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踮起脚,轻手轻脚将窗子推开了一道缝隙。 他将包袱系好在胸口。 一只大手一把拽住了他瘦弱的脚踝,小石头惨叫一声,被直接摔在了地上。 “啊!!!”他磕了下巴,但他根本顾不上管下巴的疼痛,抬眼看到了撒尔诸凶悍的目光。 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到了小石头的脸上:“你想逃?!” 撒尔诸用大漠话开口:“小杂种你果然听得懂大漠话!既然这样,你便听好了!你已经到了我们手里,除死之外,你永逃不掉!” 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甩过来。 小石头死死抿着唇,他知道,尖叫呼救都没有用,所换回来的结果,就是会被他们堵上嘴,牢牢捆绑住。更有可能还会把他迷晕。 他被打得眼冒金星,一声没叫,只惊恐的望着撒尔诸: “叔叔,我热!我想开窗子!叔叔,你为什么打我呀?叔叔,到底怎么了?” 陆陆续续的也有人醒来了。 撒尔诸以大漠话质问:“开窗子?那你带着这包袱干什么!” 小石头摇头:“我听不懂啊,叔叔,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打我?怎么了呀!” 有人说:“他是问你,为什么开窗子要带着包袱。” “哦哦!”小石头连忙将自己手中的包袱打开,摸出了一块小金饼: “我有这个!我里面有这个!我怕丢了呀!这是个好心的员外郎给我的,王老公说,阿妈说过,我们大漠人最喜欢的是金子,所以我阿妈的名字,叫乌金珠。我一直很珍爱这金子!” 漆黑的房间里,晃动着金饼。 所有人直直的看着那金饼。 撒尔诸一把将金饼夺了,很快过来抢他的包袱。 小石头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哥给他买的衣服被撒尔诸翻出来。 撒尔诸以为会有更多的金子,却没想到只有些衣服而已。 撒尔诸一把将衣服踩在地上,肮脏的鞋子踩着显眼的虎头帽子,他愤怒的看着小石头,用中原话告诉他: “中原人是十分危险而狡猾的!你不要往外面乱跑!否则只会给我们引来祸端! 十八日,会有一批我们的将士洗劫福满城,他们势必会将捕快和兵调去福满城应援,我们那时候才能趁乱带着你离开这里,把你平安送到神鹰舅舅的怀抱中,明白吗?” 小石头垂眼望着被撒尔诸踩在脚下的虎头帽子,连连点头:“我听明白了!我听明白了!” 兽医官。 地道。 章七手叙述之后,全场哗然。 铜锤帮会的小弟们愤怒了。 “他们想打劫福满城?我听我爹说从前大漠人经常打劫咱们这里!他们每次劫了福满城,下一个地方就是莫家村!各种玉石店,金店,进去就抢,见人就宰!见着女人就掳走!” “这帮狗,当咱们是白菜呐?说洗劫就洗劫了?” 陈赵财沉声道:“咱们要不然就报官吧?” 陈金宝:“你真天真啊?啊?他妈的官兵加在一起若能凑出个二百人来,我把脑袋给你。” 陈赵财惊讶:“怎么咱们这只有点人镇守?” 陈金宝:“就这还是我多说的。咱这边陲小地,你打量着,别的地方不被洗劫呐? 他们这一路过来,是走一路抢一路,更重要繁华的城池,那损失的金额可是咱们几十倍几百倍! 那繁华地段才配的兵多,咱们这,屠了村子,加起来也损失不了多少,明白吗?” “那咱们就活该死啊?” 老莫也在这:“咱们告诉百姓去?也好让百姓们有个预防。” 这他特长,他自信只需要一天,可以满城尽知。 沈星河看向老莫:“没用,你空口无凭的说出来,没有人会信,必须让他们眼见为实。” 堂内刹那安静了。 沈星河眯起眼,看向经常给他赶车的小弟: “你!速回孤家,派谢老三前来觐见!” 是时候让敌人尝尝谢老三的危害了。 小弟转头往外跑。 沈星河指着他急呼:“传孤旨意!让谢老三出征!!!” 谢清洲挂着一个包袱朝着沈星河走过来。 沈星河先是问他:“你哥怎么样?” 谢清洲点头:“我“嫂子”挺好的。” 沈星河若有所思:“老三,最近捣大树了吗?” 谢老三沉声道:“我娘不让我走远,家里的树,我“嫂子”又不让我捣,说是你种的。” 沈星河点点头:“一定忍很久了吧。” 谢老三沉声道:“辛老家里那俩小崩豆整天叽叽哇哇的乱叫!他儿子辛苑还老跟他继母吵架,他们可真烦人!关键我“嫂子”还养伤呢!” 沈星河:“有真人你捣不捣?” 谢老三目光亮了,看向沈星河:“捣谁?” “大漠人。” 谢老三眼睛更亮了:“什么?真的假的?我也能打大漠人了吗?你确定是大漠人吗?” 沈家的男人都打过大漠人,就他没打过。 他早就跃跃欲试了。 沈星河:“千真万确,随便你打。” 谢老三蓦地笑了,笑过之后提防的看着沈星河:“你别到时候又躺。” “放心,这回,我肯定是不躺!” “附耳过来!”沈星河和谢老三耳语几声。 谢老三听过之后眯眼看着沈星河。 沈星河站在院中,冷笑:“天凉了,让湖人乃至大漠集团破产吧。” 谢老三扭头就走。 沈星河有点不放心,追出去了: “诶诶诶,你记着啊,别拿花瓶砸!字画古董什么的你尽量远离啊!诶诶诶,还有还有,值钱的东西你都别碰啊!听见了吗!啊?回答我一声!” “知道了!”他不耐烦的回。
