别人的仁慈当作理所当然,卢奈尔是个国家,而他们虫族,现在的格伦西亚也是一个帝国。时蕤身为虫母,是他们集群国家的领袖,真的要他伤害自己国家的利益来为别的国家出力么。就算他觉得可以,他手底下那些虫族听命行事,也会在最后悄悄地从卢奈尔身上撕咬一块肉下来,这是不妨碍的小事。” 切西尔说完这句话之后猛喘了一口气,他其实不太爱说那么多话了,如果面前站着的不是巴特,碰上的又不是时蕤的事,他只会立刻闭嘴不理会。 “你……”巴特还想说什么,被切西尔一个眼神定住,那斜睨的目光让他重回多年前被队长支配的恐惧,一下就不做声了。 “而且就算我用救命之恩让时蕤无条件帮助我们,卢奈尔帝国也不会领情的。现在的王室只会觉得我们包藏祸心,最后事态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不要做多余的事。” 他的目光扫过了战场上的不少小队,这些愿意为了卢奈尔帝国冲锋陷阵,对帝国和普通民众都充满爱护保卫之心的队员们面容坚毅,目光也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然。 他们从来靠的都是自己,而非别人。 保家卫国一直都是自己的事,外人并不能靠得住。几十年来他们一向都是自己抵抗,至多到去星盟那里征求应有的援助,从来没想过要依靠虫族。 就算是他们也不会答应,那是原则问题——唯有自救才能真正崛起和立于不败之地。 巴特微怔,他还是不懂,不过他能感觉到切西尔的用心良苦,他绝不会做些无用功的事。 “因为我们现在依靠了虫族,就很容易在星际之中落后一步。” 他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冷冷淡淡,是因费尔诺。 巴特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从我后面钻出来了,吓死个人!下次过来讲话能不能打声招呼。” “是你自己想事情太入神了,我早就来了好久。”因费尔诺面无表情地说。 他还觉得巴特莫名其妙呢。 “其他国家和地区都是自己抵抗的寄生种,他们早晚会在这场全星域的灾难中进化,思考出抵挡的办法,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卢奈尔帝国如果倚靠虫族的话,就很容易先天不足。”因费尔诺接着分析,“假如以后虫族诞生新的虫母,改朝换代后,那就是卢奈尔的灭亡时了。” 星际进化一向如此,弱肉强食,进化的规律也不会因为其他人而改变。 “你……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懂这么多了,这几年看来你也不是白吃饭的。”巴特悻悻笑着。 因费尔诺没有接话,而是跟切西尔说:“这场战役很快就要结束了,这一次是我们卢奈尔胜利了。就算有星盟的援助,但星盟本来就是国家联合起来的组织,我们当初组建它的时候也出了资源和力气,他们本该帮助我们,最后取得胜利的,还是我们自己。” 他像是在说服切西尔,又是在说服自己。 巴特啧啧称奇:“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一个两个闷油瓶,这一次话倒是不少。” 切西尔懒洋洋地说:“现在是胜利了就好,别又有其他麻烦找上来,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还是一堆烂摊子。” 他终端那设置过后专属的铃声再一次响起,独特的声音让其他人都不由侧目。 只有巴特才知道其中的奥秘,揶揄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你跟他关系还挺好的,还分什么你我的,让他帮帮娘家怎么了,是吧。啧啧啧。” 因费尔诺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切西尔哼笑一声:“别乱说话。” 他嘴角翘着,漫不经心地打开终端,一目十行地看完,面色骤变。 巴特看他脸色不好,目光逐渐阴沉骇人,都像是要滴出水来,不由吓了一跳:“怎、怎么了,出什么大事儿了?” 切西尔没说话,抬起脑袋往前一看,眉头又打起了结。 巴特转过头,也看到朝他们走过来的一众身影,尤其是注意到为首那个银色长发猩红眼睛的男人后,更是骂了一句晦气:“这下又要纠缠半天了。” * “切西尔说他们很快就赶过来了,到时候他们会怎么办呢?”时蕤溜溜达达,坐到了法布勒斯旁边,好奇地问。 “他们应该会认清王室的本质,选择用另外的方式推翻这个国家,建立新的国制。”法布勒斯微笑着告诉他。 “我曾经在流浪星域看过跟卢奈尔帝国有关的历史,说这个国家的王室制度因为冒险小队得以延续。”时蕤双手托着腮,思考了一下,才说,“现在应该会因为冒险小队而被毁掉。” “之前应该只有少数人像切西尔那样发现了国家的弊病,但是人微力薄,都没有办法解救这个垂垂老矣的国度,不过现在应该不一样了吧。三年时间,足够让一个腐朽的国度彻底坍塌。” 他们在一个旅馆里住下,时蕤有时间慢吞吞地细数着,他听见了敲门声。 “进来吧。” 卢卡斯前来汇报:“陛下,敌人来得很快,他们已经过来了。” 在这颗星球上方围满了邻星的星舰,可惜这些星舰竟然是少有的迎战外敌。 “我们要去迎敌了吗?” 时蕤站起了身。 法布勒斯露出些许诧异的表情:“陛下,您对此事很热衷。” 漂亮小虫母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揉揉粉白的眼皮,眼睛都轻轻地泛着红:“因为我讨厌那个执政官,身不由己的感受太痛苦了,我也曾经历过那种绝望,所以我不希望他再胡作非为下去了。” 法布勒斯和卢卡斯心都揪了起来,小虫母的经历他们都知道,现在听着都恨不得穿过去把那些人给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我明白了,我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个地方,陛下。”法布勒斯平静的话中藏着深浓的杀意,语气中的阴鸷都让人胆寒。 时蕤乖乖走到他面前,法布勒斯一改刚才的杀气腾腾,变得非常温和,从善如流地把披风拿过来,盖在他的身上,再系上脖颈处的纤细带子。 “不用急,法布勒斯。我们再等一等,那个人要最后解决,现在还不可以越俎代庖。” 卢卡斯开口:“陛下说得对,现在用不着我们出手,这颗星球自己的驻军和冒险小队就已经迎上去了。” 时蕤扭过头,黑亮的眼睛微微睁大,那一点小红痣就藏在他精致的一道弯弯眼皮褶,轻轻动着,无比可爱。 如果是他能够有资格跟虫母陛下交/配的话,他一定会轻轻舔一舔小虫母的那粒小红痣,亲一亲就好。 “……卢卡斯?” 时蕤的声音由远及近,将他出神的状态给唤了回来。 卢卡斯赶紧道:“抱歉,陛下,我走神了。” “没关系,我们先出去看看吧。就算是迟来的勇气也是勇气。”时蕤说,“我很喜欢一句话,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吧,那位执政官的好日子也该结束了。” 虫母陛下金口玉言,说了,相当于是给对方定了死刑。 …… 双方的星舰上都印着卢奈尔帝国的标志,在太空中对峙敌视,看起来有些荒谬滑稽。 像是一场沉默而无声的内乱。 “一群蠢货!你去问问他们,非要和敌人站在一起对抗我们吗?他们这是在跟帝国作对。”男人眸中满是戾气和厌憎,犹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是,执政官!” 副官命令下达,质问声由星舰通过量子传递让对方星舰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过于无耻的话让H322星上的众人全都捏紧了拳头,却又没办法反驳。 在多数人看来,他们确实像是在叛乱。尤其是对方还有上面那些贵族插手操纵,随意控制舆论,他们的反抗更像是笑话了。 但他们也绝不会因此而求饶放弃。 “不能任由他们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了,如果我们永远不反抗,星球早晚会毁在我们手中。” “他觉得会祸害一个接一个的星球,难道要让整个卢奈尔帝国毁灭吗?” 实际上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反抗了,曾经以惨痛的代价失败,所以行动散去,所有人消沉下来。 但是他们的恨意和决心并没有被磨灭,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就是等待这样一次机会,还联络了不少拥有正义感的冒险小队,其中甚至还有一位王室的支持! “不是所有王室的良心都被泯灭啦,我们公主可不一样,她是非常善良的。”冒险小队的队员嘻嘻哈哈地过来跟他们说话,表情很轻松,一点都不担心的模样,“现在当然是反抗到底啦,不要听对方的狡辩,我们绝对不会饶恕这样一个祸害我们国民的蠹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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