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见了木牌,连忙将两人往楼上迎:“二位这边请。” 堵在楼梯处的几人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回过头,便见小二领着苏徐行和赵峋前来。 其中一人猛地提高了音量:“方才还说坐满了,怎得换个人就有位子了?我看你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徐三娘闻声看过去,见是苏徐行,心下稍定,但还是客气地回话:“客官,那二位是有提前预约的,早早打过招呼这才留了包间给他们……” 徐三娘耐心解释,可那人根本听不进去,仍旧胡搅蛮缠:“什么狗屁预约,我看你就是看菜下碟!你这是黑店!” 说完那人还怂恿与他一起的其他人:“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 “什么破店!竟敢瞧不起我们!世子,你说怎么办?”一众人齐齐望向站在最中间的少年。 苏徐行也跟着看过去,只见站在那的不是他到达琼都当日给他一鞭子的定国公世子——盛栩然又是谁? 不仅如此,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襄王爷啊……”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响起,目光像毒蛇一般直射苏徐行的赫然是才被放出来不久的大皇子萧承熠。 “秋闱舞弊”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琼政院负责查案,将萧承乾外家沈家一查到底,连他们家猫偷吃了隔壁几条小鱼干都没放过,大大小小有的没的全部摆上了琼帝的桌案。 沈氏是大族,族人许多,旁支更是数不胜数,再加上沈太傅桃李满天下,总有打着沈家名号谋私利的,就连萧承乾自己都不是多干净,这一查,全部给抖落出来,琼帝震怒,砍了不少人,撸了不少官帽,刚刚才停息下来。 沈氏大受打击,萧承乾也不好过,正好这时萧承熠禁足几个月被放出来,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俨然将自己当成了储君人选,巴结他的人呢也排起了队。 这不,今日他跟着几个玩伴来这什么江里钓玩玩,哪知竟然碰上了苏琰这个小贱种。 见苏琰旁边还跟着一个人,萧承熠眯眼看过去。 这人的身形……怎么如此眼熟?
第112章 看到萧承熠的眼神,不等赵峋有所动作,苏徐行已经一个侧身将人挡在了自己身后。 赵峋见他下意识护着自己,心中再多不快也都消散了。明明是比苏徐行高出近一个头的高大身躯,竟也微微屈膝将自己藏在苏徐行背后,没有一丝不悦,相反,靠着苏徐行的背赵峋只觉得有一朵花扎根在他心间的花儿开了,美得让人头晕目眩。 萧承熠自然注意到苏徐行的举动,想到对方在临江府被逼娶了一个男妻,他嗤之以鼻:“听闻襄王娶了男妻,不知身后那人可就是襄王妃?” 这话一出,其他公子哥纷纷咋舌,襄王娶了男妻?那可就与大位无缘了,一时之间众人不知道该说他蠢好还是深情得好。 最先叫嚣的那个人陡然来了兴致,提高音量问道:“竟能让襄王娶回家,想必襄王妃貌若天仙?不知我等可有幸一见王妃真容?” 本来一群华服少爷堵在这楼梯口就够引人注目的,萧承熠一句“男妻”更是吸引了不少视线,店内目光纷纷向苏徐行投来,带着打量和好奇。只怕今日一过,全上琼百姓都知道才回宫的襄王爷娶了个男妻。 苏徐行倒无所谓,反正这事儿是萧承熠抖落出去的,不是他说的,琼帝要怪就两个人一起怪。但他也不愿意在这供人消遣,便招招手十分大方地邀请几人一起上楼:“若不嫌弃,诸位不如一起?” 跟他一起?萧承熠总觉得这个襄王妃有些眼熟,有心打探底细,只是不等他开口,盛栩然已然开口拒绝:“不必。” 他可没忘了那日与苏徐行在城门口的口舌之争,想他盛栩然号称上琼小霸王,何时受过那等屈辱?就是死,他也不愿与苏徐行同桌吃饭! 跟着来的公子哥都是上琼出了名的混不吝,家中富贵却又不用他们抗起家业,日日打马逗鸟,都与盛栩然交好,对萧承熠也不过是表面的恭敬罢了,因此一听盛栩然拒绝,他们个个都摆手应道:“不必不必,一顿饭谁吃不起?襄王埋汰谁呢?” “就是就是!当谁吃不起啊?” “盛哥,咱去隔壁那个红泥烧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压根没注意到旁边之人的脸色异常难看。 萧承熠望着站在人堆里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的盛栩然,眼中阴毒难挡。这该死的盛栩然,若不是他父亲定国公还有用,他如何能忍得他在自己头上撒野?竟敢越俎代庖不问他意见便回绝了小贱种!还有其他这些纨绔,日日就知玩玩玩,烂泥扶不上墙,一点用都没有!待他登基,与他父皇一样定第一个就要拿定国公府开刀,以儆效尤! 苏徐行不知众人心思,只在听他们说要去红泥烧时抽了抽嘴角:兄弟,那也是他的产业!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方才也不过是随口邀请,他们拒绝了更好!苏徐行没理会还在商讨去哪儿玩的一众公子哥,自顾自地领着赵峋上楼了。 身后,盛栩然狠狠瞪了苏徐行的背影一眼,拍板:“就去红泥烧!” “盛哥说去哪咱们就去哪!吃完了再去醉春楼玩一玩!” “行啊!上次红魁姑娘说你诗写得好,今日叫她听听我的,看到底是谁的好!” “……” 几人叽叽喳喳地往外走,压根忘了旁边还有个大皇子。倒也不怪他们,平日里都他们自己找乐子,一聊到兴起,哪里还记得这个半路遇上的大皇子?再说,一个个出门在外都是别人捧着的主儿,来一个盛气凌人的大皇子他们还真不习惯,也不待见! 盛栩然如何不知这群朋友的心思?