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男声响起:“赢够了钱,就快滚吧。” 醉鬼大叔抱着酒瓶子走了。 陈晏礼走进屋里,灯光很暗,只有从破旧的木窗透过的几道光线。 伊凡徳盘腿坐在杂乱的地面上为数不多的干净地方。 “你怎么这么穷,你不是接了很多单吗?”陈晏礼看了眼没几件值钱家具的破房子,忍不住吐槽。 昏暗的灯光下,伊凡徳抬起头,看向陈晏礼,目光在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移开,站起来想找个能坐的干净地方招待这位头次见面的客人。 可惜屋子太过杂乱,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他睡觉的床了。 伊凡徳站起来后,陈晏礼才注意到他身侧的骰子,看来是个赌虫,挣的不够赔的。 “不用找坐的地方了,就站着说吧。”陈晏礼看着伊凡徳着手收拾起东西,抬手制止了他。 “我是受王后所托,来请你杀一个人,取了他的心脏交给王后。”陈晏礼走近伊凡徳,好在他身上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陈晏礼展开画像,道:“看见画像上这个人了吗?他就是白雪王子,王后要杀的人就是他,白雪王子真得特别可怜,老国王刚死就被王后监禁了……” 陈晏礼一边说一边观察伊凡徳的表情,伊凡徳的注意力并不在画上,反而是专注地盯着陈晏礼的脸。 陈晏礼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敲了敲桌面,伊凡徳这才回神。 “你有在考虑我说的事吗?” “嗯,我答应你了。” 陈晏礼从布袋里拿出一面小方镜,递给伊凡徳:“这是魔镜,到时我会用这个和你,你就带着一颗猪心去王宫交给王后,王后会给你一袋金子作为报酬。” 伊凡徳难得没在意金子,接过镜子,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问道:“这镜子真得能和你联系吗?” “当然了,你只要念出咒语魔镜啊魔镜,我就能收到了。” 伊凡徳嘴唇动了动,念出咒语,就见手中的小方镜子上浮现出陈晏礼的面容。 伊凡徳只觉得神奇,将镜子放在贴身的口袋里,道:“王后迟早会发现白雪王子并没有死,到时怎么办?” 陈晏礼早就想好了,既然有猎人,就一定有小矮人,到时候带着白雪王子去问问他们有什么办法能杀掉塔纳托斯。 “剩下的不用你管了,你只管猎一头小猪,把心脏交给王后,带着金子逃走。” 顿了一下,陈晏礼又道:“不要再赌了,我不希望以后见到你时你还是这副模样。” “好,那再见是什么时候?”伊凡徳追问着答案。 “等王子继位,就是我们再见之日。”陈晏礼画了个大饼。 等王子继位,他就下线了,伊凡徳看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奇怪,但目的达到了,陈晏礼就没有多想。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伊凡徳叫住要离开的陈晏礼。 “拆尼兹。” —— 作为这个副本里唯二的东方面孔,陈晏礼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多看两眼。 陈晏礼故意走近了些,只听见一句“乌发黑眸,不会是老国王的私生子吧。” 陈晏礼:…… 陈晏礼回了王宫,去了阿舍尔的寝宫。 估计是塔纳托斯下了命令,侍卫并没有阻拦陈晏礼。 陈晏礼提前联系了阿舍尔,阿舍尔换了件轻便的衣服,坐在桌前望着窗外发呆。 “阿舍尔,该走了。” 阿舍尔这才回神,欢心雀跃:“镜子,你来了。” 陈晏礼:这就从邪恶的镜子变成镜子了…… “嗯,别废话了,跟我走。”陈晏礼走之前还从阿舍尔寝宫里顺了点值钱的东西,不然连租马车的钱都没有。 塔纳托斯也忒抠了,一点启动资金都不给。 他是魔镜不会感到累,但也不能让他背着阿舍尔跑上一天一夜吧。 一路上,阿舍尔像要去郊游一样兴奋,在陈晏礼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完全没有一点野心和紧迫感。 马车刚进森林就被人劫了,一阵动荡后,平静了下来。 陈晏礼抱着扑进他怀里的阿舍尔,强作镇定:“没事,不要害怕,我下去看看。” 阿舍尔轻轻拽着陈晏礼的袖子,小声道:“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陈晏礼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这什么黑童话啊,七个小矮人直接爆改男团了,原地出道。 “马车里的人快点下来,磨磨唧唧的。”暴躁的男声响起,是爱生气。 陈晏礼拉着吓得不轻的阿舍尔下了马车,车夫倒在雪地里,看来是被小矮人们用木棍敲晕了。 “把你们身上的钱交出来。” 陈晏礼解开腰间的小布袋子,想看看有没有镶钻的镜子。 爱生气一把夺过陈晏礼腰间的布袋子,暴躁不已:“全都拿来。” 爱生气把袋子丢给最中间的万事通,恶狠狠道:“还有吗?要是让我搜出来,你们就死定了。” 陈晏礼:你能找出来算我输。 万事通掂了掂手中的袋子,觉得重量不太对劲,打开一看,全是些不值钱的镜子。 “给我搜。”万事通一下令,其余人纷纷上前围住两人,想要一起动手。 枪声响起。 几人往声源处看去,陈晏礼莫名安心了,是伊凡徳。 “放开他们。”伊凡徳举着枪走近几人。 迫于压力,小矮人们不甘心地散开。
