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精彩对决后,妖兽没了动静,洞穴山体坍塌,夷为平地。章阮二人受伤极重,好在章祁月还留有些许力气,将成了血人般的阮秋盛架在肩上,可还没走几步就脱力倒地。” 阮秋盛:......啊? “接着章祁月费力将自己师兄安置在身旁,让他靠在自己腿上。这伤可不是一时半会就好了,只见那折戟宗大徒弟闭紧双眸仰头喘息,眼皮重的抬不起来,却还想摸索自己送给师弟的发夹。这个动作惊得章祁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看到自己掌心的血迹又收回手,用残破的衣衫裹住掌心隔开那处未被沙石玷污的白皙肌肤。” 阮秋盛:... “为了让阮秋盛不陷入昏迷,章祁月两指夹起最后剩下的符篆,只见他轻勾指尖,荧光点染了幽暗的森林。那漫天萤光星星点点,宛如深空繁星,眸中星河流转竟隐约有了醉意。” “听风八百遍,才知是人间。他们曾经只知修仙悟道,不曾在乎外界的悲欢喜乐,却未曾想过会在喧嚣的世间相遇心动。在沙砾砖瓦间,低头相吻,两人情投意合。” “世间凡事平定后,章阮二人回宗请示师长,随后便隐居于山林,亲密无间,哪怕是床笫之事,章祁月都悉心照顾,不曾有半点不耐。” 阮秋盛:谁?谁照顾谁?他怎么成了......躺在床上虚弱的一方? “你这跟谁学的?搞这么文绉绉煽情的东西干嘛?”沈琦双手撑着下巴,听着故事情节不停评价道:“都快没气了还玩浪漫,也真就你能写出来了。” “这叫文人的浪漫,琦哥你不懂!多感人的故事啊,两个人都这么惨了,相互依靠,用爱强撑着希望到来。”奚昭璟扇动折扇,感慨万千。 没见过世面的小孩。沈琦干笑一声,之前他们从仙谷逃出来的狼狈样,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章祁月在一旁没吭声,就这样静静听着从别人口中说出他们的名字,有种异样的满足感,就像是有根无形的红绳将他们牢牢相缠,生生世世都不可分离。 阮秋盛在后面神情变幻莫测,随后将目光牢牢定格在章祁月身上。这就是沈琦所说的大礼吗? 确实挺大一份,甚至将他曾经自认为的地位,短短几句就被推翻颠倒。他觉得,自己是时候找章祁月好好谈一谈了。 只不过还不等他踏出那一步,门外突然响起不和谐的声音:“不就是折戟宗一群小人的琐碎事吗?还有脸当话本讲出来,真是不害臊。小二,开五间上房!” 一双狭长的眼睛长在那张圆脸上格外奇怪,两道粗眉上扬,声音洪亮如钟,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钱似的。 贼眉鼠眼,歪瓜裂枣,不忍直视。 店小二弯着腰快步走到那个人面前,低声道:“小爷,咱们客栈里上房都被包了,不如我带您去别处房间?” 听到房间没了,那双小眼睛竟然睁大了一丝缝隙,语气中满是怒意:“谁住的?我出双倍价钱。” “这......”店小二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在这时,楼上传出一声讥讽。 章祁月:“呦,怎么,号称第三门派的暗门就这么教导弟子的啊?没听小二说吗?上房都被包了。拿钱赶人这么下流的手段,到底谁是小人啊?” 这带刺的话彻底激怒对方,顺着声音抬头望去,正好看到靠在栏杆处的三人,看清容貌后,那人怒极反笑:“自家师尊犯了事被我宗宗主带走,现在徒弟反而躲在人间倒是清闲,真不愧是师徒,这可太丢人了,你们说是吧?” 猖狂的笑容从楼下几人口中发出,章祁月双手握拳,想要翻身下去却被赶来的阮秋盛按住。他有些错愕地望向那双冰冷的灰色眼瞳,回想起刚刚情景,心中不禁打起鼓。 师兄听到了吗?听到了多少?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会不会......