只是大皇子跟着他一道来,他也不能装傻,于是恭恭敬敬地朝对方行了一礼:“大皇子恕罪,他们几个缺心眼就知道玩,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萧承熠心中气得恨不得将几人直接拖走砍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子安哪里的话,是我叨扰了你们才是。平日里政务繁忙,难得与你们一起游玩一番,子安可别嫌弃我啊!” “哪里哪里!”盛栩然虽然跋扈,却不是个傻的,等他们走出江里钓,他立刻给几人使眼色,于是一群人假惺惺地给萧承熠请了罪,又拍了一波马屁,这才让萧承熠脸色缓和下来。 说笑一番,几人朝着红泥烧走去。萧承熠走在最前,他回头望了眼江里钓的牌匾,忽然招了招手,随侍的长随立马凑过来:“殿下!” 萧承熠压低了音量:“给我查查苏琰那个男妻,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 长随领了命令离开,萧承熠默默转动手中的扳指,目光狠毒,一旁的盛栩然见状若有所思。 望着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楼下,苏徐行这才收回目光,关上了窗户。 “怎得想带我来这儿?”他回头问道。 只见雅间内布置得典雅清新,赵峋坐在桌边斟酒,桌面上摆满了一碟碟菜品,有荤有素,品种多样,正中的特制铜锅里翻滚着热辣的红油,香气扑鼻。苏徐行一眼看过去,桌上摆的都是他爱吃的菜。 写了一上午的话本故事,苏徐行早就饿了,不等赵峋回答,他已经自觉落座,开始给锅中加菜了。 赵峋见他一脸馋猫相,不由得弯了弯唇角,然后将手中的酒杯递过去。 “想要与你一起庆祝,但又不想将这银子给外人赚,便来此了。”赵峋理所当然地答道。 苏徐行对这个答案到很满意,他也不吝啬夸奖,便冲赵峋比了个大拇指:“觉悟很高,真是棒棒的!” 见苏徐行又冒出一些他听不懂的词语,赵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低头夹了一口菜,苏徐行突然反应过来:“你方才说与我一起庆祝?庆祝什么?” 这人马上都要回去毅国了,他们很快就要在没有网络没有电话更没有火车飞机的时代进行异国恋,有什么好庆祝的? 却见赵峋举起酒杯,缓缓地道:“庆祝你的生辰,虽然我不知道在哪一日。” 苏徐行“噗”的一下就笑喷了:“我生辰之前不是才过过吗,你还叫墨霄给我送了生辰礼,你忘了?” 虽然疑惑,但苏徐行还是将酒杯举了起来。 这赵谨谋还没老呢怎么就有点痴呆了,难道是因为要会回毅国舍不得自己所以把脑子愁坏了?苏徐行心情颇好地在心中吐槽,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赵峋看着偷笑的苏徐行,如何猜不到他定在心中嘲笑自己?只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赵峋垂下眼帘,语气平和,像是随意挑起的话题一般问道:“我说的是……‘你’的生辰。” 他在“你”这个字上加了重音。若是旁人听了只怕满脑子疑问,但苏徐行却瞬间听懂了。不光听懂了,他还有种自己被扒了皮晒在阳光下的惊慌之感,骇得他手一抖,杯中酒水尽数撒到了两人的袖子上。 察觉到苏徐行的慌乱,赵峋连忙抬头,这才发现苏徐行正一脸惨白地看着自己,唇无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赵峋心中一痛,慌忙抓住苏徐行不断颤抖的手。 “你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手中源源不断传来的热量有效安抚了他,苏徐行这才回神看向赵峋,嘴唇抖索:“你,你在说什么?” 赵峋只是私心想要离他更近一些,却没想到会吓到苏徐行,他有些后悔,可是没有办法。他离开在即,若是不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他怕苏徐行会在这遥远的距离中逐渐忘记自己。毕竟他那样迷人,有那么多奇思妙想,总能让人对他产生信赖,就像是下凡的仙人一般,注定会受到他人敬仰供奉。 而且,在赵峋的猜测中,或许……他就是仙子呢? 赵峋没有躲闪,他看着苏徐行的眼睛,将自己的所思所想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你是谁,来自哪,如何来的,我也不关心你是人是鬼,是妖是神……”说着,赵峋半跪在苏徐行跟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双眼也直直地盯着他,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真心,“你就是你,你做你自己就好。” 苏徐行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对于赵峋看穿了他,一开始确实惊慌,惊慌于自己的底牌被扒。但现在只剩下惊叹,惊叹于赵峋的多智近妖,竟然能看出来他不是原装的。 这么长时间相处,苏徐行对赵峋有着基本的信任,不认为他要害自己,于是目光复杂地看向赵峋:“那你想知道什么?” 赵峋抬头看着苏徐行,一只手缓缓抚上他的脸庞,眼神痴迷:“你的名字,还有你的生辰。” “从此以后,你的生辰都由我来帮你过。”说完,赵峋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上面着“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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