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九最可恨!” 他皱眉,龇牙。 怒意被沈星河打断:“牛老九是哪个?” 小石头比划了一下:“特别高,眼睛挺大的,鼻孔朝上。” 他见沈星河表情迷茫,道:“我一会儿指给你看。 他跟蔡二狗说,沈公子收留了咱们十来天了,有些没带粮食过来的,他还让人跟着他们铜锤帮的一起吃饭,也不要钱,这里头别再有什么猫腻吧? 蔡二狗倒是个实在的,他说,‘若是那个狗心公子,一准是没憋好屁!这位沈公子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肯定不会。人家热心肠,你别胡说,寒了人家心了。’” 小石头:“有不少人想走了,大哥哥,这事怎么办?” “让他们走。”沈星河站起来了:“势头已经有点不对了,我再留他们,以后得留出仇了。” 沈星河看向刀疤:“你去跟他们说,想回家的就回去。 如果他们问我的意思,你告诉他们,铜锤帮和青楼的姑娘和小倌,咱们自己的人是全不回去的。 住到春节过完都有可能,因为毕竟春节时,正是票号,金楼,玉器店买卖兴隆的时候。 让他们自己定夺吧。” 刀疤点个头,扭身出去了。 老莫一愣,问:“那我能回家看一眼吗?” 沈星河回头瞪着他:“莫大哥。” 老莫被瞪得一激灵,连忙解释:“沈老弟,我不是不信任你,是咱们铜锤帮的余粮也不多了。 今日我去灶房,老刘跟我讲,这也就够吃十来天的,我家还有两袋你八月节给我发的细粮没舍得吃,我想搬来。” 沈星河:“你那两袋细粮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知道的早,准备的充足,还另存了不少,过些日子,外人应该就走了,咱们东西是够吃的。” 老莫:“沈老弟,咱们大概要待多久?” “待到叶霓裳回来为止。” 叶霓裳被宋伯怀接走了,一旦他回来了,这里才会代表着安全。 老莫点点头,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小石头和谢清洲。 沈星河望着谢清洲:“我想回去把咱家人接过来。” 谢清洲望着他摇摇头:“现在还不行,我嫂子特地让我告诉你,那边没有事,让你别担心他。 而且临走前,他说让我在你这边安生待着。陆文道一直在那边守着,他带了几个功夫不错的人。” 沈星河:“他的腿到底怎么样了?” “应该会好吧。” “应该?”沈星河:“我干爹到底想到办法了么?” “想到了,但是一直不让我看。”他垂着眼沉声道:“嫂子让谢虎教我骑马射箭,平日里,只有老马和方府尹在房间里面。” “知道了。”沈星河点点头。 谢清洲出去了。 小石头见得谢清洲出去,这才轻声问他:“大哥哥,这个阿牛哥,今早问我是哪个,我知道他是你相公的弟弟,本想说实话的,可是我又有点拿不准,想先问问你。” 沈星河看着他:“你最好还是先别说了。” 先别添乱了,如果谢老三知道小石头他爹是谁,搞不好要拿小孩当大树捣。 小石头点头:“行,反正我跟他说的是,我就是一个小乞丐,大哥哥好心肠,施舍我几次饭菜。 他问我,大漠人为什么抓我,我说因为我身上有金子啊,他好像是信了。”
第九十八章 沈星河拧拧眉头,这谎言可骗不了谢清遥啊。 小石头很敏感,看出来沈星河的思虑,他抿抿唇,道: “大哥哥,你放心,等外面安全了,我自己找个活计干去。 我见到老莫,才知道原来他跟你是一起的,那颗小金饼也是你给我的,大哥哥,你真心待我,我不给你添麻烦。” 他顿住,轻声道:“薛铁匠如今接了好多活儿了,很多人找他定刀剑防身。以后世道可能会乱,乱了,铁匠的生意会好。 所以我这些日子和薛铁匠混得很熟络,他说我聪明伶俐,还问我想不想去他那学打铁当学徒呢,我答应他了。”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倚着墙壁:“大哥哥,等我挣了钱,我也请你吃好吃的,我也给你买好衣裳穿!” 沈星河笑着和他打趣:“算你小子有良心。” 小石头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认真的望着沈星河:“大哥哥,有个人你不能不防着。” 沈星河一愣:“谁?” “章七手,我怀疑他是个小贼。” 沈星河:“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看人不看脸,先看人荷包,有时候溜着边走,谁家门敞开着,他就扭头去看,好几次,我目光和他对视上,他直接心虚的转开目光了。” 小石头轻声道:“你防着点他。” 呜呜呜,这小子简直太机灵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么! 为什么和谢老三的差距这么大! 随着日子流逝,乡亲们都陆陆续续的都走了。 果然最后只剩下了青楼的姑娘小倌和铜锤帮的小弟们。 不过两边住的不是一间暗室,鲜少有来往。 姑娘们的屋子香喷喷的,铜锤帮这边老是臭烘烘的。 沈星河通常带着小石头在姑娘们这边比较多。 姑娘们闲来无事,有时候也会给小石头梳妆打扮,小石头胖了些,头发也没那么枯黄了,梳上好看的姑娘头,画着鲜艳的妆容,看上去像个俏丽的小丫头。 这一住就是两个月。 转眼已到了腊月。 北风呼啸,大漠人的营地正在秘密筹划着一场杀戮。 