第56章 镜子,镜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5) “拆尼兹,幸好你们碰到我来打猎,这附近住着七个强盗,最爱打劫过路的马车。”伊凡徳上前想要看看陈晏礼有没有受伤。 陈晏礼摆了摆手:“我们没事,你出现得很及时。” “你们这是要去哪?” 陈晏礼本来是打算把王子交给小矮人们庇护的,眼下看来计划全都泡汤了。 陈晏礼摇了摇头,又想起来自己的能力了。 “我虽然没有钱,但我可以帮你们找到金矿,要不要做个交易?”陈晏礼走近领头的万事通。 万事通几个人头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会儿才分开,万事通代表全体小矮人发言:“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先展示一下你的能力。” 陈晏礼又交代了一遍自己的身份,把那羞耻的咒语告诉几人。 瞌睡虫听到后突然兴奋了起来:“魔镜啊魔镜,告诉我,白雪王子长什么样子。” 陈晏礼拿起单别在腰间的一面镜子,给瞌睡虫看。 瞌睡虫睁大了眼睛,又看了看阿舍尔:“那不就是他吗?” 陈晏礼点点头,孩子你没有脸盲症,好了,回去吧。 一边脸一直红红的害羞鬼弱弱地举起手,声音小到陈晏礼根本听不清。 “你过来些,要让我听到问题。”陈晏礼冲他招了招手。 害羞鬼挪了一小步,就没动了。 陈晏礼:剩下的99步我来走,要求不高,你别后退就行。 陈晏礼走进来些,才勉强听清了害羞鬼的问题:“村子里的人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出去?” 陈晏礼心中有了答案:“因为他们认为红头发是魔鬼的象征,会给村子带来灾难。” 害羞鬼伤心地低下了头,爱生气瞪了陈晏礼一眼:“你为什么把他惹不高兴了!” 陈晏礼没理会爱生气那张破嘴,抬手摸了摸害羞鬼蓬松的卷发,温柔道:“他们是无知的人,你的红头发很好看,像一团火焰。我是魔镜,我是不会骗人的。” 害羞鬼扬起脸又迅速低下,陈晏礼发现他的脸更红了,应该是害羞了,围住他们的时候也是这样,缩手缩脚的不敢靠近。 万事通轻咳了两声,心中有了选择,道:“我们答应你的交易,你的要求是什么?” “你知道男巫吗?拥有十分强大的自愈能力的男巫。” 万事通不愧是万事通,竟然真的听说过男巫,不过他一直以为是传说。 “那男巫用什么方法才能彻底被杀死呢?” 万事通想了想,道:“据说邻国有一把银剑,第一任国王曾用银剑杀死过男巫。” “谢谢,离你们最近的金矿就在小木屋后面那座山左侧900米处,我还想拜托一件事情,在我杀死王后前照顾好阿舍尔。”陈晏礼不觉得这些小矮人是完全坏人,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群被排挤后抱团取暖的幼稚鬼。 但打劫确实不对,虽然是为了活下去。 “哼,你把他交给我们,不怕我们杀了他?”爱生气看着阿舍尔弱不禁风的模样道。 阿舍尔又往陈晏礼身后藏了藏,道:“他们好可怕,不要把我留在这里,我不想继承王位了。” “王后已经派我找人杀你了,我也不能保全你,眼下只是权宜之计,等我取来银剑就接你回去。” 陈晏礼把阿舍尔推向小矮人:“以后别打劫了,那金矿够你们吃上几十年了。” 阿舍尔已经哭成泪人了,两只眼睛像水龙头一样往外放水,在这样的强度下,美貌居然还在线,实在是厉害。 “镜子,镜子,你不要我了吗?镜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他们会吃了我的。” 陈晏礼本来都要走了,脚下一转,换了个方向回来,面带微笑径直走向阿舍尔。 阿舍尔哭喊的声音停下了。 然后,陈晏礼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拍:“安静点,很快就来接你,我不在的时候多长点脑子。” 阿舍尔的眸子里还闪着泪光,亮晶晶的,一脸茫然,显然是被拍懵了。 陈晏礼走近瘦弱的车夫,很轻松就把他扛了起来放进马车里,驾着马车回城了。 伊凡徳扛着猎枪向森林深处去捕猎了,阿舍尔被爱生气生拉硬拽地骂回去了。 陈晏礼把马车还了回去,托了个人照顾车夫就打算去邻国了。 伊凡徳猎到了一头猪,剖出来血淋淋的心脏装在盒子里就进了王宫。 伊凡徳一进王宫就发现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来往的侍女和巡逻的侍卫队像没有自主意识的空壳子一般做着手上的事情。 伊凡徳被侍女带着去了王后寝宫。 “王后,这是白雪王子的心脏。”伊凡徳将盒子打开,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塔纳托斯皱起眉头,嫌弃地摆了摆手:“拿远一些,魔镜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伊凡徳淡然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借口:“他说白雪王子死得太过惨,于是准备把他的尸体掩埋了,我就先来复命了,您看我的酬劳……” 塔纳托斯甩出一袋金子,带着些轻蔑:“滚吧,带着那颗心脏一起。” 伊凡徳捡起地上撒出来的金子,放进袋子里,对塔纳托斯行了个礼,就告退了。 安静的寝宫里,塔纳托斯指腹轻抚过杯沿,细腻的触感与瓷器的冰凉相互交织,形成一种无声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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