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容与还要说什么,梁郁却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被对方带到了外面,时容与才看清那是一个院子,飘然落下的雪让他恍惚了一下,以为还在绛雪峰,但周遭的魔气,却提醒着他,此处是魔界,这院子也不同绛雪峰,没有清爽的莲池,也没有他喜欢的矮桌,只有寒意,没了修为,他更是无力抵挡这份冷。 一如他刚穿到这里,修为被压制的时候,没有凤凰石。 梁郁将他丢在了雪地里,时容与四肢被废,也爬不起来,只能倒在地上,任由寒气渗透他的身体。 下一秒,时容与只觉得心口一痛,梁郁用坠霄剑,将他的胸口捅了个对穿,只差一点,就会直接捅碎他的心脏。 但梁郁是故意的,故意不杀他。 “师尊当时将凤凰石扔给我,不让我的血凝固,任由我自生自灭,这次,换师尊尝尝吧。” 他说完便收了坠霄剑,在旁边甩了甩,嫌弃的将上面的鲜血甩掉,转身便离开了,仿佛一眼也不愿意多看时容与。 只是他走到回廊时,欲魔正朝他走了过来:“尊主,华雪圣君出手了,蛟龙带着魔族众人将妄虚宗围困住了,但是无法彻底杀掉晏诲和木清霜。” 梁郁神色未变,似乎在意料之中:“那就抓,把那些弟子都抓来,妄虚宗只剩下晏诲他们几个人,守着山头有什么用?” 欲魔点头:“是。” 他说完,转头瞥了一眼雪地里的时容与,心中一动,刚要说话,却见梁郁也回头朝时容与的方向望了过去,微微皱起眉头。 欲魔不禁问:“尊主,怎么了?” 梁郁回过头,转身离开:“没什么。” 他刚才,竟然觉得,雪地里倒着的时容与,恍惚间像极了他师兄。 他一定是疯了。 时容与倒在雪地里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心口处的鲜血不断流失着,将他周围一片的雪都染成了殷红的颜色。 身体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弱,逐渐感觉不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洞两,血池的剧情具体在什么时间节点啊?我要撑不住了。” 系统:“这个……我也精确不了,只能说,也快了,你再坚持一下。” 时容与:“……你痛觉弱化给我开到最大了吗?” 系统:“嗯。” 时容与:“我怎么还是有点疼呢?眼睛也有点看不清了……” 系统:“你是失血过多,不过男主不会让你现在死的,放心。” 时容与:“……还不如让我现在死了呢。” 时容与几乎要昏睡过去,恍惚间听到了点声音,有人正往这里来,还不止一个。 魔族的人将妄虚宗的弟子能抓得都抓了来,途径庭院,所有人都看到了倒在雪地里的那抹血色,红得妖冶,如同盛放的彼岸花,危险又美丽。 漫天的雪落在时容与的身上,却又被温热的鲜血融化,化作血水淌下,无人为他披上轻纱。 “那是不是怀瑾仙尊啊……” “我以为梁郁会把他杀了,居然没有。” “感觉好像已经死了,我都看不到怀瑾仙尊的呼吸……” “完了,我们也要死了。” 唯有队伍的最末尾,是韶华紧紧盯着倒在地上的时容与,一言不发。 他们被魔族压着从时容与旁边走过去,所有人,不论魔族还是被抓来的修者,都能够看到时容与如今的惨状。 梁郁,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羞辱他。 韶华跟着所有修者,被关进了魔宫地牢但他不是被抓来的,他是自愿来的,因为他师尊,让他来给怀瑾仙尊送句话,顺便和妄虚宗里应外合,救其他弟子出去。 . 时容与再醒来时,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现下的动作有些怪异,他被吊起双手,搁置在大殿上,这魔宫的大殿辉煌程度,比四合峰的大殿还要强,他虚弱的打量着周围,转着转着,对上了那双充红的眼眸。 梁郁许是一直没睡,神色有些疲惫,眼底也有些发青,只是周身的气息仍旧吓人得很,冷峻到让时容与觉得,便是“澍清”在这儿,梁郁也不会笑上一笑。 许是失血过多,迷迷糊糊的,他看了一会儿便垂下了头,不再理会周围的事。 直到大殿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身姿妖娆,一进门便饶有兴趣地盯着被吊起来的时容与,眼底除了冰冷的笑意,还有玩味。 药魔走到时容与身旁,转了一圈打量着对方,似乎没见过这人如此狼狈的模样,轻笑了一声,长长的指甲划过时容与的下颌:“怀瑾仙尊,好久不见。” 时容与连眼睛都没抬。 这是谁?看不太清?他认识吗?应该是原身认识吧?魔族的人,那应当是仇人了。 时容与不理会药魔,药魔也无所谓,看向梁郁,问:“时容与手上多的是我魔族的鲜血,尊主可否容我,好好折磨他一番,以泄我心头之恨?” 梁郁坐在椅子上,抬了抬手:“随便你,别弄死了。” 药魔笑容明媚:“没有尊主的命令,时容与他……别想死。” 药魔走到时容与面上,抬手露出了那截白皙的手腕,指着时容与,黄金色的蛇游走在她的手臂上,吐着蛇信子缠在药魔的手腕间,一双灰色的眼瞳紧紧盯着时容与,只待药魔一声令下,它便会朝着时容与缠上去,咬上一口。 药魔弯了弯唇:“去。” 那蛇立刻飞身过去,缠上了时容与的手腕,药魔接着道:“我的小宝贝可是黄金蟒,虽然它还年幼,但是剧毒无比,咬起人来疼得很,这被咬上一口,疼到骨子里,且那感觉,三天三夜都会缠着你,甚至日后,看到蛇,都会想起它,想起这份痛……” “哦,不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日后怀瑾仙尊看见绳子都会想起今日这痛。” 