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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骨

时间:2024-08-06 04:00:03  状态:完结  作者:余三壶

  廿一看着他,简直说不清是什么心情,百思不得其解道:“那陛下晚上又连觉也不睡,上朝不会困吗?”

  赵浔竟然一笑,摊开手心让他看袖中的刀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廿一:“…………”

  这位陛下十分自得:“一则,若有刺客可以防身。二则,若真有正式犯了困,我割自己手腕两下就好了。”

  原来这位陛下竟并不是位昏君,还学人家贫民学子,玩头悬梁锥刺股,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只是这办法着实疯了点,难道真是被那安魂香影响了神志?

  廿一:“………… ”他无语过后,却觉心中莫名一痛,却说不清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国家社稷是谢燃的心愿,”赵浔把匕首收回袖中,淡淡道:“他死时,薄薄一页遗书,都是这些破事了。好在这两年不知怎的,倒是太平了许多,边疆兵祸和南方瘟疫都莫名其妙地平息了,只是北方干旱还没缓过来。”

  他捏着眉心道:“我打算一会朝上先定降税之策,只是国库空虚,还需宗室重臣带头捐些银子。”

  赵浔忽然顿住,心下皱眉,不知自己怎么和此人说了这么多正事。

  陛下却还没来得及懊丧完,却听对方已然接道:“分两重。第一重,让群臣捐款充国库可以,但不用陛下你提。群臣分党制衡,你只需找其中两派之首,透出话音;再寻一名心腹,带头捐款,之后自然而然。”

  廿一垂眸皱眉,捏着自己的衣带细细摩挲,显然是个沉思中的潜意识动作。

  他缓缓道:“不过,这只是短期之法,想依靠让臣子伤筋动骨捐款赈灾并不现实。第二重,便是要确保钱能确实达到灾处,并能寻到有真材实料懂基建的官吏,使其兴修水井……”

  风静静抚摸着烛火,两人颀长的影子在墙上轻轻一晃。

  赵浔抬起眼睛,像是头一次认认真真看到廿一这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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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隔日更,下次更新后天6点~

  攻有点疯,是真的偶尔精神上有些异常,死了老婆,大家理解一下……

  另外,这本的权谋比重很少,主要谈恋爱,不用太在意


第9章 书法

  廿一脑子里却一片混乱,本来一片空白的回忆仿佛被扔进了一块石子,泛滥起一些涟漪,却想不真切。

  他想,我刚才下意识说了些什么?和皇帝讨论修水井?我活着时是街道司管修管道的吗?难道我死是在宫里是弄出了什么巨大的工程事故被干掉了?

  他这边尚在胡思乱想,赵浔却蓦然逼近,伸手虚虚捏住了他的下颌!

  “你……”赵浔靠的很近,呼吸逡巡在廿一耳侧。

  廿一早就发现赵浔并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而虽然传言西园这些人都是皇帝的替身男宠,却从未听闻皇帝真的驾临。

  因此眼下赵浔突然动手,廿一当真一愣。

  然后,他才意识到赵浔的举动竟然不带一丝狎昵,甚至手指都没有完全触即自己面部的皮肤。

  但古怪的是,反而是他自己,似乎对赵浔的呼吸过敏,赵浔其实还没说什么,他却已经莫名其妙地感到半侧身子一片酥软。

  却,并不像是臣子对君王的恐惧……

  赵浔在仔仔细细地端详这张脸,看着廿一的眼睛,仿佛像透过这具少年的躯壳看出些别的什么。

  “这些话,谁教你的?”赵浔冷冷道。

  廿一先是一怔,而后渐渐反应过来,

  天下帝王皆多疑。西园原本又因需教授君子六艺有外臣出入,恐怕是怀疑他这话是有心人授意。

  他只思考了一瞬,就决定将错就错,垂首道:“陛下,无人授意,草民只是无意间听到先生们聊起旱灾,学了几句罢了。”

  赵浔后来没再多说什么。这时,天也已快亮了,马上便要早朝,廿一便自己告退。

  只是,走到寝殿门口,廿一听到身后赵浔声音淡淡响起。

  那年轻的帝王道:“朕叫你来,又让你学他,只是为召回他而将你放血做个材料。样子上有几分相似便可,朕警告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若当真是个对帝王情根深种,一心想爬龙床,学那位帝王白月光谢帝师的,听到这句话,恐怕心都要碎了。

  但廿一……廿一丝毫不觉得难过,只觉得十分无语。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拱了拱手,代表自己听到了,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殿。

  *

  这是廿一在李小灯身上醒来后的第三日。

  其实,赵浔虽然自己没打算睡,却还是有给廿一时间睡觉的。

  只是这位公子生前不知是什么起早贪黑的劳碌命,回去路上,忍不住边走边继续琢磨旱灾的事情,不知不觉已将御花园绕了两圈,回到西园时天都亮了。

  其实若是时间更充足,他或许还会在宫中其他地方闲逛一番,看能否找到自己的尸体。

  但想来,也大概不会有太多收获。

  他虽然模糊记得自己死在宫中,却因为死时视线模糊,看不清具体摆设,也回想不起来具体地点,等于两眼一抹黑。

  廿一想,还是需要想起更多生前的事情。

  他沉思着回了西园,便撞上了那位严阵以待的大宫女。

  她见到廿一,便抓着他的手臂一阵端详,眼神还总是不住的往一些奇怪的地方钻。

  廿一:“……”

  大宫女道:“昨晚,你可侍奉好陛下了?我给你那些东西,可都用上了?”

