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很嫌弃的模样,让我把心带走了。” 伊凡徳并不想聊这个,换了个话题:“你和那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纳斯吗?他是魔法师,我被一个强盗当成白雪王子掳走了,进城后马失控了,纳斯救了我,他说自己和阿舍尔关系不错,为了王国要和我一起去取银剑。”陈晏礼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伊凡徳听完后拧紧了眉头,担忧道:“我总觉得这个纳斯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正好我也要去邻国,明早我和你们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 陈晏礼点点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出发前他是这样想的。 陈晏礼熄了蜡烛,在黑暗中顺着墙摸索着门把手。 刚摸到门框,还没来得及推门,门就开了。 塔纳托斯站在门边抱着双臂看着陈晏礼:“我听见他说我的坏话了,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你也觉得我别有目的吗?” 湛蓝如水的眸子闪着无法掩饰的愤怒与寒心,塔纳托斯紧抿着唇,绷直成一条线,等着陈晏礼给个答案。 陈晏礼:这门隔音效果这么差吗,我要砸了它。 “伊凡徳只是有些心直口快,他人不坏的,并不是针对你。” 塔纳托斯一把拽过陈晏礼,关上门,捏着他的腕子:“我没有问他是什么人,我在问你是怎么想的。” 陈晏礼:坏了,冲我来的。 陈晏礼动了动手腕,没挣开,微微仰着头,目光不悦:“松开。” 塔纳托斯带着情绪甩开陈晏礼的手腕,背过身去:“我知道答案了,明天我们就散伙,你跟他走吧。” 陈晏礼被“散伙”两个字打得措手不及,活了这么久,他就只听八戒兄说过散伙。 “你知道什么了?”陈晏礼很想按着塔纳托斯的脑壳敲上两下,把送给阿舍尔的话送给他。 “你都让我松开手了,这不是放手的意思吗?” “你听我说,伊凡徳不是来拆散我们的,他是来加入我们的。”陈晏礼说完自己都笑了,但这句话确实很适合现在的情景。 才认识一天,他们三个的关系有点太暧昧了。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塔纳托斯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剧情,面上薄红。 “我们都是为了杀死王后,就是同盟啊,你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陈晏礼抬手摸了摸塔纳托斯的额头。 没发烧啊。 “你头低一点。” 塔纳托斯的思维因为刚才的触碰开始发散,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晏礼按着他的后脑勺,贴近了些,和塔纳托斯额头抵着额头。 塔纳托斯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距离近的能看到眼前人脸上细小的绒毛,鸦羽般的睫毛又长又密,瞳孔并不是纯黑色的,透着一点棕。 塔纳托斯觉得自己的心脏很奇怪,一把推开陈晏礼,背过身去,好险,差点暴露了。 “还好没有发烧,你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陈晏礼拍了拍塔纳托斯的背问道。 就是贴了个额头,怎么跟碰到毒虫了一样,他是什么脏东西吗? 塔纳托斯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睡觉吧。”
第59章 塔纳托斯自述(第一人称)(8) 陈晏礼不需要睡眠却还是躺在塔纳托斯身侧闭上了眼睛。 小呆怕他无聊还给他找了几部电影,他就挂机在系统空间里面了。 —— 我叫塔纳托斯,是男巫,不老不死,生活在这片大陆上已经有上百年了,我见证过无数的君主更迭,也见过无数人性的丑恶与扭曲。 你说善良? 对不起,我没有体会过,不是很清楚。 我出生时,母亲难产去世,父亲受不了打击也随母亲去了。 家境殷实的我本该拥有万千宠爱,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但却只能在叔叔家寄人篱下,叔叔一家霸占了我的房子,我的家产。 最后,叔叔还想抢走父亲的爵位。 12岁那年,我放了一把火,烧死了所有人,也烧死了自己。 再睁眼时,我躺在被烧的不成样子的房子里,本应该全是伤疤的身体完好如初。 从那之后,我就发现了自己的特殊能力。 “看哪,就是那个怪胎,他的眼睛真吓人。” “别看他了,小心被厄运缠上。” “烧死了养育他的叔叔一家,多残忍的孩子啊!” “他父母就是被他的厄运害死的!” …… 我的耳边总是充斥着这样的恶言恶语。 久而久之,我就习惯了,麻木了。 我本以为世间像我这样的怪胎是独一无二的了,漫长的岁月里,我四处游荡。 终有一天,我碰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怪胎。 两个怪胎本应该惺惺相惜,一起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才对,可那个蠢货总是笑着,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他热爱这个世界。 哦,对了,忘了说了,那个蠢货叫萨麦尔。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他和我一样,都象征着黑暗和厄运,注定这一生都将不受祝福。 