药魔状似苦恼的模样:“嗯……从哪里开始咬好呢?手腕?啧啧啧,这手腕上的伤痕看着真让人心疼呢,若是不知是怀瑾仙尊,还以为是哪个炉鼎,被主人玩了什么花样,哈哈哈哈。” 时容与听着药魔一句接着一句的羞辱,感受着手腕间冰凉的触感,他的双手明明被梁郁折断,可是那份痛一直没能消减,若是真的废了,他早该没有感觉了,所以……是没彻底废掉吗? 药魔还在继续:“要不……咬脖颈吧,怀瑾仙尊这脖子,我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呢,还有这腰身,难怪老三说你是炉鼎体质,没想到堂堂的怀瑾仙尊,还真是个适合被人玩/弄的身体。” 黄金蟒吐着蛇信子早就忍不住想要下口了,它缠着时容与的手腕,随着药魔的话缓缓游走到时容与的脖颈间,将对方狠狠勒住,雪白的脖颈上满是红痕,是梁郁掐的。 时容与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非正常的痕迹,倒确实如药魔所言,像极了被人狠狠玩/弄过的炉鼎。 黄金蟒由于一直没能下口,缠着时容与的脖颈越来越紧,几乎要将他勒断,时容与喘不上来气,本就微弱的气息此刻似乎要断去。 周遭的景物又开始变的模糊,他听不清药魔还在说着些什么,只能看见对方逐渐虚化的身影。 下一秒,黄金蟒“嘶嘶”惨叫了一声,松开了时容与,掉落在了地上。 窒息的感觉骤然离谱,时容与脖颈上那一圈红痕却加的更深,他不住地咳嗽了起来,眼尾都沁上了泪珠,看上去可怜极了。 梁郁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可怜”这个词会用在时容与身上。 但更让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他阴沉的盯着时容与,问:“你刚刚在喊什么?” 时容与脑子有些不清楚,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瞳孔都聚不起焦,只能愣愣地望着梁郁,没有说话。 梁郁将他放下来,捏住了他的双手,力道逐渐加重:“只有我师兄才会这么叫我!时容与,你刚刚在喊什么?!” 时容与这才记起来,他方才似乎意识昏沉间,唤了梁郁“阿郁”。
第42章 “啊啊啊啊!我的小宝贝!我的黄金蟒!!!!”药魔蹲下来将黄金蟒捏在手里,看着掌心被劈成两半的小蛇,痛哭起来。 她站起身瞪向梁郁,却又被对方周身可怕的气息噎住,只能弱弱道:“尊!主……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我的宝贝啊!” 梁郁却没空搭理她,目光紧紧盯着时容与,等着他的解释。 可时容与没给他解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闭着眼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听。 梁郁冷笑了一声,看着时容与腕上伤上加伤,心里更加烦躁:“你如此费尽心机装作师兄唤我,是想求饶吗?时容与,我师兄是被你杀的,他被你杀了!魂飞魄散!你凭什么向我求饶?!” 梁郁拽着时容与,一把将人甩到了地上,欲魔进来的时候,正好能看到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时容与,他嗤了一声朝里面走去,又看见药魔抱着自己的黄金蟒哭。 他觉得今天大殿上发生的事他可真是太舒心了,于是对梁郁道:“抓来的妄虚宗弟子都被关在了地牢里了。” 梁郁沉沉的应了一声:“嗯。” 欲魔瞥了一眼地上的时容与,那人从云端摔在泥里,比之前更让他起施虐欲,纤细修长的身量和身上露出的伤痕,无一不让他想要将时容与狠狠箍在掌心。 “尊主,还记得你之前答应我的吗?时容与……属下要亲手折磨他一番,以报血魔之仇。” 梁郁顿了顿,随即道:“随你,别让他死了。” 欲魔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是!” 他朝着时容与走去,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尊主,妄虚宗抓来的弟子中有个自称韶华的,说是您的好友,想要见您。” 韶华…… 时容与隐约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原本倒在地上的身形轻轻动了动。 韶华也被抓来了吗? 但没人能解答他的疑惑,他被人抱了起来,那人身上全是魔气,如同烈火灼烧他的身躯,可他躲不开,只能忍着,任由那人将他抱在怀里,离开魔宫大殿。 梁郁看着欲魔抱着人离开的身影,双手紧紧捏成了拳。 不知为何,他总是会将时容与看成他师兄,师兄在的时候如是,如今师兄死了,他还如是。 可时容与怎么配和他师兄如此相像? 他师兄就死在他的怀里,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他却频频将另一个人看成师兄,他究竟在做什么,想什么?! 梁郁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师兄,对不起……” 药魔看着梁郁突然发疯,生怕这人不仅把她的黄金蟒切成两半,等会还把她也切成两半,于是跟上欲魔:“等等我,我也去!” “你把他扔到蛇窟去吧,那里全是剧毒无比的蛇,咬上一口疼半个月呢,这要是全身上下咬个遍,以后见到蛇都得跪下喊爹!”
87 首页 上一页 48 49 50 51 52 5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