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一愣,眉头微皱,觉得有些奇怪:“一个晚宴而已,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吧?难道有危险?” 他又不是总统有没有家财万贯,他现在一穷二白, 无权无势, 谁会对他不轨, 他觉得法兰克有些过度担忧了。 法兰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理了理谢桑被风吹乱的头发,眼底映出谢桑的身影。雄虫没有丝毫防范意识, 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迷人。加纳晚宴里头到处都是饥|渴的雌虫,谢桑无异于行走的羊羔,稍有不慎蠢蠢欲动的狼群就会一哄而上。 法兰克收回手, 指尖状若无意地擦过谢桑的脖颈,微微一笑:“小心些总是好的。” 脖颈上一触即离的触感让谢桑一愣, 他没有说什么, 摸着脖子嘀咕了几句什么。这一幕落在法兰克的眼中, 他眼底的笑意更添几分,盖过了深处些许焦躁的不安。 “尊敬的宾客, 晚上好。” 门口的侍从提着花篮迎了上来,向着谢桑呈上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示意对方挑选一朵玫瑰。在谢桑不解的眼神中,法兰克率先伸出手挑了一朵玫瑰递给谢桑。 谢桑眉头一挑:“送我的,就一支?” 火红的玫瑰艳丽,枝叶剪去了尖刺,虽然漂亮但是毕竟只有一朵形单影只显得有些小气。谢桑虽然没有送过别人花,但是礼物鲜花这种东西向来是为了营造仪式感,一束花和一朵花的区别还是非常大的,法兰克随手送一朵玫瑰的行为在他看来有些敷衍。 如是想着,谢桑朝捧着花篮的侍从伸出手,先要再挑几朵,他喜欢九这个数字,寓意好。谢桑的手刚刚探向花篮就在半路被法兰克截住了。 谢桑:? 赶来的托利奇恰好见到这一幕,赶紧上来解释道这是瑞纳金帝国的习俗,参加加纳晚宴的雄虫阁下会在入场前可以拿上几多玫瑰花,到了宴会上见到心仪的雌虫就把花送出去,如果雌虫接受玫瑰,宴会结束后就能去结契中心登记。 听完托利奇的解释,谢桑忽然就觉得手里的玫瑰花烫手了,他收回手,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原来如此。” 托利奇笑着安慰:“谢桑阁下您第一次参加加纳晚宴,不知道规则再正常不过了,您看您手头这朵玫瑰该……” 谢桑握着手里的玫瑰,飞快地看了眼法兰克,托利奇的视线在谢桑和法兰克之间悄然转了一圈,善解人意地提醒道:“谢桑阁下,您可以把花别在法兰克上将的胸前。” 谢桑照做,鲜红的玫瑰被折断了根茎插|进法兰克胸前的口袋里,看上去就像是婚礼时别在新郎官胸口的大红花,谢桑忽然觉得有些紧张。 托利奇笑道:“好了,这样宾客们就会知道您属意法兰克上将了。” 属意吗? 谢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弯了弯,像是条件反射。 法兰克伸手握住了谢桑的手,指尖搓了搓他的手背,缄默中似乎有什么心照不宣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悄悄出现。 谢桑的视线又一次瞟向法兰克胸前的玫瑰花,名花有主这四个词第一次如此具象化。 托利奇带着他们步入了大厅,理所当然地吸引了不少注目。谢桑和法兰克算是生面孔,但是托利奇身为内务官是在虫帝身边服侍的,在场的宾客自然认识,他们开始交头接耳开始打探起法兰克和谢桑的来历,当然主要是谢桑。 谢桑身上那套奇装异服的打扮让不少宾客猜测他是瑞纳金帝国附属藩国来的漂亮雄虫,至于谢桑身边的法兰克,他们只是把他当作捷足先登的竞争对手。今日加纳晚宴上来到宾客并不是都常年游走在政治中心,许多都是吃喝玩乐的有闲阶级,认不出法兰克是盟国欧亚联邦的执行长实属正常,只有少数雌虫觉得法兰克面熟,绞尽脑汁的开始思考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托利奇按照命令将人带到后,朝着法兰克和谢桑鞠躬行礼后扭头离开去找虫帝,忽然口袋中光脑震动,看清消息后的他脸色陡然一变,他扭头看着不远处的谢桑赶紧折了回去。 “法兰克上将!” 托利奇喘着气他走得很急,脸上的汗都顾不住擦,在谢桑好奇探究的眼神中他朝着法兰克耳语几句。 “嗯……好……我知道了。” 谢桑好几次捕捉到托利奇望向自己的眼神,震惊掺杂着兴奋,他皱了皱眉,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法兰克,开口道:“怎么了?” 法兰克抿唇,他抬头看了眼三楼,三楼正是虫帝所在的地方:“我有事情需要离开一下。” 谢桑点了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行,你去忙。” 他想的很简单,能让托利奇急匆匆地赶来大概率是得到了虫帝的命令,法兰克以盟国使团的身份参会,被虫帝叫去说话在正常不过,通常而言这对话可能涉及国事,因此刻意避开他也情有可原。 得到谢桑同意的法兰克并没有急着走,他看着谢桑神情显然是不放心:“巴顿和士兵在一楼,如果需要你招手或是喊一声就行。” 谢桑点头。 法兰克:“需要什么直接跟侍从们说,或者是让他们来找我。” 谢桑摸了摸鼻子,被当着别人的面被法兰克絮絮叨叨嘱咐,他控制不住脸热:“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的!” 跟着托利奇走了几步,法兰克不放心地扭头,见到这一幕的谢桑有些无语:“……又怎么了?” 在谢桑刻意用烦躁掩饰尴尬的神情中,法兰克朝谢桑快步走来,趁着谢桑还没来得及反应前捏了捏他的手,柔软的唇畔蹭过他的脖颈后在他耳畔补了一句:“我马上就回来。” 法兰克跟着托利奇上了三楼,许久后,留在原地的谢桑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谢桑参加过很多晚宴,正式的不正式的,正规的不正规的,大大小小都见过,加纳晚宴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新奇的。