那个蠢货总是跟在我身后,嘴里喋喋不休,说着一些趣事。 直到有一天他面带忧伤,哭着对我说:“塔纳托斯,我要死了。” 从那之后,我没再见过他,我又是一个人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四处游荡着,像一个流浪者,天地这么大,没有一个地方属于我。 再次见到萨麦尔那个蠢货,是在广场上,他被绑在十字架上。 他的身上都是伤口,不会愈合的伤口,像只破布娃娃一般,千疮百孔,脸上却洋溢着格格不入的幸福笑容。 我就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坐着,看着他,他似乎发现了我,嘴唇动了动,作着口型:我要死了,可是我竟觉得幸福。 蠢货。 我看到一人高举着银剑,往他的胸口刺去。 萨麦尔再也没了气息。 我看不懂他最后的眼神,不是恨意,不是厌恶,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感情,对着那个刺死他的人。 一片欢呼声中,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费科勒”,所有人都跟着齐齐呼喊着这个名字。 我在这个国家停留的稍微久了些。 那个刺死萨麦尔的人叫作费科勒,听人说他原本是这个国家的骑士团团长,国王被萨麦尔蛊惑所杀死,费科勒拯救了这个国家,杀死了男巫。 从那时起,才有了男巫这个名词。 此后,我又四处游荡,这样过了上百年后,我好像知道萨麦尔当时为什么和我说他要死了。 男巫在死期临近前会做预知梦,梦里有张模糊的面容,我握着他温暖干燥的手,露出了萨麦尔死前那样的蠢笑,周围被火光照亮,我却看不清他的脸。 我也要死了。 不,我才不会像萨麦尔那个蠢货一样被利用,被杀死,我要活下去,我要比所有人活得都长。 我又开始了四处游荡的生活。 一个不怀好意的老家伙找上了我,说要我做他的王后。 我认得这个老家伙,在梦里见到过他,醒来还有些反胃。 我不喜欢他的眼神,像只黏糊糊的丑陋的八爪鱼一样。 我和他做了个交易,他死后把王位传给我,我就嫁给他。 老家伙同意了。 我跟着他回了白雪国,老家伙还有一个空有皮囊的蠢货儿子。 新婚第一晚,老家伙就死了,被自己的贪婪杀死的。 我至今仍记得他死前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怪物一样,带着垂死的挣扎,像一条摇尾乞怜的落水狗一般跪在地上,都是恐惧。 我告诉过他我是男巫的,他被色心蒙了眼,答应了交易,怪不得我。 老家伙死的第二天,我好像找到那个杀死我的人了。 可是我不想杀他,我想要他活着。 我越来越像萨麦尔那个蠢货了。 萨麦尔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货,我是第二个萨麦尔。 —— 塔纳托斯久违地梦到萨麦尔了,他对自己说:“我要死了,可是我竟觉得幸福。” 塔纳托斯被惊醒了,看了看身边睡得死猪一样的人,慢慢靠近了些。 这就是幸福吗? 好奇怪的感觉。
第60章 离了我谁还把你当孩子(9) 陈晏礼看了一夜的惊悚电影,刚回到副本世界还以为被鬼压床了。 “纳斯,醒醒。”陈晏礼推了推靠在自己胸前的脑袋。 好沉,还好他昨天晚上挂机了,不然被压死了。 塔纳托斯被叫醒,一时还有点睁不开眼皮,右手撑着床想借力坐起来。 只是触感有点不对,有点太软了。 塔纳托斯来回摸了几下,半睁开眼,就见陈晏礼脸憋得通红,一脸震惊:“我衣服怎么开了!” 塔纳托斯低头看去,陈晏礼doublet(欧洲中世纪一种紧身上衣,穿在衣服最里面)的系带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不小心解开了,贴身马甲爆改小开衫。 他的手正放在陈晏礼的腹部,来回摩挲了几下后,手下的皮肤一阵战栗,似乎有些不习惯别人的触碰。 “别揉了。”陈晏礼拍开他的手,系好系带,捂好自己的肚子。 陈晏礼: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塔纳托斯把手背在身后,捻了捻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细腻的触感。 不能一起活着,似乎一起死去也不错。 陈晏礼衣服都穿好了,回头看了一眼见塔纳托斯,发现他还呆愣愣地在床上傻笑。 “纳斯,你在发什么呆?” 塔纳托斯收起脸上蠢货一样的笑容,正了正神色,凝声道:“我马上。” 陈晏礼怕他又犯病,帮他把衣服拿过来了:“伸手。” 陈晏礼:离了我谁还把你当孩子! 伊凡徳早就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了。 好心的老妇人为他们准备了面包,三人挨着坐在一起,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最终,可靠的伊凡徳开口了:“我早起去村子里看了看,东边有马厩,我们可以买些马匹,缩短路程,大概一天一夜就到了。” 吃完面包,几人留了些金子在桌面上,老妇人在外面忙着打理鸡舍,几人告了别就离开了。 陈晏礼其实不太会骑马。驾马车他可以,骑马就算了。 “我带你吧。”伊凡徳牵着匹温和的马主动提出邀请。 那匹马好像通人性一般,低下头蹭了蹭伊凡徳的手。 “我来吧,和我在一起更安全。”塔纳托斯依旧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看向陈晏礼。 如果非要在这两人之中作出选择的话,陈晏礼选择试试自己骑马。 感谢两位,让他无痛体验到了二胎家庭如何端水。 塔纳托斯有些后悔给伊凡徳酬金了,这人现在花着他的钱跟他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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