第九十六章 客栈。 一楼堂内客人摆了很多桌。也有进来定房间的,生意正是红火的时候。 一个挂着包袱的男人走进来了。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小二问。 “找人!”谢老三冷声回。 他登上二楼台阶,去了走廊里。 章七手抬眼看了一眼一间房间。 谢老三敲门。 屋子里一群大漠人瞬间安静了,众人提防摸向被子中藏着的钢刀。 撒尔诸示意他们不要冲动,摆摆手,率先问:“什么人?” “我!开门!” 谢清洲中气十足的回。 这么自信的回答,给撒尔诸整得有点懵,他以为是族人来了,走过去,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干什么的?”撒尔诸冷眼看着他,继而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大粽子,疑惑。 谢清洲:“你们这房间里昨夜怎么有小孩叫唤的声音?叮咣乱响,吵得我一宿没睡!” 撒尔诸一听这话,便以为不是敌人,将门敞开了一半,出了房门,脸上陪着笑脸:“我们是来走商的,孩子淘气,真是对不住。” 谢清洲:“我昨夜一宿没睡着!一句对不住就算了?” 撒尔诸现在不能把事情闹大,因为他的同伴队伍还没有来。 如果撒尔诸带着人从这里跑出城,没有同族人的接应,城门会有把守的侍卫盘查,带着小石头,万一那小子呼救,很可能会惹是生非,而且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在临走前,与赶来与大队伍一起洗劫这里的金楼玉器店。 “那你说怎么办?”撒尔诸耐着性子问他。 谢清洲:“赔钱吧。” 撒尔诸强忍着怒火:“你想要多少钱?” 谢清洲一愣。 这话沈星河没教他,他扬眉,真诚的问撒尔诸:“一千一百两,怎么样?” 撒尔诸右边脸颊上的黑色胎记在剧烈的颤抖。 谢清洲的语气愈发的平和了:“我其实不是讹你,因为我欠了我哥一千一百两。 你要是拿不出来这么多,或者一千零五十两也行,因为我这些日子已经还了我哥五十多两了。 但是,你最好是有,我想多给我哥一些。 我欠他这么多钱,如果可丁可卯的还回去,这事办的挺没面子的,你懂我意思么?” 撒尔诸不懂!他愤怒着!卑鄙的中原人!趁火打劫!如此狡诈!他强忍着怒意:“我没有那么多钱!” 谢清洲希望落空。 他很失望,恢复了麻木的表情,继续和对方按照沈星河教他的说: “没钱,那跟我去报官。昨夜你们鼾声如雷,还有小孩吱哇乱叫!搞得我不得安宁!” 他一把扯住了撒尔诸的衣襟:“来啊,跟我去官府!!!” 撒尔诸紧紧攥着拳头,恶狠狠地咬着牙,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到了走廊,撒尔诸终于忍不住了一把甩开了谢清洲的手,他本能地喊出了一句大漠话:“狗蛮子!” 谢清洲一拳头挥过去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撒尔诸毫无防备,撞向墙面,墙面的木雕画摇摇欲坠。 谢清洲第一反应先把摇摇欲坠的木雕画扶稳。 免得到时候搞出赔钱风波。 他这才扯着撒尔诸将他换了个地方,一拳头捣过去,撒尔诸鼻血滋出来了。 谢清洲又挥一拳,这一次,被撒尔诸躲过了。 撒尔诸到底还是有身手的,他不愿意露出身手打草惊蛇,他的眼中瞪出杀意,可却也知道,此刻不是动手良机。 趁着撒尔诸犹豫的时刻,谢清洲狂叫一声,一记头锤撞向撒尔诸的脑门,撒尔诸踉跄两步,一脚踩空了,从楼梯上滚下去。 章七手趁机大叫:“这个大漠人骂咱们南蛮子!带他去官府!” 撒尔诸贼心虚,下意识的朝着外面跑出去。 屋子里的人闻听动静,赶忙抱起小石头拍开窗子,从二楼跳下去。 小石头的脸颊上留着鲜红的巴掌印,目不转睛的望着被遗留在地上的,踩得黑漆漆的虎头帽子。 众人赶来房间里,屋子已经空了。 章七手掀开被子,露出明晃晃的钢刀,拿起桌上放着的金鹰链子。 有个年长的老头惊恐的大叫:“他们不是普通的大漠商人!他们是士兵啊!是大漠的士兵啊! 我小时候见过带着这样金链拿着这种钢刀的大漠人! 这是大漠人要打劫咱们了!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一定是要里应外合的!他们从前就是这样的手段啊!” 十五个大漠人,带着小石头在街上狂奔。 沈星河等在巷子中。他的计划是放虎归山。 因为乌力的队伍已经消失了,如果再将这十五个人一网打尽,那无异于告诉布泰耶,谢阿生和小石头就在这里。 制造一场意外,让大漠人认为是他们自己出了披露把小石头弄丢了,又引起了百姓的警惕,这群人自然不敢跟布泰耶如实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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