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对此人存了疑虑,便私下调查,这一调查就发现了惊天大秘密,原来此人是沈家旁支,托了朝中沈家的关系花钱谋得了这个差事,什么也不会,纯纯吃空饷来的。 徐清话一落地,跪在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猛地磕头:“皇上!沈氏一族以忠君、清廉为家训,断断不会做出这等事,还请皇上明鉴!” 琼帝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磕头,语气辨不出喜怒:“沈爱卿所言,朕也想相信。当年沈太傅在时,沈氏一族确乃清流世家,可沈太傅故去才多久……买官、舞弊……” “你们沈家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琼帝猛地提高了音量,眼神狠戾,“这天下是不是也要跟你姓沈!” “微臣不敢!” 琼帝一发火,还说了这么容易掉脑袋的话,大殿内“砰砰砰”地响起了磕头声,苏徐行也跟着跪了下去。 他余光瞥见面色惨白的萧承乾,不由得心生怜悯,这老二恐怕是吓破胆了,一个不小心皇子都做不成。 苏徐行还在心里感慨,突然就听琼帝点到他:“琰儿,你如何看?” “啊……”苏徐行连忙收回心思,小心翼翼地回道,“儿臣见识浅薄,只觉得这事还得进一步调查,证据确凿才能督办。” 嗯,说了也跟没说一样。 正在这时,候在门口的陈总管踱着步子走过来,小声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萧承乾闻言抬起头,眼中顿时充满希冀。将他神色尽收眼底的苏徐行见状一愣,这就是……有娘亲的底气吗? 苏徐行无父无母,虽然有苏琰的记忆,可他并没有切身感受过,所以……有母亲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清楚。 皇后在门口求见,显然是为了这些事儿而来,琼帝再不悦,也不会在朝臣面前拂了发妻的面子,于是冲众人吩咐道:“陈福,请皇后进来,其余人都退下吧。” “再传朕旨意,此事全权交与琼政院审理,直接向朕汇报!” 琼政院!离开的萧承乾瞬间面色灰暗,琼政院中丞史是萧承熠的人,这无疑是把刀递给敌人捅。 苏徐行跟着众人走在最后,一路缩着脑袋当鹌鹑,等出了门见到沈皇后,这才客气地行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点了下头,随即跟陈总管进去了。 苏徐行加快脚步,按照来时路线离开了皇宫。等到了宫门口,就见阿冬驾着马车守在不远处,他见苏徐行出来了,忙挥手:“少爷!” 见到亲人,苏徐行总算松了口气,才靠近马车,就见一只手掀开帘子,另一手则朝他递了过来。 苏徐行抬头,戴着面纱的赵峋朝他轻笑:“夫君辛苦了。” 苏徐行摇摇头,将手递过去借着他的力量上了马车。 “如何?”赵峋问道。 苏徐行将在勤政殿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 说完,就见赵峋嗤笑:“沈家当了这么多年的清流世家,到如今钱没有多少,只怕名也要保不住了。” 苏徐行跟他想得一样:“我看沈家这次得脱层皮。” 既然卫彦有状元之才自然不会作弊,那么舞弊之事就是一个局,就见琼帝今天的反应,这事假的也得是真的,不然怎么那么巧,徐清也在今日前来禀告主事买官一事? 就是不知道琼帝在这里面充当一个什么角色,是布局人还是只是顺水推舟? “真是一个好父亲啊——”苏徐行感叹,语气嘲讽。 “不过皇后娘娘应该是个好母亲。”苏徐行又道,“有皇后护着,萧承乾应该不会有事。” 赵峋没有搭话,他看着有些落寞的苏徐行,若有所思。
第111章 最近的上琼城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之中,每日都有官员家中传来噩耗。带刀的侍卫抄了一家又一家,往常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一个个跟牲畜似的被拎到了断头台上,菜市口的地面被血水染了一遍又一遍,哪怕日日冲洗,也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儿。 犹如黑云压城,上琼城中人心惶惶,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芝麻小官,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夹紧尾巴做人,生怕这场由“秋闱舞弊”生出来的风波卷到自己头上。 反观平民百姓倒是一如往昔,只是官员们如今人人自危,不怎么出来应酬同僚了,饭馆、戏楼的生意都淡了不少,城中氛围也如这渐冷的天气一般,凉了下去。 不过也有例外。 深秋到来,“江里钓”的生意红火得不得了,日日都要排起长龙,于是店家又开了分店,还将底料包装起来出售,让大家在家中也能吃到“火锅”这个新鲜玩意儿。只是家到底中不如店里热闹,还有没吃过的特色菜品,再说江里钓的说书先生总有许多扣人心弦的故事,今日是武侠传奇,明日是修仙成神,让人听得欲罢不能。 苏徐行将最后一章故事写好递给阿冬,活动了下酸软的手腕:“书肆办得如何了?” 阿冬笑:“都照少爷的要求做好了,只等着明日开业呢。” “还是少爷高招!现在人人去江里钓,不光为了那口吃的,还争着抢着要听故事呢,现在城里都不兴听戏了,只怕咱们这书肆一办,话本日日都要被抢空!” 苏徐行也弯起唇角:“这习武、成神的估计大家也听厌了,来点家长里短调调味儿。”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抵不过功名利禄、加官晋爵,公子哥转身娶了与青梅家世相当却更易掌控的手帕交,还卖“青梅”求荣,将青梅家的秘辛交与政敌,害得青梅全家流放,惨死边疆。 