悬崖边,站立着黑衣使者,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他回首看过去,见撒尔诸已经朝着他走过来。 撒尔诸冷眼望着他:“你找我什么事?” 黑衣使者笑了笑:“你欠我一个人情。” 撒尔诸:“你想让我做什么。” 黑衣使者抛给撒尔诸一个羊皮卷:“城门如今已大开,百姓早已松懈,明日,你混进城中,带着你的人,杀了这肖像上的人。” 撒尔诸:“可布泰耶下了令,三日后直闯城中,到那时候,再趁乱杀人岂不是很好!” “三日后你接近不到他身边,明日是你唯一的机会。”黑衣使者沉声道:“办不成此事,我会告诉布泰耶,昔日是你走漏了风声。” 撒尔诸死死攥着拳头,将羊皮卷一抖,垂眼看着画相上的人,眯眼,念着上面的字: “宋伯怀?” 翌日。 宋伯怀送叶霓裳入了城。 城里人头攒动,大街上多了不少写春联的,卖窗花的。远处一群小童聚在树下放炮仗。 车厢里却很安静,宋伯怀犹豫了一下,望向坐在对面的叶霓裳:“你......经历过战争么?” 叶霓裳放下车窗的帘子,看向宋伯怀:“问这个干啥?” 宋伯怀眸光黯淡了一些,倏尔一笑:“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得了大漠人撤兵的消息,最好还是别掉以轻心。战场上的变化总是瞬息万变的。” 叶霓裳:“嗯呐。” 来在兽医馆,宋伯怀率先下了马车,抬眼,望着兽医馆。 他脸色很差。 叶霓裳下了马车,疑惑的看着宋伯怀:“你怎么了?” 宋伯怀沉声道:“就是这么小的铺子里的一个长工,是吗?” 叶霓裳瞪他一眼,没说话。 宋伯怀看了车夫一眼,语气更差:“把后面马车里的米面粮食卸下来。” “是。” “什么米面粮食?”叶霓裳问道。 宋伯怀:“青楼的那些姑娘和小伙们住人家这里这么久,承蒙人家的照料,吃喝都是挑费,虽你们关系好,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常言道,礼多人不怪。” 叶霓裳笑了笑:“你想的还算周到。” 宋伯怀得了夸赞半分欢喜都没有,指了指大门:“去敲门。” 他主要也想顺便看看是哪个长工。 叶霓裳没有动:“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和我姐妹说一声,让他的伙计给你开门。” “让长工给我开门!”他沉声道。 叶霓裳瞪他一眼,扭身去了小巷子。 叶霓裳独自去了暗室,找到了沈星河,二人久别重逢十分激动:“你们怎么还没开张?大街上好多人,都是置办年货的,可热闹了。” 沈星河:“这不是想等你回来呢,你回来了,这就代表了安全!” 沈星河轻声问:“安全了吗?” 叶霓裳点头:“宋嫖客说他收到了消息,大漠人撤兵了,这便送我回来了。” 他握着沈星河的手:“今晚咱们好好聚聚,宋嫖客说是青楼的人在你这里蒙你照料,他给你送了粮食。” 沈星河:“哇,他想的真是太周到了,怎么样?快说快说,你跟宋大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我住的院子他去的不多。宋嫖客就在外面呢。” 沈星河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宋嫖客在外面?” “我没让他知道咱们地道的位置,他在铺子外面等着呢。” “妈呀,当朝二品大员,你让他在外面等着?!”沈星河惊讶,连忙吩咐赵氏兄弟快快开门。 沈星河也要过去,被叶霓裳拉住了:“咱们的貂裘到了,先去拿貂裘吧!我等不及了!反正他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好。” “大哥哥,你干什么去?”一身女装的小石头生无可恋的望着沈星河: “带我去吧,行么?那些姐姐们这会子的工夫已经给我梳了三次头了,我最近头发掉的厉害,我感觉再这么梳下去,我脑袋就秃了。” 叶霓裳望着一身女装的小石头,好奇的问:“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漂亮?” 沈星河:“一会儿再跟你解释,先走。” 沈星河带着小石头和叶霓裳一起从暗门出去了。 两个人牵着小石头一路说说笑笑,小石头蓦地一惊。 他看见了撒尔诸朝着这边走来。 撒尔诸头戴狗皮帽子,脖子上的羊毛围巾遮了他的半张脸,黑色的胎记露出一半来。 他身上穿着汉人的衣裳,混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 小石头背过身去,一把拽着沈星河的胳膊,“大哥哥,抱着我!快!” 沈星河意识到了不对劲,将小石头抱起来,小石头将脸伏在了沈星河的肩膀上:“我看见撒尔诸了!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只大漠猪!他们又混进城里了!” 沈星河:“你确定没看错!” “他脸上长着一块黑斑很明显!绝不能错!” 沈星河拽着叶霓裳带他掉头就走。 二人退至巷中,沈星河将小石头塞进叶霓裳的怀中:“出事了! 大漠人没走!可是如果这里有危险,宋大人绝不可能把你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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