法兰克被托利奇叫走后,原本还算能待的宴会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谢桑这么一位长相俊美的落单雄虫自然是宴会上吸睛的存在,尤其是当他身边的“护卫者”不见时。 “阁下,请问我能邀请您共舞一曲吗?” 耳畔忽然传来询问,无聊地都开始在心里数数的谢桑抬起头,按捺不住上前搭讪的雌虫西装革履,眼中是压不住的惊艳和蠢蠢欲动。 谢桑扭头看了看身边,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后,抬头看着来搭讪雌虫,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雌虫频频点头:“是的,阁下孤身在此静待,宴会漫长,长夜更是漫漫无聊,不知可有幸邀请您共舞后共进晚餐?” 谢桑看着一脸油腻说着邀请的雌虫,这个人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哈?” 谢桑这辈子都想过竟然会有被邀请跳舞的一天,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男士邀请女士。第一他对跳舞无感,第二…… 谢桑看了眼面前从头到脚都写满了“男的”两个大字的雌虫,冷声道:“我对同性恋不感兴趣。” 雌虫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同性恋?这个词倒是从未听说过,是指同样性别的恋爱吗?阁下放心,您是雄虫,我是雌虫,性别没有丝毫冲突。” 说着那雌虫不经意地撩起垂在肩头的碎发,朝谢桑露出自己鲜红繁复的虫纹,这个动作在虫族代表着求爱。当然了,非虫族土著的谢桑并不知道这个公认的常识,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一见面就开始扯自己衣服露脖子的家伙脑袋有泡。 谢桑面露嫌恶:“离我远点。” 被拒绝的雌虫并不气馁,他看着谢桑的脸露出几乎贪婪的神情,参加晚宴的都是带着找对象的目的,好不容易遇见个优质雄虫,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阁下,我知道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请您先不要着急拒绝我……” 雌虫不仅没退反而还朝谢桑走进了一步,他假意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扯开了领口,朝谢桑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他已经被冲昏了头脑竟然铤而走险地释放了信息素。 看着自说自话的雌虫,谢桑自认倒霉就当是自已遇见神经病,他正打算离开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那种感觉非常刺|激,就像是有人迎面狠狠给了你一拳,直接把毫无防备的你打趴下,半天换不过劲来。 先是懵,然后是疼,最后才感觉到了臭。 恶臭,就像是下水道里死了好几天的老鼠腐烂了的味道。 “呕——” 谢桑的手死死攥在椅子的把手,他的指骨因为用力发青,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起,他没忍住干呕了一声,朝还在靠近的雌虫大吼了一声:“滚开,别他妈靠近我!” “呕呕——” 鬼迷心窍的雌虫被谢桑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愣愣站在原地不动了,与此同此,一楼的巴顿和士兵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动作迅速地往二楼跑去。 释放信息素的雌虫被一拥而上的军雌反手压在地上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惹了不能惹的人,他色厉内荏地喊道:“该死,你们是谁,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巴顿闻到空气中尚未消散的信息素,大怒直接给了叫嚣的雌虫一巴掌:“管你是谁,私自释放信息素侵|犯雄虫,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 看着不远处扶着墙不停干呕的谢桑,巴顿咬了咬牙狠狠瞪了肿着脸的雌虫后朝他走去:“谢桑阁下,您看这个家伙该怎么处理?” 谢桑看了眼被压着跪在地上的雌虫,喉咙里刚刚压下去的酸水又开始往外冒,士兵已经把窗户打开,但是他现在的感觉非常糟糕,这个地方他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让他滚,不行,我要出去,我又要吐了,呕——” 看着谢桑捂着鼻子跑出去,巴顿看了眼肿成猪头脸的雌虫,当即又赏了他一个蒲扇大的巴掌,骂了一句算你走运后,他拔腿追了出去。 谢桑捂着口鼻,那股恶臭如影随形缠着他,他分不清东西南北到处找厕所。 七拐八绕地终于找到了厕所,谢桑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酸水刺|激着喉咙和鼻腔,眼前浮起的水雾让视线逐渐模糊,谢桑骂了一句操后抬起头。镜子里的青年脸色不好看,一张脸惨白偏偏嘴唇很红,眼眶也因为生理泪水的刺|激红了,他看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狼狈样子。 “真是操了。” 谢桑喝了几口水,漱了漱口,抬起头,余光不经意扫过镜子的一角。镜子倒映出一个清瘦的身影,他偏着头,嘴角挂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他的眉心有一颗鲜红的痣。 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哗地流,将水池内的污秽物冲刷,正在洗手的谢桑忽然动作一顿,他猛地抬起眼,漆黑的眼瞳骤然一缩,他猛地扭头看向镜子里映出的那个身影。 那个人是…… 谢桑的心脏开始狂跳,手心出汗。
224 首页 上一页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