隐晦版本的琼帝与楚湘,而手帕交正是贵妃成惠! 只可惜时机未到,苏徐行还不能与琼帝硬碰硬,只能将故事重点放在了“手帕交”身上,世人总对女子更苛刻,苏徐行此番也要做一回恶人了。 “今日便让说书先生说这个故事,时机一到立刻将书上架。”苏徐行吩咐道。 阿冬点头称是,与他家少爷相处这么久他也能瞬间明白对方口中一些未曾听过的新鲜词了。 “给雷无声去一封信,把人手从宝品阁全部调出来出来,再送个‘证人’来。” 阿冬领了差事立刻就去办了,与从前在桃源镇相比,他再也不是那个懵懂青涩的稚儿。 只是…… “夫人!”每每见到赵峋,阿冬还是会想起在桃源镇那晚被利刃擦过耳边的恐惧,所以在赵峋面前他总是不能放松,战战兢兢的。 听到阿冬的称呼,赵峋满意地挑了挑眉:“办事去?” 没想到赵峋会回他,阿冬一惊,仓促地点了下头,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赵峋奇怪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跑什么? “我有这么吓人?”赵峋跨进门,就见苏徐行正在写写画画,他径直坐到一旁并没有上前打扰。 苏徐行还在写话本,头也不抬:“你究竟吓不吓人自己不知道?” 顿了下,又道:“事情办得如何,卫彦送走了?” 赵峋拧眉:“我当你会关心我,安慰我呢。” 听到这话,苏徐行才搁下笔,抬起头,微笑反问:“你需要人安慰?” 赵峋笑了,他大马金刀地靠在椅背上,通身气势迫人,即便顶着一张过分美丽的脸,锐利的目光也叫人不敢逼视。 “本王自然不需要旁人安慰。”赵峋回道,“但……” “本王需要你的关心。” “很需要。” 只有在苏徐行面前他才会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而不是像在上琼皇宫一样扮演乖顺的绵羊。 苏徐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整个人一愣,刚要张口,就听赵峋接着道:“还有几日是狗皇帝生辰,各国都要派使臣前来祝寿。” 各国都要派使臣,那毅国…… 苏徐行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不等他问出口,赵峋冲他点头,神色认真:“我该回去了。” “我那好父皇正跟虞后斗得你死我活,毅国朝堂目前一片混乱,是我出手的好时机。” 苏徐行心口一窒,突然闷声问道:“还能待多久?迟几日……” 说到这苏徐行没有再接着往下问,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多问?朝堂政事不是儿戏,牵一发而动全身,时机转瞬即逝,若是因儿女私情耽误了,那赵峋也不是他认识的赵谨谋。 苏徐行也不会做这个意气用事之人,因为如果是他,也会选择相同的路。 想明白后,苏徐行心中难过稍减,他重新看向赵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何时动身?” 赵峋一直沉默着,现在看到苏徐行这副模样,只觉心中一痛,心疼、愧疚……种种从未有过的情绪瞬间将他填满。 “寿宴之前……”赵峋回道,“在毅国使臣来之前我必须得回去,否则以毅国目前的状况,只怕不等大琼挥师前来,自己就要缴械投降了。” 自从虞后发现他阿娘不过是被王上利用当成靶子的替身,他心中所爱乃是宫中默默无闻一直依附于她的萧贵人,虞后彻底疯魔了,不光出手对付萧贵人,更是存了弑夫的心,所以毅国当下才一片混乱。 不过赵峋乐见其成,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计划已经安排妥当,只等赵峋脱身,到时以“清君侧”之名回国铲除虞后的残余势力。 赵峋从毅国当年大旱开始便已经着手布局,被迫当质子、虞后追杀再到如今算准时机准备回国,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而唯一的例外…… 赵峋看着苏徐行,突然起身走到他旁边,朝他伸出手:“走吧。” 苏徐行莫名:“去哪?” 赵峋笑而不语,只拉着他往外走。 马车上,赵峋特意戴上人皮面具和帷帽,看得苏徐行越发疑惑。 这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马车行驶到一家店面停下,赵峋示意苏徐行下去,随后自己才跟着下了马车。 苏徐行稀里糊涂地抬头,只见面前一家店铺,牌匾上刻着熟悉的三个大字:江里钓。 苏徐行:“……” 到他的店来干嘛? 赵峋不语,神神秘秘地推着他往里走。只见楼下大堂已经坐满了人,火锅的热气在室内飘扬,带来一阵阵刺鼻的浓香,馋人得很。 苏徐行目光一扫,看到楼梯处站着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正跟徐三娘掰扯什么,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而两人一进门,候在门口的小二已经高声喊道:“欢迎光临,贵宾两位。” 立刻有负责接待的小二迎了上来,满脸笑意:“不好意思二位,咱们店目前已经满了,没有空位。” 赵峋没说话,拿出一块刻着“钓”字的木牌递给小二,轻车熟路地回道:“我有预约。” 嗯,“预约”这个词好像也是苏徐行提出来的,赵峋看了旁边人一眼,心中有丝丝雀跃,他就是这么聪明,总有稀奇古怪的点子,令人惊叹,又令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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