第46章 争执 阮秋盛没有注意到章祁月的慌张, 他只是紧紧按住他的手背,生怕他一个激动就跃下高台同那些人动手。 底下几人也看到了阮秋盛的出现,言语中更是咄咄逼人:“阮师兄, 你身为宗门大徒弟也该多管管你小师弟的言行了。这要是以后遇到别派同门弟子, 那岂不是要被扎成仙人掌啊?” 阮秋盛微微一笑, 嘴上说出的话倒没有半点温柔:“那可能要让各位失望了, 我师弟向来乖巧懂事,倒不至于话中带刺。不过道友这般说,想来可能是有人对号入座,盲目跳脚罢了。” 完全不是平日里平和模样。 沈琦自然知道章祁月平日里说话那副德行,在阮秋盛嘴里反倒像极了在荷池中的盛开的小白莲——可怜、无辜还乖巧。 不愧是双标大师兄啊......沈琦心里的小人两个巴掌都快拍烂了。 被阮秋盛这么一呛,那人有些尴尬地清咳几声, 随后注意到不少食客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便又强撑起气场, 试图转移话题。 他摸向腰间钱包瞬间有了底气, 不免更加趾高气扬,挺直腰板放出豪言:“那个小二呢?上房多少钱,我2倍价格出,把房间腾出来!” 沈琦不屑嗤了一声, 真是不看人就在底下乱叫。单是他们四个人中, 就有两个实打实的富家子弟, 在这比钱财, 不是自取其辱吗? 店小二弯着腰陪笑, 眼睛时不时往楼上瞟。住上房的三位主儿正在上面, 他哪敢乱说话啊。 “怎么哑巴了?这一包银两全给你们, 我只要上房。”一袋碎银被丢在桌子上,发出轻响, 他傲慢地扫过四周,眉眼上挑,胜券在握。 只是听那重量好像还不及邹煜给他们三人的零花钱...... 章祁月低头掂了掂自己荷包,还故意磕碰几下木桩听声音。 随着沉闷的几声响,章祁月将荷包重新别在腰间,看向楼下的人眼中满含同情,他低声说道:“太寒碜了,我都不忍心羞辱他,小璟,你上。我们几个说话都不好听。” 阮秋盛被章祁月的动作逗笑,抿着唇强掩住上扬的嘴角,眼中冰冷不复存在,像是春日里化开的冰潭。 这一笑竟按压住了章祁月心中所有的不安,他移开目光落在那交叠的双手,心满意足。 至于楼下那个傻子,就交给别人来吧。 被点名的奚昭璟探出头,脸上没有多余表情,毫不怜惜地抛出两根金条,连正眼都懒得给楼下那人,极其嫌弃地扇着纸扇道:“那什么什么门的弟子,那点银两就别拿出来了,也不嫌丢人。2倍价格是吧?金条算吗?”接着还不忘收起扇子添上一句,“如果能继续叫价就说,不必为我考虑,尽管往上加。我有的是金银。” 奚昭璟说罢勉强侧了侧眼眸,下一秒又快速收回。这种以贬低他人为乐的,简直连畜生都不如,看一眼都脏了他的眼睛。 周围看客不约而同笑出声,将那个暗门弟子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愤恨地扫过那些凡人,再按捺不住性子,单手拔出剑刃止住旁人笑声。 看到自家师兄仙剑出鞘,后面跟着的三个同门弟子也跟着持剑站立。这么一闹倒不像是仙门弟子,像是一群当街抢劫的土匪。 章祁月抬起下巴,吹了个口哨引起几人注意:“恼羞成怒啊?拿剑对着普通百姓你们也真是能耐,就不怕哪天提升境界时被天雷劈死啊?”他低头弹了弹指甲,又欣赏了一番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抬眸笑出声,“欸,你们暗门是不是都这么不讲理啊?” 下一瞬剑风骤起,章祁月反应极快,攥着阮秋盛的衣袖借力右撤,剑刃擦过他发丝飞过。一声“叮”响,他扭头便看到怀心剑正抵着那光芒正盛的长剑。 沈琦一脚踢开那把破剑,抓起怀心剑柄翻身而落,满脸不耐烦:“想打出去打。说不过我小师弟就动手,也真够卑鄙的。” 店小二被这神仙打架的场面吓得躲在桌子下,他既担心这几位仙人损坏了店内桌椅,又想看到这难得的场景,纠结许久只能半跪在地,紧抓着桌边那镂空花纹认真观察外面的景象。 主打一个紧张地看戏。 其他听书的食客也是相同的状态,尤其是从那个长得不讨喜的少年嘴里听到“折戟宗大徒弟”“阮师兄”这几个字眼,能够明显看出脸上都洋溢别样的笑容。 说书人嘴里的人物,竟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还要来一场打斗。 这谁听了不激动啊? “切,打就打,我也早就想为我师弟出口气了。还天下第一宗主,我呸!我师弟惨死你师尊手里,到头来还被你们这群人反咬一口。” 沈琦:“到底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脸,骂不够了是吧?被当成刀使,还要跪着舔回去,简直让人发笑。” 许是平日里沈琦已经将当初的狠戾磨得近乎察觉不出,阮秋盛当时只顾着按住章祁月,他竟一时把横冲直撞的沈琦给忘掉。在两人对骂起来时,他赶忙紧跟着跃下挡在两人之间。 再怎么对暗门有意见,也不能放任师弟们公然挑起事端。 他不动声色抬手将沈琦挡在身后,脸上重归温润笑容,客气道:“身在凡间,自然要收敛戾气,不可随意动用灵力。这位道友,既然要订房,那便无需再耗费时间。” 章祁月在楼上听得想笑,这话说的坦坦荡荡,好似之前跑到偏僻山林练剑削竹的根本就不是自家大师兄。 可下一瞬他的笑容凝固住了。 只见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连个面子都不给,竟将剑横在阮秋盛脖子旁侧,只差几公分的距离,利刃就会划破脆弱的要害。 “架,是要打的。你们嘴上不留情,我又何必要在剑上留情?阮道友,你既然这么护着你师弟们,那干脆你同我打。你赢了,我道歉;你要是输了,那就...谁?!” 不等赌约说完,那人手上的剑被一股力度打落,径直落地。手掌被震得发麻,面目狰狞地望向神色不悦的章祁月。 “打个屁。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敢踩一脚折戟宗是吧?也不掂量一下够不够格。”章祁月赫然放出境界威压,他早就发现这群人不过是一群元婴晚期的修士,狂妄自大觉得自己修行过人,便将收敛仙力的几人当做一脚就能踩死的蚂蚁。 真是踢到钢板了。 脚下生出阵风,卷起周遭物品,散乱一片。奚昭璟见状赶忙冲店小二喊道:“损坏的费用记到我头上,搞乱的东西我找人修整。” 章祁月看不惯这个张口闭口就辱骂自己师尊的人,他也不再隐忍,反手绘符,夹起就要贴在被威压定在原地的暗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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