  这位姑姑一共给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男子间行事时用的脂膏,一个是龙阳春宫卷。

  那脂膏他随手和其他宫里的杂役换了点用过的纸笔,人家还当是养颜的东西。

  春宫卷倒是真正入过陛下的龙目,“用过”二字实至名归。

  于是,廿一坦然笑道:“回姑姑,都用上了,多谢。”

  那大宫女立时喜笑颜开,打量着廿一:“那陛下对你可满意?可赏了你什么?”

  廿一分外诚实:“没赏。陛下倒算不得满意。”

  大宫女急道:“怎么会!昨晚,陛下与你……了多久?”

  廿一道:“没多久。”他们二人的确说了没多久话,就各自看书和奏折了。

  大宫女立刻皱起眉来,她觉得定是这少年来自乡野,又是初次,不懂得在龙榻上婉转承欢,博帝王垂怜,惹得帝王不悦。脸色立刻就难看下来。

  她刚想斥责几句,边听那李小灯又说道:“昨晚时间很快就到了,所以陛下让我今晚再去。”

  大宫女:“!!!”

  须知同样的一句话,站在不同角度的人,会有天差地别的结论。

  大宫女立刻想到赵浔这么多年来后宫空虚,难得召了这么个少年,竟然还”很快“,原来……恐怕是……有隐疾!

  她的神情变得莫名柔和,看着廿一道:“那连续两晚,你可还吃得消?”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看人家的后腰。

  廿一:“…… 尚好。”

  大宫女点了点头,往袖中一掏,竟拿出三盒软膏。

  她将这些名贵宫廷御用软膏塞在廿一手中,和蔼得令人害怕:“可怜见的。你是个男孩子,承欢总是要吃点苦头的。这些都是好东西,记得晚上侍奉陛下前,提前自己用上。”

  廿一:“………………”

  此刻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于是他索性一言不发,微笑地把这堆软膏收下了。

  揣着这堆珍贵的礼物,廿一琢磨着这次能不能换几本闲书看,一边走去了前院正厅,听今天的课业。

  昨天的课是棋,而今天的课,便是书。

  书者,书法。有大家曾言:书法者,君子安身之本,君子世业之方。见其风度、见其情志。

  大部分世家子弟的书法哪怕不求风骨,至少得是漂亮好看的,拿出去便是风度和面子。

  而谢明烛曾为帝师,据说少年时便有才名,惊才绝艳,随手给个扇面题字便价值千金。

  当然,这种所谓的风雅事里自然也有点吹捧成分,但谢侯爷的字必然也是极拿的出手的。

  据说当年他在国子监时,这门课上皇子们临的都是他本人的字帖。

  也包括曾以帝师尊之的……当今圣上赵浔。

  廿一到时,课已开始了,今天讲课的老师和昨天那位显然气质迥异,是个白须老者,面色冷肃,不苟言笑。

  听何屯说,这位老爷子姓屈名朴,是国子监资历最老的书法老师,原本都要告老还乡的。

  老头是所有老师里最严厉的一位,也是最看不惯他们这些来历不正的少年的。

  堂内鸦雀无声,少年们都趴在桌案上,僵硬地握笔写字。屈朴板着脸走来走去,时不时用戒尺拍打路过学生的手背。

  何屯常背后骂这老头找茬,但廿一亲眼看到,却觉得难怪老人家忍不了。

  这几位少爷的握笔姿势仿佛不是在写字,更像是握着根筷子打算把纸捅个对穿。

  廿一原本想悄无声息地进去,坐在最后一排,却没想到这里气压太低,落针可闻,他推门进来的声音简直是在人家屈老爷子的神经上蹦跶。

  屈朴的目光如果是刀子,廿一这会恐怕已经被他削成片了。

  他很识时务,立刻低头拱手道:“是学生有错,到晚了。”

  少年站在那里,躬身低头,姿态谦逊。却偏偏不显得卑躬屈膝、懦弱畏惧,反而姿态坦然挺拔。更难得的是,这坦然不像是装模作样,反而十分自然。

  屈朴除了在国子监,还曾在礼部任职,居然也说不出少年这仪态有什么毛病,反而心里暗暗疑惑,这孩子他是有印象的,总是蜷缩在角落里,课业倒是中上,只是神态总是阴郁,现在倒似乎不太一样了。

  “坐下吧。”屈朴淡淡道:“课后把今日的书罚抄十遍。”

  屈朴叮嘱他们临摹字帖,半个时辰后来考教后便出去了。

  廿一谢过。扫视教室,发现有两个位置空着,何囤不知为何也没来上课。

  他坐下来,又发现另一个问题。自己没有字帖。

  原本这东西应该是一人一份发下来的,这边两张空桌上什么都没有,前面一名皮肤偏棕的少年,却在胳膊肘下头压了三张。

  这就是何囤说过,带头欺负李小灯的方臻了。

  廿一站起身,走到了前桌。

  这时,所有的少年都停下笔,注视着他们这边,一脸戏谑,还有人小声吹起口哨。

  “劳驾,字帖。”身处嘲笑中心的廿一却恍然未觉,只是走上前,笑着屈指在方臻桌上扣了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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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想到逃学威龙我是怎么回事()


第10章 临摹

  方臻一言不发,双手抱胸就站了起来,他原本就年纪大一些,体格也壮,站起来简直是堵墙。

  他讥笑道:“怎么,兔儿爷有什么要指教的啊?听说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还站得动吗?先前还道你除了红着眼睛瞪人什么也不会,还总是涂脂抹粉的,妄想面圣。如今看来,本事很大啊,竟然还真能爬龙床,怎么?李小灯你这货色还想做娘娘吗?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生。”他这话落下,其他人哄堂大笑,这些少年大多草根出身,平时有人在还不敢妄议贵人,如今屋子门一关,就肆无忌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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