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仪笑了笑,在时容与对面坐下:“不确定,但我觉得,你一定会来。” 时容与不是个喜欢弯弯绕绕的性子,给方石仪倒了杯茶,直接道:“傀儡术,你需要多久?” 方石仪一愣:“做个谁?” 时容与垂了垂眸:“梁郁。” 方石仪又是一愣:“梁郁?怎么回事!他死了?谁杀的?居然还有人能杀得了他?” 他问完,看向了时容与:“不会是……你杀的吧?” 时容与轻轻挑了下眉:“怎么?我不能杀他吗?” 方石仪有些不解:“能是能,只是你之前不是说,利用梁郁双修,恢复修为便同他两清吗?我以为你不想杀他。” 时容与确实没想杀梁郁,但梁郁的死,他没必要和方石仪解释太多,只道:“魔种没了,正好,他可以自己重新选择,当初他没得选,而我,便也直接为他好,替他封了修道一途,让他只能入那魔道,如今能够重新也好,他可以自己选。” 方石仪看着他,问:“梁郁……没有魂飞魄散?” 时容与居然还留了情。 时容与闻言,眸光微顿:“嗯……” 方石仪见时容与似乎心情不大好,于是道:“一个月,我给你重新做个傀儡,你说这外形,是要……十八岁的梁郁呢,还是魔尊时期的梁郁呢?” 时容与思索了一番,道:“十八岁吧,既然重新选,那不如就当做一场回溯吧。” 方石仪颔首:“行,那这一个月,你都住这吗?” 时容与点头,只要天道不来审判他,他就在这里等。 方石仪离开后,绛雪峰的雪似乎更大了,莲池边上的人几乎要被落雪覆盖,满头的墨发被遮成了白发,他靠坐在池子边上,正要睡过去,想起某人说的话,又从灵芥中取了件外披给自己盖上。 梦里似乎是一片黑暗,仿佛身处在深渊之中,一直走却也走不到尽头。 时容与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眼前缓缓出现一道光亮,那一抹鲜艳的红站在离他几步之遥处,格外鲜艳。 时容与停下了步子,对面的那人也同时转过了身,他看见时容与,眼底露出惊喜:“师尊!” 几乎是立刻,梁郁便朝着时容与奔了过来。 时容与眼底也露出了一丝诧异。 是梦吗? 下一秒,他就被那人拥进了怀里。 很紧,他能感受到那颗心脏炽热有力的跳动。 当时梁郁在九重天上捏碎魔种,本该神形俱灭神飞魄散,但时容与及时抓住了一缕残魂,存进了他的识海,只是每次他进入识海都空无一人,时容与几乎以为,那缕残魂不过是他的幻觉,他根本未曾留下梁郁。 原来……只是那人没有醒来。 “师尊……” “阿郁。” 两人同时开了口,梁郁猛的抬眸,难以置信地看向时容与:“师尊!” 时容与已经很久没喊过他“阿郁”了,在魔宫的时候,梁郁一直想让时容与喊他,可时容与不肯,他便觉得,时容与一直不肯原谅他。 那如今,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了呢? 可梁郁不敢问。 时容与等了等,见梁郁没继续说,便先道:“阿郁,你想不想,重新来过?” 梁郁一怔:“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时容与道:“魔种已除,魔尊身死,我留下你的神识,让方石仪重新捏了傀儡术,你可以重新来过,自己选择自己的道。” 梁郁看着时容与,好一会儿,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这个人永远都知道,他心底最渴望的,最遗憾的,最大的心结是什么。 时容与,从来都知道。 时容与倒是没想到梁郁突然吻他,毕竟这人上了九重天便小心翼翼的,连靠近都不敢靠近他。 这一吻不带任何情欲,和梁郁之前吻他都不一样,时容与发现,抛开利用,单纯的接吻,并不令他反感,他甚至没有去推开梁郁。 他不喜欢别人过度靠近,唯独梁郁,这个从小他养大的狼崽子,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他撒娇,和他同床共枕,将他搂进怀里。 他于梁郁,梁郁于他,都是特殊的。 唇分,时容与微喘着,听见梁郁问他:“师尊,我还能和你待在一起吗?” 他问的是傀儡术成之后。 时容与抬眸看着他,轻笑道:“怎么?你还要拜我为师?” 梁郁眉眼间染上了笑意,他望着时容与,道:“不拜师,当个童/养/夫,你看行吗?” 时容与瞥了他一眼,唇边笑意微凉:“梁郁,你再胡说八道……” “我错了,师尊。”梁郁直接低下头。 这狼崽子道歉倒是快。 梁郁见他神色并未真动怒,于是又问:“那师尊,还愿意收我吗?” 时容与深深看着他。 妄虚宗大殿上,不爱凑热闹的他踏进了收徒大典,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梁郁,便想着要带人回绛雪峰。 明明可以杀了梁郁毁掉魔种,可他却选择了另一种更为艰难的法子,甚至不惜让梁郁恨他。 若说只是为了魔种,连他自己也不信。 良久,时容与道:“若是你重来一次,仍旧这般选择,那为师……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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